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一声高喝打断了御林军的动作,
“陛下,微臣认为……白叶将军所言有理。”一名站在百官之首位置的老者站了出来,
白叶认得他,丞相,周青!
见到丞相站出来,皇上呼了口气,坐回龙椅上,问:“周爱卿,你有何高见?”
只见周青拂了拂官服,与白叶并肩跪下,说:“陛下,白将军所言有理,当年陛下心软,同意了周遭小国附属的请求,却养虎为患,如今我们东空连年征战,兵疲马乏,就连刀剑都没以往那么锋利了。这些宵小国度,本来惧我东空的强盛,现在我东空国力开始空虚,他们也将要蠢蠢欲动了,只怕再过两年,他们都有胆子不上供了。”
皇上冷眼看了看白叶,摆摆手,说:“你先退下吧。”
“是……”白叶维持着作揖的姿态,缓缓退出大殿。
走出大殿的时候,看着天上的太阳,白叶长长松了口气,刚刚要是没有周青,只怕他要被皇上处斩了。
从侍卫那里拿回了他的佩剑,白叶这才朝府邸走去。
……
婧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疑惑的揉揉脑袋,嘀咕着:“奇怪,我明明记得我是坐在外面的啊……”
想来是一早白叶看见她在外面睡着,将她抱进房里的。
这样想着,婧薰轻轻一笑。
洗漱之后吃了点桂花糕,想起上次她去布庄定制了一件衣裳,算了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完成了。
刚走出去,红鼻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婧薰身边,婧薰蹲下身摸摸红鼻的小脑袋,叫仆人准备了点吃的给红鼻,待红鼻吃饱,便带着一起去布庄。
布庄的伙计认出婧薰,还没等婧薰开口,他就拿出已经做好的衣裳递过来,说:“姑娘,您的衣裳我们已经做好了,您看看满意否。”
婧薰伸手接过衣裳,展开来看,指腹轻轻在衣裳上游走,可以感受到很平滑,看着绣上去的图案,不得不承认,绣工很精细,这不是一般绣娘可比及的。
婧薰满意的点点头,对伙计说:“包起来吧!”
“好嘞!”伙计包好后将其递给婧薰,说“客官您慢走,有空常来啊!”
回到府邸,婧薰将红鼻安置在院子中,她则是回房换上新做的衣裳。
换好后坐在梳妆台前重新梳理头发,将上半的青丝盘起,下半青丝则直垂腰际。拿出首饰盒,挑了个最好看的发簪别在头上,看着镜中略施粉黛的脸,婧薰微微一笑。
婧薰站起身,后退了几步,在铜镜中可看见她的身形,紫色的衣裳穿在身上,映衬着自身的高贵冷艳,宽大的衣袖边缘上绣着薰衣草,腰间系着束腰带,整体一看,尽显姣好身材。
婧薰回到她的客房内,翻出古筝,将古筝搬到院子中,坐在石凳上抚琴,本来在玩耍的红鼻听到琴声,慢慢走到婧薰脚边,安安分分的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听着悠扬的琴声……
白叶回到府邸,还未进府门,便听到了悠扬的琴声。白叶微微一笑,步入府邸,寻着琴声找到了婧薰,白叶坐在婧薰对面,静静看着她。
曲终,婧薰抬起头与白叶四目相对,问:“不用去忙吗?”
白叶看着婧薰,最终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说:“我刚刚差点回不来了。”
“你去把官服换了再说吧。”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白叶穿上东空的官服,婧薰心里竟那么难受。
白叶摇了摇头,看着婧薰,说:“不了,我待会儿还得出门,要去拜访一下周青丞相,刚刚要是没有他,我现在已经要在法场上等待处斩了。”
闻言,婧薰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为何?出什么事了?”
白叶疲惫地趴在石桌上,声音带着怠惰地说:“刚刚我向陛下谏言,和左秦休战,这些年征战,东空耗损太严重了。但陛下认为我怯战,故意扰乱军心,要将我拖出去斩了,震慑三军。”
婧薰站起身走到白叶身边,拉起他的手,说:“既然你们皇帝不懂你的一片忠心,你又何须为他守护江山?跟我离开这,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我们新的生活,可好?”
白叶看着婧薰,最终闭上眼睛抽回了手,轻声说:“我祖上三代为了东空,付出了一生,留下了忠良之名。我不求付出一生,只想要为我的使命善终,对得起我的祖先,我的父母。”
婧薰看着空荡荡的掌心,苦笑一声:“你终究还是不会放下东空,终究还是要回到战场上,是吗?”
白叶趴在石桌上,看着婧薰,叹了口气,说:“我以为你理解我的。”
婧薰呼吸困难,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压着似得,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望着白叶,婧薰深呼一口气,说:“你还记不记得,去凤凰山途中,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喜欢上左秦帝国的女子,是否会娶之。”
婧薰顿了顿,看了看白叶的表情,再次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才说:“那时你说,你这一生,只要我。如果我告诉你,我是左秦帝国人,你还会是这个答案吗?”
听到婧薰这句话,白叶感觉胸口有些发闷,坐直身,紧蹙剑眉,双眼直直盯着婧薰,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婧薰站直着身板,再次说道:“我是左秦帝国人。”
婧薰话音刚落,白叶忽觉,胸口被一把利剑刺穿般的疼痛,
“什么!你!”陡然间,白叶胸口发闷,心脏疼痛不已,一股腥甜涌上嗓子,鲜血破口而出,染红了石桌,只见白叶身子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白叶!”看见白叶吐血倒地,婧薰大惊,连忙上前将白叶扶起,抬手擦了擦他嘴边的血渍,声音带着点颤抖:“怎么会这样……”婧薰定了定心神,说:“你在这坐着,我去叫人找大夫。”
“你……”白叶似乎要说什么,但看着婧薰,胸口仿佛被钉入了一根铁钉,
“咳啊!”又一口鲜血喷出口,紧接着白叶眼前景象一黑昏了过去。
“白叶,你醒醒啊!”眼睁睁的看着白叶昏过去,婧薰心口一阵阵的钝痛,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将白叶扶回房间后,连忙走出去叫住一个婢女:“你们少主吐血昏倒了,快去请大夫。”
闻言,婢女不敢怠慢,匆匆跑了出去。
婧薰回到房间后,看着躺在床上的白叶,心中万分无助,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薰姑娘,大夫来了。”
门口传来婢女的声音,婧薰抬手擦擦眼泪,站起身让出一个位置给大夫。
只见那年过半百的大夫边给白叶把脉,边摸着那把胡须说:“白将军是受到了刺激,气急攻心,所以才会吐血晕倒。醒来后便无大碍了,姑娘尽可放宽心。”
听到这话,婧薰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婢女和大夫出去之后,婧薰重新坐在床边上,伸手轻抚白叶的脸庞,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心中既无奈又心疼,她不过是承认了是左秦帝国人,白叶就有如此反应,要是再说明身份……婧薰不敢再往下想,只得静静的坐着,陪在白叶身边。
……
“咳……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白叶意识渐渐清醒,捂着发疼的胸口,心中发苦,很久以前在战场受伤所遗留下的旧疾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你,醒了?”见白叶醒来,婧薰欲言又止,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白叶转过头,虚弱地看着婧薰,此刻她眼中满是担心……可到嘴边的话,最后变成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出口。
婧薰心乱如麻地瞥了一眼白叶,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叹了叹气,说:“你好好休息吧。”说罢,站起身准备离去。
见婧薰要离去,白叶无力地伸出手抓住了她。
“咳……咳……”白叶咳嗽了几声,望着婧薰那张忽而熟悉,忽而陌生的脸庞,轻声说:“坐下。”
婧薰咬了咬嘴唇,回身坐下,心里边担心着白叶的身体状况,于是问道:“你身体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
白叶困难地支撑起身子,看着婧薰的脸庞,想起昏倒前婧薰跟他说的话,脑子瞬间清醒了,眯了眯眼,说:“你是左秦的人?当初为什么来这里?”
一个左秦人,来到敌国能有什么目的?婧薰垂眸苦笑,说:“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还用问?”
白叶紧紧抓住婧薰的手,盯着她,说:“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白叶心里何尝没答案,只是看着他身边,这个他心爱的女人,白叶不敢想!
婧薰抬眸看了看白叶,随后胆怯地移开目光,轻声说:“我没什么可说的,你要是觉得我目的不纯,大可把我抓去天策府。”说到这,婧薰想起之前亲眼所见白叶拿下左秦细作的手段,心里没有畏惧,取而代之的是坦然,这个压抑在心里很久的事情,终于说破了。
垂眸,白叶松开了抓住婧薰的手。抓她去天策府?!以前或许能吧……现在?让他如何下手,让他将薰儿抓去到天策府,自问做不到!想到这,白叶只感觉心中开始压抑,胸口不由自主地发闷,“咳咳咳……”
白叶抬眸看向婧薰,再次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姓什么了吗?”
“不管我姓什么,都摆脱不了我是左秦人的事实,既然如此,何必纠结于一个姓氏?”婧薰毫无犹豫地回答道。倒不是婧薰不想说,而是担心白叶一下子接受不了她是左秦帝国苍蓉府元帅的千金的身份。思及此,她也暗自庆幸,她长相随母亲,只要她不说明自己的身份,单看样貌别人绝对不会把她跟婧祁联系起来。
白叶苦笑一声,不再去看婧薰,现在白叶心中十分紊乱,他现在要以什么身份面对婧薰?他不是没有猜测过婧薰的身份,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左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