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寻思你俩能处多久?”
梁言本来是想问的,但最终还是选择了缄口。三个人之中,她俩能处的深一些,也不是没有原因。
至少互相都不会去侵扰彼此的生活,能说就说,说不了就算了。
哪有那么多事情都能有好结局的。
还是南唯开了口,“我没想这么多,我也不想要什么以后。现在很好,就够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过完立夏就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跟我一起吗?”
“他不送你啊?还以为你会直接回去的,又跑回来了。”
“哪能天天腻在一起,人是会被惯坏的。”
梁言把剩下的酒喝完,“打电话叫他来接你吧。”
南唯摇头,“他在门口等呢,再抱你一会。”
梁言心里想,她还真是要被惯坏了。也好,让张也惯一惯吧。
最后还是梁言结的账,她扶着南唯出去。南唯倒也没喝多,还认得出来坐在车子引擎盖上发呆的是张也。便跑过去扑进他怀里,梁言也是怕她摔,跟过去。
顺手摸了一把引擎盖,凉的。
看来是等了蛮久。
张也当着梁言的面,吻了南唯的额头,把她脑袋扶住往自己怀里靠。
“有人接你吗?顺路给你送回去。”
梁言点头。
张也笑着说,“还要辛苦你在后座陪她一下。”
后来到了地方,梁言问他,“方便说几句话吗?”
张也说当然,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梁言下车掏出烟盒,给张也递过去一根。
张也接过,在手里转着。细长的女士烟,是来自南唯好友的警告。
“我其实不抽烟,但是,就当是你要给的警告吧。”
梁言听到这句话,心想,不愧是老男人,还是有谋划的。
不过她还是说,“对她好一些,她太压抑了。”
张也把烟夹在耳后,“你们不都一样?现在年轻人都太压抑了。未来这么长,还是要慢慢走。”
梁言还是问了他,“你们打算过多久?”
张也笑了笑,“是不是女孩子都很喜欢要一个好结局?我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是如果有一天她要走,我不会强求。这是她的自由,我没有任何资格侵扰。她现在能开心,我觉得已经够了。至于其他的光鲜,如果她想要,我也会给。但是所有的前提都是她想要,从开始到现在,我都不敢奢求什么。你觉得,我还能怎样?”
梁言吐了个漂亮的烟圈,“辛苦了,再见。谢谢你。”
张也目送她进了院里,回到车上,带南唯回家。
之前表白那天送的白玫瑰,他做成了干花挂在墙上。这回也是顺手用丝带把那支烟和玫瑰花梗绑在一起,都是警告。
也懒得再折腾南唯,给她擦了脸就放她到床上睡,明天再说吧。
换个床单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现在虽然转岗了,但是生物钟还没调过来,失眠的夜里,只有与书为伴。
忽然想起来白天忘记给南唯炖汤,又找出便签写备忘。
忽然发现,这个月也是有蛮多惊诧。张也笑了笑,洗洗睡了。
好好享受这个夜晚吧,分离的日子就要来了。
……
耿兴然今晚又在书房,是准备通宵。
南方有消息流出来,算是玩笑话,也有现实在。
她能讲什么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在适应着规则,努力改写着规则。总有人会瞒着所有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开始掌控大局,只是无人知晓。
大家都能忙着处理自己的事,哪有那么多闲工夫。也就是她还有私心在,所以很在意到底是谁在背后。
陆轲敲门进来,给她送牛奶。他放下牛奶转身就走了,也没说什么。
“老公。”,耿兴然叫住他。
陆轲看她一眼,“怎么了?”
耿兴然扯了扯嘴角,“没怎么,就是谢谢你啊。”
陆轲扯了扯嘴角,给她回了一个微笑,便关门离开了。
两个古怪的人,居然也过了这么多年。
她刚刚见到有人发了会议的照片,在人群里见到了熟悉的身影。所有的猜想在慢慢应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最最是这时候,要憋住不问。
十五年了,过完这个夏天,再过一个秋天,又是寒冬。
呵,其实倒春寒和凛冬有什么区别?
她端起杯子,慢慢把牛奶喝完。从书架上拿过一本书,开始看起来。
到底是上了年纪,睡眠都不好了。
陆轲带着毯子过来的时候,耿兴然居然还没困。
“天气好,去遛狗吗?”
耿兴然照旧摇头。
“厨房里有早餐,记得吃。”
陆轲再次只给她一个背影。呵呵,怎么不算是答案呢?
……
南唯这天醒得早,身上汗涔涔的,是做噩梦了。
倒是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是不好的内容。
她起来洗了个澡,回屋的时候张也还没醒。
找不到吹风机在哪,只能先湿着头发。冰箱里还有昨天排队买的法包,烤箱复烤一下还是很快。
南唯在餐桌前吃着面包,两条腿挂在半空晃啊晃,张也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早安。”
“早上好。”
“怎么不吹头发?”
“怕吵醒你。”,其实是没找到吹风机。
张也打了个哈欠,“我帮你吹。”
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发根间穿过,如过电一般。
两个人都没说话,南唯也刻意放慢了吃面包的速度。
头发吹干,张也找出一个头绳帮她绑起来。“干吗?要不要喝点什么?如果是咖啡的话可能要点外卖。”
南唯笑着点头,“如果我说想,你会去买吗?”
张也拍拍她的脑袋,“等我先洗漱。”
南唯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我有话要跟你讲。”
“嗯,你说。”
“我下午回家,然后在家呆一阵,过完立夏跟我朋友一起回学校。”
张也说好,缓过来又笑着说,“还真是吃抹干净就跑路,怕我报复你吗?”
“才没有。”
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中午给你炖个汤,想喝什么?”
“骨头,山药,玉米,花生。”
“其它呢,想吃什么?拌莲藕?蟹脚?青菜要吃什么?”
南唯想了想,“就蒸个鱼嘛,不折腾了。”
“好,等我回来。”
张也洗漱好就出门买食材了,南唯在屋子里收拾衣服。
拿衣服的时候想到梁言昨天晚上的话,她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还真是,已经全是松木味道的了。连贴身的小衣服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摆在那里,松木味的。
张也带着咖啡和食材一起回来,南唯惊喜地迎上去。
“等我先洗手,先等等我。”
还真是,时时不忘细节。南唯配合着用酒精喷雾在他身上喷了一遍,然后在餐桌前坐好。张也把咖啡端过去,“您的咖啡,请慢用。”
南唯把吸管插好,咖啡递过去,“喝一口呀。”
张也凑过去,南唯却忽然撤走了咖啡,吻在他下巴上。
惹得他发笑,“不是说要回家?乖乖等吃饭吧,别玩火。”
南唯憋着笑,“噢。”
张也进厨房,咬着一片面包,开始处理食材,南唯就站在门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
“我走之前,陆老板把猫接过去了。”
“嗯,我知道。”
“你是不是要回去接团团了,能不能,先不管湖蓝色?”
“可以啊,你说了算。”
“噢。”
张也无奈回头,“不必如此。”
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这些本来都是你自己的权力,我没有任何立场帮你做决定,除非你叫我。
南唯咬着吸管,“没有啊,我就是问问。”
女孩子踮着脚走开了,张也发笑,弄完煲汤的食材,夯邦啷丢进压力锅里之后又开始弄鱼。
南唯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发现白玫瑰下面绑着一根女士烟。
之前应该没有吧?她又开始想昨晚的事。
梁言大概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还没有看清楚全貌。不然应该跟她透底的,这支烟,是告诫吧?
她回房间又检查了一遍,居然觉得有些失落。
被窝里还有残留的酒精味道,盖过了松木的味道。噢,昨天晚上回来没洗漱呢。估计又得换床单了。
眼泪不争气流下来了,刚好张也进来。
“怎么哭了,又不是永远不见了。”
“才没有。”
张也拍拍她的肩膀,“起来一下,我把四件套换一下。昨天晚上看你困得紧,就不折腾你洗漱了。”
“我身上都快被你的松木味道腌透了。”
“钥匙收好,空了随时过来。我不会觉得这算是打扰。”
南唯站在衣柜旁边,可小可小一只,看起来甚是委屈。
张也把四件套扔进洗衣机,又回去弄鱼。
刚才是腌鱼的间隙,他进屋洗衣服。还真是懂得时间管理。
南唯像个小尾巴,跟着张也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汤好了,张也把第一碗端到她面前。
“尝尝咸淡,应该是甜口。小心烫。”
南唯鼓着腮帮吹了好几下,才入口。
!
“好喝耶!”
“等下拿保温桶给你带一桶回去喝?”
南唯点头,开始想着借口。
笑着说,“是该慢慢透口风了。”
张也站在原地愣住,反应过来才说,“都听你的。”
饭后,南唯歇了会就准备回家了。
张也给她装着东西,“这么急?”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却总是听起来有责怪的意味。
但是南唯想的是,再不走就走不掉了。跟早上他不让自己玩火是一个道理。
张也把人搂在怀里,“时间过得很快的。我晚上回去接团团,动卧,应该明天早上就到了。”
小朋友在自己怀里发着脾气,“我怎么还在读书啊,我喜欢你的时候我就在读书,我们现在都发生关系了我怎么还在读书啊?”
小嘴一弯,马上就要哭出来。
张也拍了拍她,“我又不会跑,你还要对我负责任呢。”
南唯笑起来,张也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