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樱子一直在郭文悦家里,郭文悦的父母对她恨好,都很爱她。这让从小在农村被嫌弃的小女孩樱子异常温暖。小樱子似乎已经把这当成了她的家了。
郭文悦跟黄滔去香港旅游了。我还是要去郭家坐坐,毕竟这老两口已经拿我当亲人了。
郭母腿不方便,基本上都是坐下小卖部中,没事打打毛衣,看看报纸。郭叔没出去的话,除了浇花逗鸟,也喜欢坐在小卖部里看报纸。
从几次跟他们的交谈中,我感觉,郭大年和杨红英的恋爱故事是个迷,似乎都不愿意提起。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我坐在小卖部里,跟他们讨论起黄滔的事情。
黄滔的事,郭文悦父母都听说了。基本上看法跟我一样。
郭母突然说:“如果黄滔决定要跟那个男人的话,也别阻止了。人的命啊,天注定。不管是善缘也好,孽缘也罢,都是命中注定的。”
郭母的话,让郭大年一愣,似乎所有所思。叹口气说:“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怎么追也追不到手。”
郭母似乎听出了另外的意思,瞪了郭大年一眼。
郭大年知趣地说:“你们聊,我去做饭去了。这小樱子说想吃带鱼,我得去收拾了。”
郭母小声问我:“小樱子她妈的事情咋样了?”
我叹口气:“还那样。劝过几次了,藏威也不积极,阿秋更是没有解决的意思。”
“这怎么行啊。要想好好过,就得快刀斩乱麻。不能再拖了。唉……小樱子这可怜的孩子。”
我突然想,从小樱子嘴里了解点情况。
小樱子爬在小桌子上画画。用蜡笔图的画,还很不错的,颜色搭配得很得当,鲜艳异常。
“小樱子,给叔叔说,你这画的是啥啊。”我蹲在她身边。
“家。”小樱子的回答让我的心一颤。
画面上有间房子,有绿绿的草地,用两个大人一个小人,还有太阳,有小鸟。很美好的意境,也许这就是小樱子心目中的家的样子。
“哇,小樱子画的好棒啊。太厉害了,亲一个。能给成叔叔讲讲吗?”
小樱子指着画面,很认真地说:“这个,两个辫子的,是妈妈。这个,是爸爸。这个穿裙子的是小樱子。”
“爸爸?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小樱子惊讶地望着我:“你知道的呀,藏威啊。”
我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叔叔咋会不知道呢,是故意的。”
我心里一阵感动。孩子的世界总是美好的。她已经淡忘了曾经的苦难,还有那个山里的家,以及殴打她们的爸爸。在她的心中,留下的只有美好。
“这个房子就是你们的家啊”
“当然了。我还想画一条狗,可是我不会画。我还要画上爷爷、奶奶,可是没地方画了。”
“画哪个爷爷奶奶?”
小樱子扭过头,指了小卖部的方向。
我笑了。多么纯洁的心灵。孩子的世界太纯洁了,太美好了。
我原本想打听她农村的爷爷奶奶和爸爸的情况,我没开口。那样太残忍了,就像是把小樱子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残忍地撕开,让她回到那些痛苦的回忆中去。
小樱子继续专心地涂着她的画,那里有她的世界,她的美好。
我突然想,如果世界是孩子心中的世界,那该多美好啊。没有歧视,没有暴力,没有悲欢离合,没有坏人,没有痛苦。有的是灿烂的阳光,碧绿的草坪,有亲人和爱,还有小狗、蝴蝶、小鸟、鲜花……
郭文悦和黄滔回来了。
除了灿烂的笑容和一身的疲惫之外,就是大包小包的一堆“战利品”。
黄滔的情绪看起来好了很多。她急着赶车回家去,要把给父母买的东西拿回去。
看着黄滔坐车走了。我赶紧问文悦:“咋样?”
文悦撇撇嘴摇摇头说:“不咋样。被施了法术一样,认定了。”
我很疑惑:“怎么会这样。”
“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她该有这样一段缘,不管是善缘,还是孽缘。”
我惊讶了,笑着说:“你怎么说的跟你妈妈一模一样?不愧是亲闺女啊。”
文悦也好奇:“真的?我妈也是这样说的?”
郭文悦的回来,最开心的是小樱子,小樱子扑上去保住文悦的脖子不松手,嘴里叫着:“文悦妈妈。”
郭文悦打开包,给小樱子的除了巧克力、糖果,还有裙子,漫画书等。小樱子开心地拿着给爷爷看,给奶奶看,高兴得不得了。
郭叔和郭姨一边责怪着文悦乱花钱,一边拿着文悦给买回的礼物乐得合不上嘴巴。
郭文悦在房间里比着一条裙子,对着镜子满脸灿烂:“好看吧,我结婚就穿这件了!”
当然,也少不了我的,有衬衣、皮鞋、皮带、钱包,甚至还有打火机。
“我看啊,你这趟不是陪黄滔散心的。你是让黄滔陪你购物的!”
文悦跑过来亲了我一口,搂着我脖子说:“亲,你说得太对了。”
我笑了:“怪不得黄滔的事情没解决呢!”
文悦不高兴了:“这不能怪我,得怪她拿榆木脑袋,顽固不化。”
“黄滔的父母跟你熟吗?”
“咋能不熟?没参加工作之前,还在她家住过一段时间呢。她父母人很好的,很老实的农民。”
我若有所思地说:“你能不能去趟她家,反正她要嫁给张校尉这事,还得她们家里同意的。或许还能挽回。她听不进咱们的劝,给要听父母的呀。”
郭文悦想了想:“也对啊。要不我明天就去一趟。”
宾哥来电话了,问我有没空,明天去红宾楼给帮个忙。
宾哥说,有个很大的宴席,酒楼目前人手不够,临时又请不到人,只好麻烦过来给搭把手。
我欣然同意了。反正我最近也没啥正经的事情。
我很早都到了酒楼。陶斯红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宾咋把你给叫来了,太委屈你了。尽是些粗活。”
“哈哈,我就是个干粗活的,还不知道啥是细活呢,细活我也干不了。”
“成才,这样吧。今天席大,传菜是最忙的了。你帮忙传菜吧,男人总比女人有劲啊。”
我找了套工作服换上,刚好阿秋也是在传菜部。没到传菜的时候,我们都在后厨帮忙,帮着摘菜,洗菜。
“阿秋,今天是什么宴席,排场挺大的啊。”我问阿秋。
阿秋嘴一撇:“一个二婚的,搞得这么隆重,脸皮真厚。”
我笑了:“二婚?什么人?”
阿秋没抬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说是个搞建筑的老板,挺有钱的。前面有水牌,你自己去看吧。”
我挺好奇的,等我看完水牌才觉得:好奇害死猫。我这一看,又得掏出两百元礼金。
这婚礼的女方,我认识,居然是康蔚,刘大炮的前妻,豆豆的妈妈。
婚礼快要开始的时候,我在大厅里见到了康蔚。
惊艳。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红色的婚纱让她大气热烈,富贵华丽。原本漂亮的康蔚,这样一收拾,简直换了个人一样。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朴素甚至寒酸的感觉。我不是道康蔚离开刘大炮是对是错,但似乎这是她的人生追求。
康蔚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后绽放了笑容。
“嫂子,没请我啊,不请自来了。恭喜恭喜!”
康蔚有点不自然:“怕让你破费嘛。”
“我破费啥啊,我就是混个喜酒喝而已。”
新郎官略显老气,但也是满脸红光的,上前握着我的手表示谢意。
“这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康蔚介绍了我。
我笑呵呵地说:“我嫂子没请我,是我自己撞上的。这酒楼是我朋友开的,我今天在这帮忙的,看见水牌上写的,我才知道的。特意前来贺喜。恭喜恭喜了。”
写完礼,我就回到我的工作岗位了:传菜。
阿秋看见我过来:“成才,听说你也写礼了?你认识啊?”
“是啊,女的我认识。”
“女的什么人啊,命真好,嫁了个这么有钱的。”阿秋有点八卦,也有些羡慕。
我心里不舒服,没理她。想想刘大炮的样子,花白了的头发,和沉默寡言的变化,我心里有些酸楚。
我无权去指责康蔚,她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即使牺牲刘大炮和豆豆,那也是人家的自由。我只是感叹,当年那么恩爱的夫妻,在金钱和物质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到底什么才是家庭的真谛?我很疑惑。
好在酒宴一开就很忙。我原以为是很简单很轻松的事情,没想到却忙得像打仗一样。
宾哥和陶斯红更像是战场指挥,一个在前台照看着,一个不时地跑到后厨来催菜。
酒宴散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感觉两只胳膊空飘飘的,不属于自己了。
陶斯红拿了两包中华烟过来给我,表示感谢,我拒绝不收的。
陶斯红笑了:“拿着,不是我的,我也是借花献佛。是新郎官的喜烟。对了,不好意思啊,害得你还去送了礼。”
“送礼是应该的,老熟人了。她以前的老公是我同事,是我大哥。”
别人都在忙着收台了。我闲了,宾哥也闲了,跟我坐一起休息。
宾哥有些自豪:“最近一段时间的宴席都排满了。这当领导的就是不一样。建委的领导给打了个招呼,最近我们这定酒席的,全是建筑单位和开发商的。”
宾哥又说:“当初红红让搞高档些,装修豪华些,我一直反对,怕没生意。这下一看,不是发愁没生意,而是发愁人手不够。红红说,教委的,发改委的,卫生局的,都还没给打招呼呢,怕忙不过来。”
宾哥有些自豪和得意。
好久没见刘大炮了。我给刘大炮打了电话,想把这个事情告诉他,刘大炮的电话却停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