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飞鸟逝

法国微雨

飞鸟逝 苏木的瑾夏 2577 2024-07-06 16:10

  巴黎的街道有些微雨,低迷的车灯晕染在潮湿的地面,转角美丽的女孩刚从丽斯小姐的花店抱着一束新鲜的旧黄色英刊报纸裹好的白色桔梗,慢慢穿梭在法国梧桐树和七叶树下,小教堂的钟声从塞纳河对岸传来,一声一声撞击着行人的心灵。

  女孩站在铁桥上,看着古朴的渡口,斑驳的航船似乎在凄凄诉着骇浪浮礁的岁月;远处黄色的卢浮宫慢慢恢复沉寂,孟莎式屋顶上的小虎窗爬上了人间星辰;那消失在西方地平线上的晚霞落日,或许正悄悄的在东方升起。

  拧开一瓶纯净水,喝下一口后,缓缓倒入塞纳河中,击碎的涟漪隐隐浮出一张憔悴的人脸,她永远16岁,永远纯洁美丽;苏瑾夏看着这河中恢复平静的眉眼,也算是在这主显节“化水为酒”醉了一回。

  海莉约了明天去凡尔赛宫,但我更想去枫丹白露走走,正好顺路便答应了;手中的桔梗就像记忆中的某个女孩,她的模样狠狠映在脑海,每次通过镜子、水面、玻璃甚至是梦境,看着她仿佛在看着我自己,她好像在我生命中出现过,好像又从未出现。我不知道她是谁。

  在我记忆中,除了知道我有一个外公和一个哥哥,其他一切都是空白。

  外公每个月都会写信来,老人家总是说,“法国啊,是个浪漫主义色彩的国度,你走到哪里哪里就是艺术,当然也包括你自己,从前的日色变得慢,现在你不在身边,想念也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了,为了让你也感受到这个过程,我得写信呐,让邮件慢慢的驮,人才能在煎熬中放慢脚步看看周围的风景,不至于掉进自己的情绪旋涡里。”

  我们花了4欧元上了火车厢,满满的座位填补不了车厢空荡的心灵,我绕上扶梯上了二楼;窗外平移的风景线,让思绪拉去很远很远,海莉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大多都是我不太喜欢的学校趣闻,她讲到一个东方男孩时眉飞色舞;她说他就像天使,不,像阿波罗充满着阳刚和帅气;我默不作声似听非听,东方男孩在西方学院里能受到诸多白人女孩的青睐和尊重,他是头一个;我把下巴缩进灰蓝格的围巾里,郊外的地上还有些未消融的浅雪。

  下车时,海莉拿走了我的围巾,她说法国的浪漫你不懂,说着一个雪球朝我丢了过来;在飞散的雪盐中,我仿佛看到一个人。

  海莉什么时候走到我身旁的我丝毫没有察觉,“嘿,Miss苏,你在想什么呢?”她拍了拍我的肩,我颤了颤从光中回过神来,面前什么都没有。

  我讪讪地笑道:“没,雪好美。”

  她看了看萧肃的白桦林,透着金黄色阳光,那感觉并没有温暖反而荒凉;她重新将围巾系在我脖子上,“Miss苏,你给人感觉很冷,你自己的内心也很冷。”

  我并没有过多的去在意她的评价,自顾自地往台阶上走去,高大穹顶,透着光,精美的浮雕和壁画在极力的讲诉着他曾经的辉煌,然而过于后期人工粉饰还是未能掩盖他曾沦为废墟的事实,觉得索然,我绕道去了后面的园子,坐在偌大的池子边,看着身旁的雕塑怔怔出神。

  海莉兴奋地小跑出来,见着我就像发现新大陆般把我一直往宫殿内带,我踉跄着被她拖拉着来到宫殿门前,金色的铁艺门下,看见一个东方男孩,从后面乍一看,那体魄和气质还真与海莉口中的太阳神有几分相似,“就是他。”海莉对他指了指,微笑着上前打了招呼:“嘿,你好?很荣幸见到你。”

  男子回过头来看了看她,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好,我也很荣幸见到你。”

  海莉热情地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身子往前倾作势就要礼貌地亲上他的脸,他委婉地绕开,巧妙地向我伸出手,“你好......”

  我示意性地握了握他指尖,客气地回道:“初次见面,你好。”他的目光愣了愣,莞尔笑道:“园子里的绿化,你应该很喜欢。”

  海莉兴奋地扣住我的头,“你怎么知道的?Miss苏不喜欢闷闷的宫殿。Mu先生,你有时间吗?我们可以去花园走走。”

  眼前的男子看了看我,对海莉点了点头。

  多一个人同行,我自然是不拒绝的,因为不管身边多少人,世界仿佛只是我自己的;我默不作声地走着,脚踩在软软的落叶上面;那足间几不可闻的声音是叶子最后的呻吟,海莉和男子落在身后,背上的目光也一直跟随着,让我不是那么的舒服和自然。

  我转身看了看时间对海莉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赶最近20分钟的火车去枫丹白露,就先失陪了。”海莉挥了挥手,“去吧,有Mu先生陪我同行,你注意安全。”

  我点点头,轻轻地侧过他的肩膀离开。回到站台,时间刚刚好,从凡尔赛到枫丹白露的观光火车刚好发出一声“吱呀”的喘息,冒着白气的车头氤氲在空气中,我的围巾已经滑落在肩上做了披肩,黑色的法式帽微微盖住受风而翕动的睫毛;我双手捏着皮包举步往楼上走去,同样空空的车厢,同样靠窗的位置,我安静的落了座,随着一声“啾”鸣,火车也发动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我旁边落了座。

  窗外的白雪一直试图引导我的回忆,但几番挣扎后还是回归空白,那些朦胧的人儿或许曾是我某一年某一天做过的一个梦,滑在臂弯的披肩被人拉回了肩上,我回头看了看,心里在想,他怎么来了?

  男子理了理我的披肩,“天还冷,小心着凉啦,好巧,我也要去枫丹白露,那边比较偏僻,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我正好可以一路同行。”

  我看着他礼貌地点头,转身靠在已雾住的窗玻璃上,手划拨开来,朦胧中清晰地出现一框不规则的风景,远去的白桦树。

  比起那经历漫长废墟年代,因荒凉而重生的凡尔赛,这里更有生气得多;我目光一寸一寸地往绿色的帷幔上挪,似乎找寻着拿破仑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他在历史的那头,我在历史的这边,或许有那么某一时刻我们为同一种陈设着迷,枫丹白露呀,她文艺得像个姑娘,我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已经忘了其他人的存在,上台阶的时刻忙着去看那墙上故事性的浮雕,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还好被一旁的男子及时扶住;“谢谢你,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呢?”

  可能已经经历过之前的局促问候,他不再露出类似于诧异的目光,“我姓慕,你叫我慕白就好,我们都来自中国。”我点了点头,“嗯,我姓苏,叫我瑾夏吧。”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我们又相顾无言,并肩走在黄色石雕的无人廊下,夕阳西下,打在宫殿上,多少有些沧桑,打在人身上,多少有点悲欢。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