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鸢回过神,“你先不要着急发生了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他的名字,我想他应该就很欣慰了,至于你们的关系和故事,我以后会慢慢地帮你找回来。”
我迎上莫鸢的目光,在他坚定的眼神中仿佛得到了一丝安慰,他身子轻轻地压下来,“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好好休息。”
我慢慢地往阁楼上去,走到房顶打开老虎窗,冲他消失在微雾中的身影凝望着,没想到他竟然转过身来了,远远地用指背抵在嘴边,超我的方向一挥,我的心如小鹿乱撞般“哗”地拉上了窗。
翌日,我收拾打扮好就提前在约好的地点等候莫鸢,他姗姗来迟,丝毫不为自己的不守时而感到抱歉,一袭黑色长衫,格子内衬外还穿了件羊毛针织马甲,一双黑色马丁靴套在休闲的牛仔裤上,整一副打扮英姿飒爽;他把鸭舌帽往我头上一盖,“看哪儿呢?”
我从他的脚顺着修长的腿往上瞧,“看你啊。”他低下头在我耳边低低的问道:“有没有帅到你。”
我鼓圆了腮帮子,“比起慕白来,你好似有点逊色哦。”
他脸色一沉,拍掉我头上的帽子,“不准拿我跟他比。”我好奇地问道:“你们该不会是?”那两个字迟迟不敢说出口,看慕白对他的在乎程度,很难不让人乱想,脑海中,他俩亲密的画面渐渐让我的双颊泛起了红晕,莫鸢皱着眉头打量着我的表情,使出惯用的招牌动作,食指挑起我的下巴,“你在想什么呢?”我忍不住把脸窘在毛领内,聪明如他,秒懂;他死死地揪着我的衣领,摇了摇我的脑袋,“苏瑾夏,生个病就把你生成个傻子了,我跟木天蓝是兄弟,亲兄弟你懂吗!”
“啊!原来,你们是兄弟呀!”我惊讶地看着他,“哟,难怪......”我扒开他的头发继续说道:“你俩还真挺像。”
莫鸢打开我的手,“苏瑾夏,再不走,就赶不上晚上回来的火车了。”
我囔了囔嘴,把手插进棉服口袋内跟着他一前一后上了车,火车擒住轨道,往峡谷里奔跑,壮丽的湿带阔叶林从峡谷两旁穿过,低处铺满了山花,我紧紧的将视线往窗外搁浅,直到耳边传来了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单纯活泼地旋律让我回头看了看莫鸢,他微闭着眼睛,阳光从阔叶林中穿过车窗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律动着,他悠闲地靠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一举一动却让我知道,他是最懂我的人,我看着与他左右耳相连的耳机,眼底腾起了一份油然而生的幸福感。
这种幸福并没有来得那么突然,以致于让我怀疑,我曾经爱上过这么一个人,我呆呆地陷入沉思,企图在空白的记忆中翻找着什么,除了汹涌而来的疼痛感,我什么都没有找到,感受到我的颤抖。
他双手自然地抱着我的头,让我与他对视着:“苏瑾夏,我会帮你,你这样逼自己只是徒劳。”
我的眼泪晶莹地在眼珠子里转,这种追根溯源永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感觉太难受。我的脸被他挤成一团,眼泪被挤了出来挂在下眼睑也不掉下来,他看着我楚楚可怜的模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头抵在我的额头上,第一次这样吻了上来,我的初吻?
他吻干了我的眼泪,吻着我的鼻尖,吻着我的嘴唇,轻柔地像一只蝴蝶;我慢慢地沉沦下去,迷恋他身上淡淡的海风味道。
“苏瑾夏,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流泪。”他对我耳语着,温热的鼻息扑在我耳际线。
我有点委屈地说道:“这是我的初吻。”
莫鸢怔了怔,认真地看着我无辜的表情,似乎被他占了多大便宜般,他突然笑了,然后把帽檐拉了下来盖住噙笑的眼睛,只微微露出向上的唇线,“苏瑾夏,你会后悔你今天说过的话,你确定在这之前我们没有……”
我看不惯他这种得了便宜卖乖的行为,生气地将他的帽子摘了下来,猝不及防看到他挂在脸上的泪水。
我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抱歉,手无措地将帽子给他戴回去,他捏住我的手,顺势滑在我怀里,手中的帽子自然地落在他的肩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乐乐……”他在我怀里又叫出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他渐渐在我的怀里陷入了回忆。
他想起了山洞的那个夜晚,当他去吻着苏瑾夏时,那种熟悉感再次扑面而来,山洞那晚留给他的记忆太深刻,那种朦朦胧胧的温柔让他历久弥新。
所以他常常守候在苏乐背后,他坚信那种感觉只有他的苏乐才有,到底她们是姐妹,总有那么相似的地方,只那么一次,他不小心掉进了苏瑾夏给他的感觉中,这种感觉纯粹而美好,驱动着他一次次去保护她,那个月夜,当他想要追随着苏乐的步伐离开时,一袭白裙的苏瑾夏出现在了月光下,她如月光般清冷和皎洁,光着圆润的脚丫,很有节奏地向他走来,她迎面抱住了他,那瞬间怀里的柔软让他没来由联想到了山洞的那一夜,就这一次后他再去拥抱苏乐时,那种感觉瞬间烟消云散,他无法相信他竟然因为某一瞬间的感觉开始动摇。
他无数次莫名地走到她的窗下,借着她窗内微微的夜灯光,看着她一次一次地梦游,他的心似乎有所触动,他开始心疼她,心疼她雨中泥泞的脚丫;月光下,迷茫的眼眸;可是他深爱又痛恨着这种感觉,他的内心深处早就住下了一个女孩,怎么能再容下一个人呢?
旅途的目的地就在他们的相依相偎中到了。
下了车,我抬起手挡住被白雪反射的阳光,激动地看着眼前威仪的阿尔卑斯雪山,远远的山脚下,滑下来几对情侣,我没来由地冒出一句话:“他们应该跳一支雪上芭蕾,或者雪中华尔兹,那感觉应该很享受。”
莫鸢挑眉看了我一眼,“这万众瞩目的一对为什么不是我们呢?”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往一旁的滑雪场走去,我整装待发地站在山顶,瞬间怂了;莫鸢拿雪杆敲了一下我的脚:“姑奶奶,第一步都没迈出,还想着雪上芭蕾呢?”
我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害怕吗?”我轻蔑中带着心虚。
“不怕就走…”不等我考虑的机会,莫鸢做好战姿滑下去了,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男孩滑雪的模样,我凭着浅浅的记忆学着他的模样,呼啦向下冲,到半山腰时,重心已经不稳,摇摇晃晃朝莫鸢撞去:“闪开,小心。”
莫鸢循着声音回头,刚好被我撞翻在地,两人叠罗汉般相拥着滚下了滑雪场,在翻天覆地的旋转中,我仿佛看到了面前的人不停地变换着脸,一下是莫鸢一下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这面孔清晰的刻在光盘映在脑海,我看他看得怔了,当世界已经停止转动时,我呆呆地骑在他身上,看着他的脸:“杨晓…”
莫鸢被我的举动吓到了,我紧紧地把他压在身下,不让他动分毫,也不知道突然间哪来的力气,我似乎想起了点什么,我和杨晓在雪莲涯边走了回来,风雪很大,我们还在冰场上跳了一支舞,然后他背着我迎着风雪,趔趄而艰难的前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群中还想起了口哨声和起哄声,我从偌大的声响中回过神来,眼前人是莫鸢!
啊!我惊呼着从他身上跳起来。莫鸢拍了拍酸软的筋骨,“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我真怕被你吃了。”他戏谑地说道。
周围的人见没有好戏看,便纷纷散了场,嘴里还扫兴地说道:“毕竟还是东方女孩,哪还敢有下一步的动作。”
这时一个高大的欧洲姑娘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嘿,girl;你应该这样…”然后她粗暴地比划着动作,临走还微笑着捶了捶我胸口道:“下次,一定要学着点。”说完对我抛了个媚眼。
莫鸢站在一旁,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津津有味地听着别人对我的授教,“我看你学得挺认真的。”他打趣道,我嗔怒地戳了戳他的左肩,他捏住我的手放在唇边,我如触电般,一个熟悉的画面一闪而过,曾经有一个人也喜欢这样饱含意味地挑衅着我,他是谁,我看着莫鸢的眸子,他的目光带着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