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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周公续爻承大统 摓策定数拓易经(八)

  接着周公又召会太公望,向其说道:“经太王、王季、文王三代创业,岐周终得拥有天下。现武王早逝,成王年幼,天下人心不服。一旦在我等之手失地亡国,有何面目见先王于九泉?吾甘愿冒篡国之嫌摄政称王,是因心中绝不绝不藏私,完全是为了江山社稷永固。”

  太公望、召公奭,还有周成王,知道在此决定生死时刻,惟有周公能凝聚朝野之力,否则大家均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摈弃前嫌,同意周公统帅大军,再行一次不亚于武王克商的东征。

  出征前周公占卜誓师,宣读《大诰》道:“猷大诰尔等周民,先王受命,使周兴盛,取代殷商。今有大难降于幼主,孤岂可弃大位不伐叛乱?今以文王宝龟请示天意,祷曰:有大艰于西土,西人亦有兹蠢。殷人小主知我有疵,反鄙我周邦。与乱佞勾结,今蠢今翼,以为复殷时机已到。卜兆结果示吉,明上天将助我邦。这是上天显示的威严,何者敢与违抗。好象农夫,怎敢不去完成田亩之事。孤也不能放弃吉占,不去平定美好疆土。尔等周民,天要成全我周,彻底亡殷,没有理由不去完成文王、武王所创伟业。孤顺从天意,亲率尔等讨殷伐叛,天命不僭,卜兆所示,惟从若兹。”

  《大诰》宣言激起了周军昂扬士气。周公率军挥师东进,于成王元年年末,踏冰东渡,次年年初直抵朝歌。武庚禄父早有准备,组织军队出城与周军殊死搏杀。战斗进行得十分残酷,周军士兵做歌诗唱道:“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激战中圆斧砍坏了,方斧也砍出了缺口。周公率领我们东征,匡正四方平息叛乱。战后余生之人,感谢上苍有眼。“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激战中圆斧砍坏了,凿也砍出了残缺。周公率领我们东征,教化四方秩序井然。九死一生之人,吉庆福禄无边。

  经过激战,周军击溃了武庚禄父兵马,武庚禄父北逃时被周军擒获斩首。接着周公分兵,直取管叔驻地卫,迅速打败管叔武装,占领其都城,管叔被枭首示众。然后周军再克蔡叔和霍叔封邑。蔡叔被流放,霍叔被贬为庶人。至此,三监之乱彻底平息。周公乘胜挥师东进,用兵九夷。九夷士卒擅长水网作战,周师车兵运转不灵,经数月苦战,才将九夷一一降服。

  成王三年,周军北上,奄国势单力孤,出城纳降。周军又向沿海叛乱之地进击,五十余国闻风跪伏于郊。东征之战,使周朝心腹大患淮夷平灭,夏人后裔所建唐国被除。周朝统治疆域扩展到了东至渤海,南至淮河,北至辽东广阔之地,奠定了西周王朝泱泱大国地位。

  然东征之胜,也让周的都城镐京,显得偏于西部一隅了,极不利于控制东部殷商旧地。武王灭商时,就有建都天下中心构想。为此还专程考察过伊﹑洛有夏一带。如今统治范围东扩,政治重心东移就更为迫切。于是周公先派召公到伊洛盆地相地卜宅,随后自己再去复卜申视。到了伊洛,周公见其南望龙山,北倚邙山,地势平坦,群山环抱,伊、洛、瀍、涧四水汇流其间。沿洛水可达齐、鲁封国;顺伊水可达殷人旧地;南溯汝、颖二水,还可达徐夷、淮夷。周公欣喜道:“此天下之核心,从此四方入贡,所走之路相差无几,实定都吉地。”

  成王五年三月初五,经占卜确定涧水与洛水交汇处为建都佳处,召公便初步规划出了城廓、宗庙、朝市位置。三月二十一日,周公主持盛大祭祀,正式揭开营建大邑周城序幕。新都经军民日夜赶工营建,于当年腊月初步落成。周公带领文武百官,祭祀文王后,正式定名新都为雒邑。入主雒邑后,周公着手推行全新建国方略。

  三监之乱让他意识到,天子有难,仅靠诸侯勤王,实是命悬他人之手,必须建立一支隶属天子自己的武装力量。于是他对三监所降军队进行收编,组建了两万人规模的成周八师,驻守河洛之地,以保卫周天子。同时将商朝贵族全部迁居雒邑,收编商都故地军队,组建了两万人规模的殷八师,由康叔率领对商人进行镇抚监督。再编制西六师两万人,以保卫以镐京为中心的周人西土。这样以雒邑为中心的三川河谷,就成了保卫宗周镐京的屏障,是故雒邑在岐周、宗周之后又有了一个新的名称,叫作成周。

  为了加强朝廷对新辟领地的控制,周公又新封了七十一个诸侯国,把自己的十五个兄弟和二次东征的十六个功臣,都封到各封国去做国君,以为捍卫王室屏藩。姜太公仍为齐侯,但封地则东至到海,西至到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同时还赋予其专征专伐特权,五侯九伯,实得征之。召公奭仍封燕地,建都于蓟,扩展封地后成朝廷东北方之屏障。

  册封爵赏完毕,周公开始制定典章制度,以礼强调长尊有别,以乐促使天下亲亲,通过天尊地卑,君尊臣卑,父尊子卑,兄尊弟卑之分,建立起了一个以周人为中心的等级森严宗法体制。违反礼、乐所定居室、服饰、用具规定者,即是非礼、僭越,天下人人可得而诛之。通过制礼作乐,周公将华夏部族统一在礼仪之邦旗下,对后世大一统意识形成,产生了不可估量的作用。为加强朝廷对地方的统治,周公又将册封、巡狩、朝觐、贡纳制度也一一予以明确。从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方从理想变为现实。

  平定三监、以藩屏周、制礼作乐三大工程完成之后,周朝统治巩固,天下秩序井然,这时成王也已年届二十周岁了。见成王羽翼渐渐丰满。周公作《周官》一文,让其知分官设职之要;作《立政》一文,让其戒怠慢政事之害。周公对成王说道:“人不能只在水里欣赏自己的影子,而应在民众中察看自己的形象。惟敬德保民,方可为立国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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