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带着五名新弟子来到御香酒楼的大门前,回头对身后的新弟子说道:“待会儿别顾着吃饭,注意留意四周动向。”
新弟子纷纷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白叶转头准备迈进御香酒楼,一名孩童牵着另一个孩子,撞在了白叶身上,只听到孩童痛乎一声:“痛……”
白叶低下头,只见一个孩子揉着脑袋,眼睛望着白叶腰间的佩剑,面部表情有些害怕。
白叶弯下腰,问道:“小朋友,快入夜了,别乱跑,你们家在哪儿?”
眼见两位孩童撞到了白叶,婧薰生怕出了什么差池,立即从座位上站起,往外走去,同时嘴上说:“你吓到他们了。”
婧薰在孩童面前蹲下身,揉揉他们的脑袋,温声说:“乖,别怕,快些回去吧。”
两位孩童听到这话,朝婧薰点点头,手牵着手跑开了。
白叶直起身,没有去管那两名幼子,而是盯着婧薰问道:“你怎么在这?”
婧薰站起身,指了指身后的酒楼,说:“我来买桂花糕。”婧薰扫了眼同行的几个人,装作不知情的问:“你们也是来这吃饭的?”
“办点公事。”白叶转头对身后的新弟子说道:“你们先进去吧。”
“是。”五人齐声应道,一边好奇地打量婧薰,一边步入酒楼。
见那五名新弟子步入酒楼,白叶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婧薰的脸蛋,说:“买好桂花糕就回家吧。”
婧薰闻言,冷哼一声,佯怒:“怎么,这么快就赶我走啊。”
“额……”白叶心中一愣,有些无奈。总不能带着薰儿去查左秦细作的事情吧,只好轻轻抱住薰儿,温声说道:“好啦,乖,我没赶你走,只是我还有事。”
婧薰轻哼一声:“有事你就去忙吧。”说完,婧薰走回酒楼,小二就将出炉的桂花糕打包好递给婧薰,婧薰掏出银子递给小二,回过身,对白叶说:“我走了。”
白叶望着婧薰远去的倩影,唯有无奈地苦笑一声。
白叶回身步入酒楼,和新弟子们吃完晚饭后,叫来小二。
小二笑着问道:“客官,要继续点餐还是结账?”
白叶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抬头看了一眼小二,对小二说道:“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天策府弟子找他有事。”
小二错愕一下,随后点点头,说:“客官稍后……”随即,小二转身离开了。
“将军,待会儿我们该做什么?”王离不解的问。
白叶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小小抿一口,说道:“你们在一边看着就好。”
很快,御香酒楼的掌柜来了,看上去是一个长相圆润,身材丰满的中年男子。
酒楼掌柜满脸笑容地走来,说:“白将军光顾,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白叶没有理会掌柜的客套,目光上下打量着御香酒楼的掌柜,最终目光停在掌柜的左手,心中冷笑,嘴上质问道:“掌柜的,最近有人发现,你们酒楼在打烊后,还招待异国人士。”
酒楼掌柜仿佛受到惊吓一般,连忙说道:“哪有,这是诬告,草民的酒楼打烊后,没有招待任何人。”
白叶站起身,走酒楼到掌柜的身前,盯着他问道:“掌柜的哪里人士?”
“小的东空北境,金皋县人。”掌柜的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没有任何停顿。
白叶看着掌柜,心中暗笑,这老狐狸。
“掌柜的习过武?”白叶盯着掌柜,继续问道。
掌柜尴尬地笑了笑,拍拍了小肚腩,说:“以前为了防身,学过几年,但很久没练过了,有些打不动了。”
见掌柜拍着肚皮,白叶发现一丝异样。
“掌柜知道在东空,叛国罪将如何行刑吗?”白叶看着掌柜皮笑肉不笑地笑容,突然冷声发问。
掌柜的笑容一僵,反问道:“白将军此话何意……小的可从未做过对不起东空的事情啊。”
白叶没有理会掌柜的话语,而是迈开步子,在掌柜身边打转,自语道:“在东空,叛国者,将被强行啖亲人之肉,饮妻儿之血,然后关入铁球放在火中烧,直到你全身的皮肉都被烤焦为止。”
白叶停下步伐,站在掌柜的身后,冷笑道:“掌柜,你可真是会藏,你的左手大拇指微微变形,你练习过左秦的暗杀剑法。你肚子前的棉花可以拿出来了,用棉花装肚腩,可真是失败。你的腰杆笔直,说明你并没有荒废过练武。”
说着,白叶伸手掀起掌柜的大氅,他的腰间悬挂着一枚玉佩,白叶冷笑道:“好长时间没看到这玉佩了,上次看到的,还是在战场上,一个左秦帝国苍蓉府弟子的尸体上。”
见状,掌柜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不愧是被苍蓉府弟子称为修罗战神的白叶,不过,你也到此为止了!”掌柜的大笑着,袖间飞出一把短剑,飞快的朝白叶脸上刺来。
白叶没有任何慌乱的神色,上身后倾,躲开掌柜袭来的短剑,顺势双手撑地,飞起一脚,将掌柜踹飞。
白叶站起身拍了拍手,对着愣神的新弟子说道:“看什么呢,还不快给我把他抓起来。”
“额……是!”
王离与清杰率先反应过来,飞身上前,将掌柜制服。
白叶抽出长剑,毫不留情地挑断了掌柜的手筋与脚筋,对架着掌柜的清杰和王离说道:“带他去天策府接受审问。”
白叶对另外三人,招招手,说:“你们一起护送,免得被人劫了。”
“那白将军你……”
“我独自去明安当铺,你们小心一点,然后叫官府的人过来,把御香酒楼封了,让元帅发令,全城戒严,天策弟子四处巡逻,加强城门口的防备,让残留的党羽插翅难飞。”白叶一边收起青锋,一边说道。
“是。”五名弟子齐声应道。
白叶步出酒楼,看了看天色,运起轻功,从屋檐掠过,迅速赶往明安当铺。
婧薰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策府弟子将酒楼掌柜带走,却无能为力,婧薰苦笑,为今之计唯有弃车保帅了。
婧薰悄悄的跟上去,取出腰间匕首,找准空隙,用尽内力掷出,匕首刺穿掌柜的脖子,顿时鲜血淋漓,婧薰在暗处默默的用嘴型说了句:“对不起。”
事到如今,她这么做,既能让掌柜无法泄密,也让那掌柜在死前少受苦。
婧薰不再停留,快速的离开。她丝毫不担心会被天策弟子发现,婧薰武功虽不如白叶,但是要摆脱几个天策弟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婧薰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黑石湖畔,看着平静的湖面,婧薰心中百感交集,那把匕首是小二给桂花糕时,放在里面的。
掌柜早已料到自己的下场,此举无非就是担心受不住严刑审问……
……
白叶步入明安当铺,一个伙计埋头拨弄手中的玩意,白叶过去敲了敲伙计的桌子,他才缓缓抬起头。这个伙计很面生,像是新来的,手上把玩的是一块玉石。
白叶开口问道:“你们掌柜呢?”
伙计将手上的玉石收起来,说:“掌柜在楼上,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掌柜的旧友,我自己去找他。”白叶对伙计致谢,然后朝楼梯走去,伙计也没有阻拦,而是掏出之前把玩的宝贝,继续拨弄着。
白叶上了楼,环顾四周,看到一扇十分精致的房门,径直走去,直接推门而入。
房内把玩着金刚石的中年男子吓了一跳,看清是白叶后,才松了一口气,开口问道:“小叶啊,你下次进来能不能敲敲门,可把我这把老骨头吓了一跳。”
白叶找一个位子坐下,笑着调侃道:“黄花梨木门太贵了,要是敲坏了我可赔不起。”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金刚石,问道:“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干嘛?”
“你招的新伙计有问题,我要你把他辞了,否则等天策府查过来,你整个当铺都得关门。”白叶不紧不慢地倒了一杯茶水,缓缓说道。
“他怎么了?”中年男子半信半疑地问道。
白叶放下杯子,冷笑一声,说:“陈叔,有时候……少知道一些,命更长一点。”
陈叔讪讪一笑,点头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说完,对门外喊一声:“来人!”
很快,几名伙计推开房门,问道:“掌柜,有什么事吩咐?”
白叶转头看了一眼推门进来的伙计,都是老面孔,在陈叔这里干了十多年了,他也都熟悉。
陈叔严声说道:“去把那个新伙计的行李打包,酬劳都结算一下,让他给我滚蛋!”
几名伙计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掌柜都发话了,只好从命,说:“是。”
待伙计都退出房间后,白叶才站起来,对陈叔说:“那,陈叔保重吧,我先走了。”
“诶诶,晚饭吃了没,没吃留下来吃晚饭啊。”陈叔连忙说道。
对于陈叔的客套挽留,白叶只是笑一笑,没有当真,径直朝楼下走去。
“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赶我走。”被赶出去的新伙计怒吼,充满不甘心。
一名老伙计不耐烦地驱赶着,说:“掌柜的让你滚,你就滚吧。”
“哼!”那新伙计怒哼一声,拿起行李转身离去。
白叶运起轻功,在屋顶上飘动,跟在那新伙计的身后,看他要去哪儿。
白叶一路跟着这个伙计来到了城东的赤墨玉石铺,只见这名伙计低着头,步入玉石铺。
白叶踏着轻功飘下,走到一名小商贩的摊位前,说:“东空狼齿。”
小商贩见到是白叶,会心一笑,回应道:“名为天策。”
确定这名小摊贩是天策府耳目后,白叶开口问道:“这个赤墨玉石铺什么情况?”
伪装商贩的探子轻声说道。“我们发现,这个赤墨玉石铺的伙计经常在天策府附近出没,而且频繁的出入明安当铺,刚刚一个青年进了赤墨玉石铺,似乎是明安当铺的新伙计,根据其余探子的情报,这个明安当铺的新伙计经常在御香酒楼出没。”
白叶整理了一下这边的情报后,问道:“蓉七玉石铺那边呢?”
探子严肃地说道“蓉七玉石铺是一个黑店,卖的是假玉石,并没有太多可疑点,但我们现在有新的怀疑对象,在城西有一个西平驿站,那里可能是左秦细作传回情报的据点。”
白叶点点头,对探子摆了摆手,说:“你去召集人,把那个驿站给我端了,赤墨玉石铺让我来。”
“是。”探子抱拳作揖,随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收摊’。
白叶转身迈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回身对探子说:“那个驿站在城西,顺路把蓉七玉石铺那个黑店也给我端了。”
探子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手上动作毫不停歇,迅速收拾完东西,推着摊子走了。
白叶走到赤墨玉石铺前,看着偌大的店铺,心中感慨,赤墨玉石铺在他小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没想到竟是左秦细作的老窝,难怪上回薰儿在这里买到了左秦的玉石。
白叶深呼吸一口气,步入玉石铺内。
……
婧薰坐在湖畔边,伸手捡起脚边的石子,一颗一颗的扔进湖里,听着“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努力平复复杂的心情。
周遭唯有婧薰一人,除了石子落水声,还有她叹气的声音。
婧薰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的手上会染上同胞的血……
想到这,婧薰不由自主嘀咕道:“如果,我当初不曾来这……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婧薰无奈苦笑,她是在这遇上白叶的,也是在这……真正的成为了白叶的女人……倘若一开始没来,现在的她,应该是在为国效力,而不是因为儿女情长,抛弃了家国大事。
婧薰长叹一声,她没有办法怪白叶下手狠,毕竟立场不同,观点也不同,换做是她,对待敌国细作,也不会手软的……
婧薰闭着眼,呢喃着:“可是啊,我该如何向你坦白身世,而你知道我的身份之后,等待我们的,又是什么结局呢?”
婧薰心想:白叶,假如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会用对付其他细作那样残忍的手段对待我吗?
婧薰睁开眼睛,甩甩脑袋,继续捡起石子往湖里扔,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