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张也耐心帮她吹头发。
不知不觉她头发都长这么长了，刚才梁言说一笔勾销。其实他还没问过，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辛苦，又住过几次院？
但是好像他没有什么资格去问，只要她一直不主动讲，他就不会问。
可是今天晚上偷偷看她的时候，为什么她靠在梁言身上流泪。
“在想什么呀？”
南唯喊他，吹风机的声音盖住了她的声音。
她便拽着她的衣服下摆，拨弄来拨弄去。
张也停下动作，拔掉吹风机插头。
“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的头发怎么长这么长了，自己弄的时候是不是很麻烦。”
在想你刚刚为什么靠在梁言身上哭，为什么那么多情绪，我都接不住，除了惯着你的小脾气，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南唯搂过他的脖子，“骗人。”
张也揪了揪她的耳垂，“哪里骗人了？”
“你明明就是想亲亲我啊，不是吗？”
那就算是吧，他还是没有问出口。如果现在是幸福的，那就先不提过去了吧。
......
腊八过后没多久就是小年夜，原本是是说小年夜去张也那边，但是南唯家里只剩下赵女士一个了，所以还是一起过了。
中午是在赵女士那里吃的饭，张也在厨房做饭，南唯在客厅陪团团和湖蓝色玩。
赵女士过来踢踢她的脚，“坐过去点。”
南唯噢了下，挪过去了。
“晚上要去见家长？”
“嗯，反正他都打点好了。”
赵女士捏了捏南唯的脸，“长肉了，挺好。”
南唯笑着躺进赵嘉铭怀里，“他做饭好吃的，特别好吃。”
有些肿胀但算不上粗糙的手抚摸着柔软的发，翡翠镯子也被体温染的温润，并不会让感触突兀。
“手怎么样了，看你状态挺好的。”
南唯刚想说要去复查，后面还要拆钢板，反应过来好像没有跟赵女士交代过里面打了钢板的事情，便敷衍了事，“差不多了快，就是要去复查。”
“晚上要去他家里，准备了什么？”
南唯一下子坐起来，“忘记了，我去问问他。”
赵嘉铭指了指她的脑袋，“你啊，我这边有个手刻的章子，人我就不去了，帮我带个礼。别一股脑仗着他护着你，就什么也不管了。他不在了你以后怎么办，嗯？”
南唯愣住，回头看赵嘉铭，“上次他说，爸爸比你大十七岁。所以他大我十三岁，你没怪我，也没责怪他。但是现在我们都好好的，是吗？”
你也不是一下子就习惯了要一个人生活，我也不会马上失去他。
他还要陪我好久好久，是不是？
赵嘉铭看她这个状态，没打算再说什么了。
午饭有些丰盛，牛腩炖萝卜，炒时蔬，红烧猪蹄，清蒸鱼，还有油闷大虾。
今天是破例先给赵嘉铭盛了汤，“买牛腩的时候顺带买了牛骨，冬天暖身子。”
“找你这么个喂法，难怪南唯会胖。”
南唯打断，“哪里胖了，就长了点肉怎么了？”
张也笑着说，“她之前太瘦了，冬天长点肉也好，不容易怕冷。”
他们照旧是留了午休，没有留晚饭。
张也在洗碗的时候，南唯已经回屋午休了。赵嘉铭到厨房去监工，给张也递了个红包。
“说是晚上要带小唯见家长？”
张也接过红包，有点厚度的。
“就是吃个饭，以后也不会有太多交集。我们俩都不喜欢太复杂的关系，您不也是只要我们一个月来一次吗？”
“小唯什么也没准备呢，我给送了个章，就当是我的心意了。”
张也点头，“小问题，我会准备的，她不用花这么多心思。”
“洗完碗就去休息吧，我先休息了。”
张也点头应下，收拾好厨房，再进房间的时候南唯已经在床上快睡着了。
“你怎么才来啊，暖呼呼的被窝等你呢~”
张也从口袋里拿出红包，递给她，“赵女士给的红包，交给你了。”
南唯要从被窝里拱起来，被拦住，“好不容易捂好的温度，不着急。”
张也换了衣服，迅速躺进去把她搂在怀里。
男人身上的温度高，一下子就烫了起来。
“她跟你说什么呀？怎么不把红包给我？”
“没说什么，就是小年快乐。”
低头，温热的吻落在额前。
南唯的手从他衣服下摆钻进去，摸他的腹肌，“不好奇她问我什么嘛？”
“你想说我就听。”
“也没什么啦，就是问我如果以后没有你，我要怎么办，我也没想好呢。但是我们是不是还有好多好多年，还有好久，你要努力陪我久一点。”
张也应承下来，说好。
按住她要使坏的手，恐吓过才让她安静入眠。
倒也不是他有问题，只是不想太刻意，频率太高的话，也怕她受不了，就没有以后了。
南唯醒得早，张也还没醒。
缩在一团，挠着他的下巴。这个动作，像极了挠团团。
“就醒了？”
“嗯，你有没有准备礼物？我可是什么都没准备呢？阿姨会不会说什么？”
张也抓住她的手扣在胸前，“我又不是团团，怎么这样挠我？”
“哎呀哎呀，问你呢，有没有准备礼物。”
“你不就是礼物吗？”
“坏蛋。”
骂完，南唯就转身，不让他抱了。
张也下床，走到她那边蹲在床边哄她，“哪能让你操心啊，真准备了。起床吧？嗯？”
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才算哄好。
刚打开房间门，团团就扑过来了，看来是等了很久。
“走啦，回家？”
团团摇着尾巴，赵女士已经端着一壶梨汤过来，“有些干燥，喝点糖水再走吧？小唯起来了没？”
张也笑着，看了眼房间内，“赖床呢，一会就起了，也不急。”
“本来就被惯着，以后脾气更差了。”
“那就惯着吧，有脾气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没脾气才要担心。”
赵嘉铭应着，把两条围巾拿过来。纯白色的，像团团。
“前一阵给你俩织了围巾，羊毛线的，暖和，收着吧。”
张也笑着，“您这......”
赵嘉铭拍了拍张也的肩膀，“你们有心过来吃饭就可以了，午饭还是你做的。更重要的事情是，小唯被你照顾的很好。”
南唯起来，直奔那壶汤，“呀，赵女士煮了梨汤呢~”
“老是喜欢开暖气，喝点润润，没事自己也多煮点糖水啊！”
南唯喝着汤，哪里顾得上回答。倒是张也，“就煮一些温润的就好了是吧？回头我督促她喝。”
赵嘉铭点头说是。
已经跟那边打好了招呼，倒也没什么要特别注意的。没想到了楼下，南唯不愿意了。
“我紧张。”
团团还在车后座笑着，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担心。
张也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不用紧张，打过招呼了。”
“我怕。”
“怕什么？我们先谈谈？”
“怕催婚，怕要小孩，怕他们说你。”
属实给张也逗笑了，“既然他们要催的话，为什么我能顺利拿到知情同意书呢？小朋友？”
南唯反应过来，这个借口好像已经不好用了。
“所以不是怕这个对不对，是出于对长辈的畏惧？那今天还想上去吗？他们可是给你准备礼物了？”
南唯摇头，“我冷静一下。”
张也把车熄了火，牵她下车。
南唯一下子就钻到他怀里，团团还在后座没下来，一直在后座扒拉窗户。要是开了窗，估计都要直接跳下来。
“你这样，让我想到了上一次。也是在吃饭前有了小情绪，要我这样抱你。”
南唯想到上次，也是这样穿大衣的季节。
“我好了，我们上去吧。”
没想到今天还有其他人在，是张也那个传说中的姐姐，还有她的两个孩子。
“小唯来啦，快进来坐，就不换鞋了，直接进来吧。”
“姐，她有点紧张，别介意啊。”
张仪牵过南唯，“紧张什么，就吃个饭。准备了点小礼物，一会走的时候记得带。”
吃饭的时候，刚好南唯夹在俩姐弟中间，张也父母坐在他们对面。
“到底是个小朋友，难怪张也一直把你护着呢！”
张也给二位敬了酒，“就别开她玩笑了，来问我好吧，小朋友本来就脸皮薄。”
“哎呀，也没什么要问的，吃饭吃饭。你俩婚都不结，有什么好问的。”张也母亲给南唯盛了一碗蹄花，“来尝尝，很有营养的。”
“哟，这么有心，那你得好好对小姑娘，等你年纪大了她找别人去。”
张也笑着应承，敬了一圈酒。
全程确实没有怎么刁难南唯，倒是饭后要她去书房一趟。
张也母亲在书房里等她。
“上一回没打招呼就过去了，说是吓着你了，别见外啊。”
南唯摇头，“怎么会啊，阿姨，只是还没适应。”
对方拿过一个装裱好看的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个本子还有另一个丝绒小盒子，小盒子打开是个小叶紫檀的手串。
“听说你上个月动手术了，这个串珠是很多年前在庙里求的了，当年生张也的时候有些小意外，捡回来一条命之后就去庙里求了个平安。如今他也带你回来了，这个就交给你了。这个本子呢，里面有早前带着张也去看博物馆的时候集的盖章，也是蛮有纪念意义的，没想到你妈妈也送了个刻章过来。很有缘分。”
南唯点头，不知道说什么，也就缄口。
“别站着了，过来，我给你戴一下这个手串。”
南唯走过去，张也母亲牵过她的手腕，“是怪瘦的，要张也帮你养的圆润一点。现在小姑娘都一味的减减减啊，也要注意健康不是？”
“阿姨，我跟张也住一起之后都胖了十几斤啦，哪里有机会减肥。”
手串一圈一圈缠绕上去，竟然绕了五圈。
“看看，就说你瘦吧，别的小姑娘都是绕四圈的。”
南唯正愁怎么解围呢，张也进来了。
“哟，这个箱子都开了啊，您是不是有点偏心啊，当时我问你要这串珠子怎么不给我呢？”
“去去去，你跟我要跟小唯来见我是一个道理吗？”
终于，南唯不用再想要讲什么话。
算是愉快度过了这个小年夜，并且满载而归。
回去的时候，南唯又发脾气了。刚把一堆东西放在后备箱，南唯就蹲下来不愿意走了。
张也好奇问她，“怎么了？在书房问你别的了？”
“张也，我不好问，因为阿姨是你妈妈。”
张也觉得好笑，也在她面前蹲下来，“有什么不好问的？你直接说嘛。”
“阿姨有没有送过耿老师东西？”
“就这个？”
南唯点头。
“我没带她见过我家里人，跟不要提会有人送她东西。不然我之前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骂名？”
小朋友这才笑起来，站起来都变得轻快。
张也戳了戳她的脸，“你呀你呀，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