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无法打开的邮件和梦里的身影,温楠心想,她大概会一直留在这,在这与D市无一点记忆的房间里,忘记那座城市的存在。
……
“温楠。”
“温楠楠。”
“温楠。”
她拧着眉头,眼睛睁开个缝:“好吵。”
“最近这么忙啊,出来玩都会睡。”
“拜托,我又不是神。若是真有神,怕是会被论文给吓回去,现在看来高考算什么,漱口水而已,菜王在这呢。还是刷题简单啊!”
“是吗?”
“一想到毕业后没有论文的日子,我的人生该有多美好啊!毕业后我一定会有很多钱,自由,顶尖公司的offer,以及数不尽的美食。最好会经常出差,去不同的城市,见好多人。”
想到未来温楠越发期待,那二十一年她从未离开过D市,却见了很多人,听了有关外面的一切。
所以,迫不及待的出去看看。
“嗯,不错。”
少年应她的话。
温楠笑道:“当然,我想去看看。那你呢,以后打算做什么,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富裕?”
少年摇了摇头。
“威望?”
“自由?”
“幸福?”
少年笑了笑,显然都不是。
“平淡?”
“权力?”
“功名?”
“爱情?”
温楠不明白,一个人一生能拥有多少?又想拥有多少?
她猜不中,有些烦躁懒得再去猜他的想法,歪过头问:“那你想要的是什么,难不成无欲无求,你该不会真是神吧!可我觉得,即便是神也有七情六欲。人总会有想要的。”
“因为是人。”温楠强调着。
“回去吧。”
话还未出口,一阵强光亮的让她睁不开眼,温楠伸手去挡。
“太阳都升起来了,昨天你答应了我什么事?温楠。”见她不出声,温妈扯开另一头窗帘,“整天挡着帘,屋子连点阳光都进不来,我和你徐阿姨可约好了,下午两点,赶紧起来化妆。”
温楠扯着被子遮住头:“妈,我明天出差。”
“那今天正好嘛,去见一见,徐阿姨的小孙子。”
“哪个徐阿姨啊?”
“哎呀,就是你大伯家的邻居。”温妈一脸不可思议,“徐阿姨你都忘记啦!”
“徐阿姨……”
整个身子被强行推起来,大脑昏沉,温楠总觉得哪里不对。
“妈,徐阿姨的孙子,刚上二年级吧。”温楠打着哈欠,“您忘啦,我还摸过他脸。”
温母迟疑了会,一秒都不耽搁的反驳着:“那是曾孙。”
“什么?”
温楠从卫生间跑出来:“二婚啊?”
“什么二婚,你胡说什么?我看你是上班上的脑子糊涂掉了。”
“不去不去,你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传出去让人笑话,那么大个儿子。”
温妈冷笑两声:“你想得美。”
“那是大孙子,小孙子毕业刚工作,徐阿姨都有两个曾孙了。”温妈叠着被子。
温楠吓得立马闭嘴。
温妈放下叠好的被子跟过来:“你给我听着,孙子一时急不来,婚可以先不结,男朋友、男朋友一定要有的呀!我跟你讲我,那些电视上不结婚的,都有过人之处的呀!
你呢,炒个菜,还要发朋友圈的呀!”
“那是番茄炒蛋。”温楠强调着。
“还番茄炒蛋,除了番茄炒蛋还会什么?”
“白糖番茄,炒鸡蛋,鸡蛋番茄汤,鸡蛋番茄盖饭,鸡蛋……鸡蛋番茄面。”温楠叽里咕噜的报着菜名。
温妈立直了身子:“哎呦,你还好意思讲的呀!”
“妈,你女儿是金融行业,又不是餐饮行业的。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上帝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一扇窗。”
“什么窗啊门的,妈妈别的都不要,只要你把爱情这扇窗打开,妈妈就心满意足了,以后想干嘛干嘛。女婿就是你的通行证,在妈妈这里他最好使。”
温楠苦笑,徐阿姨是个老封建,一年四季凡是见到,必定要对穿着挑上一番。
下午两点,温楠在监督下强行推进门。
“温小姐是吧。”他伸出手,“简行。”
“温楠。”
“坐。”男人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以前听说相亲无美女,看来这话倒虚,温小姐是金融行业,正好家里开银行,也算略懂。”
“是。”
简设银行。
想到这,温楠略带笑意,面前这位简行看样子倒是有些公子哥模样,或许是年轻,那穿着风格像邱默。
还在哪瞧见过,温楠想不起。
他模样不差,皆在水平线上,甚至是超出。这样的人怎么会来相亲,这么古老的方式。
“既然摊开了谈条件,我就不绕弯子了。像温小姐这样优越的条件,这样的相亲方式,想必也是为了找到更优质的。本来没打算来,我不喜欢相亲。
但温小姐长相不错,未来孩子长相想必不会差,当然,还是要去查下基因。我简家也不是没有孩子,是我需要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女人。”
温楠收了笑容,顾着温女士依旧客套着:“简先生高抬,我不过是个大公司的小员工,何谈台面?”
更何况,人有旦夕祸福,兔子死哪,还未有定论。
“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温小姐是觉得,我形容得不够准确?”
温楠笑笑,愣是没反驳。
心想:继续。
这话她听过的次数,和她出生后见过的男人一样多。
听起来,除了这副皮相,她倒像是一无是处。
“若是合得来,市区有套房子可赠与温小姐,至于未来如何处理皆由您。家中倒无需,有保姆在,但需留人。关于孩子一切早有规划,无需忧心,但需陪伴。偶尔出差,归家时间不定,若有聚会,还需出席。
至于其它,我的私人助理会处理,无需担忧。每月会有部分金额打到卡上,随意支配,以及您父母赡养可尽份心意。”
“像简先生这样直白的倒是少,既然是摊开了讲,简先生觉得我的条件怎么样?”温楠理了理头绪。
“我更重事业,做不了贤妻良母,更不善于在家中相夫教子,更做不到忍受身旁长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