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齐雷日日买醉,留宿酒吧,闫菲自从上次季晟希跟她说清楚后,也是心情一落千丈,日日游转于购物各种娱乐消遣中。酒吧也是她经常出现的地方,远远就瞧见齐雷正愁没人相陪,正好。
“齐姐姐,正是巧啊,嘛呢?买醉啊~”闫菲掂了掂酒瓶,“这,喝得挺多啊!”
“不关你事,离我远点。”齐雷一瓶接一瓶地喝,仿佛只要把自己灌醉,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抹平重来。
“别吖,一人独醉呢,多没意思,来,我陪你!”闫菲夺过酒瓶,喝了起来。
同时天涯伤心人,碰一起了,往日的仇怨都在酒里。
“好!爽快,干,干了!”齐雷越喝越起劲,一瓶接着一瓶,往肚子里灌。
“齐姐姐,你说可不可笑,平时呢,我们俩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我看不惯你,你呢,也容不下我,这会儿倒能坐一起喝酒聊天,是不是很可笑。”
“可笑?有什么可笑的?人生本就风云莫测,曾经以为属于自己的,到最后不也照样留不住,梦是该醒了~。”齐雷话里有话,说的正是自己。
“梦~,该醒了?可,可我不想醒,不想醒。”闫菲眼里含着泪,喜欢了季晟希这么多年,早已根深入髓,现在叫她如何能忘记,如何愿意醒。“我不能醒,醒了,晟希哥哥就没有了,没有了!你知道吗,他是我最爱的人,怎么可以说没有就没有呢?”
闫菲虽然平日里刁蛮,可真伤心了,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难过,也没有别的可做。醉得一塌糊涂,闫菲看着齐雷,竟然成了季晟希的样子,“晟希哥哥,晟希哥哥,是你吗,是你吗,菲儿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闫菲醉把齐雷当成季晟希,齐雷也醉的一塌糊涂,迷糊中似乎看到了清颜,“颜颜,颜颜……”
这个世界上最能让人撕心裂肺的莫过于感情,若真如书里所言,有绝情灭爱的方法,那该有多好,可现实总归是不尽人意的。
酒醉迷人心,酒醉乱人性,伶仃大醉的两人,迷迷糊糊,东倒西歪,只管把对方当成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借醉再造一个梦,尽情云雨了一番,哪里想的清楚什么,不过浮生一梦罢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户照射进来,醉的糊涂的两人交颈而卧,地上衣物一片狼藉,齐雷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昨晚可是喝大了,除了疼得厉害的头,什么都没有印象,转身一看,心差点从嘴里跳出去,丝毫不敢乱动,表情已经完全疆住,他努力调整呼吸,生怕此刻自己的一呼一吸都能造成天崩地裂。
他缓缓地起身,伸长手去拿被闫菲压了一角的衣服,这不动还好,一碰,闫菲显然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刚从天旋地转中苏醒,闫菲还以为在家里的大床上躺着,伸腿一翻身,正好撞上齐雷的脸。
闫菲揉了揉眼睛,以为只是在做梦,抬起头看了看齐雷,又躺了回去,迟疑了三秒,坐起身,狠狠掐了齐雷一下,听到齐雷的声音,她瞪大了眼睛,“不是梦?”闫菲又掐了一下齐雷,接着就是齐雷的一声惨叫,“真的不是梦?啊……,”闫菲吓得躲进了被窝,顺便一脚把齐雷踢下了床,差点没摔死。
盖在被窝里沉思了许久,闫菲猛一下坐起身,看看自己,再看看齐雷,还有一地的狼藉,气得差点把自己掐死。
“你,你,你,你你你……”,闫菲指着齐雷,气得说不出话来。
“对对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我……”,齐雷也是吓得结巴了,昨晚的事完全是断片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你,给我滚!滚!”
“好好好好好!我滚滚滚滚滚,马上滚!”齐雷吓得腿软,抓起衣服,赶紧跑!
“气死我了!”闫菲懊恼不已,一个抬头,齐雷又出现了,“不是让你滚吗!你还不滚?”
“我我我,我我我我,”齐雷紧张的说不完整话来。
“你什么你,滚啊!”闫菲满肚子悔恨,看到齐雷就生气。
“那个那个,这这这这,这是我家,我的房间……”
闫菲定睛一看,还真是,赶忙穿好衣服,越想越气,眼睛瞪得老大,拿起枕头就往齐雷身上砸。
“齐雷,你个混蛋,你居然,居然敢!你不是gay吗?怎么会,怎么会……”闫菲恨不得掐死齐雷,忘记昨晚发生的事。
“其实,其实我,我我我我,我不是……,我我我我……”
“闭嘴,我懂了,你是个双性恋,你个变态,我打死你,打死你!”
枕头,台灯,锅碗瓢盆,书本,椅子,但凡是搬的动的,全往齐雷身上砸了个遍,一番追逐躲闪,齐雷还是中了几招。
“姑奶奶,别砸了,别砸了,会出人命的!”
闫菲这才放下手里的椅子,伸手就掐住齐雷的脖子。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可昨晚,是是是是你拽着我的。”齐雷吃力地说。
闫菲回想起昨晚的事,她把齐雷当成了她的晟希哥哥,确实是她主动的,想到这,闫菲真想给自己来几巴掌。看齐雷这个怂样,估计也是酒醉乱性,才变正常,只要他不说出去,这事就算过去了,反正他这种,没有人会怀疑什么,闫菲一个眼神过去,吓得齐雷不敢动。
“我警告你,昨晚的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许再提。否则,否则……”闫菲放开了齐雷,从厨房拿来了一把剪头,走到齐雷面前,“否则,我就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哼!”,而后便摔门离去。
齐雷终于歇下来喘了口气,看着一屋子的凌乱,还有一屋子清颜的照片,想想这些年来,他的执着,他对清颜的迷恋,竟然到了迷失自我的地步,可笑可悲,将原本好好的友情生生变成了自认为的爱情。欲望是种可怕的东西,会渐渐吞噬原本善良纯净的心,他想明白了,清颜从来就不属于他,他能做的只是一如既往地守护着她,保护她,仅此而已。
清颜从爷爷口中得知当年事情后,没做停留就回了杭州,季晟希答应母亲,不再与清颜来往,凡是清颜的电话,短信,通通不回复。墨痕费了好大劲,才把季晟希骗到了锣鼓山上。
“墨痕,你这么急把我叫来,颜颜没事吧?”
“晟希哥哥。”清颜从墨痕背后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不这么做,估计是没法请得动你的。好了,你们俩聊吧,我就不做这个电灯泡💡了”,墨痕识趣地走开了,给两人腾出空间。
季晟希看着清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母亲的叮嘱,想起对清颜的伤害,似乎自己不应该再这样下去。
“晟希哥哥,别走。”清颜拦住了季晟希,“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不是的,颜颜,我没有。”季晟希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想告诉清颜实情。
“你不说,是不想我知道吗?不想告诉我,我就是晟希哥哥杀父仇人的孙女,是不是!”
“颜颜,你,都知道了?”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吗?你以为,你这样离开,对我就是最好的保护吗?可你知不知道,你的决绝,你的无情,对我伤害有多深,我有多难受,我的心有多痛。”
“颜颜,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和你成为仇人。对不起,我错了。”季晟希紧紧抱着清颜,为自己的愚昧与过错自责不已。
季晟希心疼地留下了眼泪,“丫头,我说过,要保护你,却一次又一次伤害你,十六年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我真的很没用。”
“晟希哥哥,你答应我,不要再抛下我好不好,十六年,真的太长太长了,等得我都忘记了,忘了你的名字,忘了你的声音,忘了你的笑。好不容易等到你了,我不想再放手,不要再离开好不好。”
“我答应你,晟希哥哥不会再离开颜颜,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两人冰释前嫌,季晟希答应清颜,带她去见孟筱桂,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季晟希就带着清颜回了绣坊,福伯见这情况,赶忙去通知孟筱桂。
“太太,少爷回来了”
孟筱桂正捣腾着一箩筐的线团,“回来了就好,出去透透气也好,总是需要时间的。”
“太太,少爷……”福伯欲言又止。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少爷,少爷他,跟清颜小姐一起回来的。”
听到这,孟筱桂停住了正在缠绕的线活,“儿子长大了,有自己想法了,福伯,走,去看看。”
“妈~”季晟希怯怯地叫了一句。
“阿姨”,清颜倒是没有任何紧张。
“顾小姐,坐吧。”
“阿姨,今天来打扰您,是想问一些关于当年季顾两家的事。”
“看来,顾小姐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既然顾小姐清楚,那就请自觉,不要再跟晟希来往。”
“妈,您别这样~”
“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也明白您的恨,可是我还是想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顾小姐想知道什么,或者是,顾仲贤跟你说了些什么。”
“爷爷说,当年的公文,他并没有上报,本已经压了下去,打算去BJ反馈实情,却在半路听到季家爷爷出事的消息,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荒唐!顾仲贤就这么跟你说的吗?他就这么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吗?他这个刽子手,屠夫,是他害死了我公公,害死了我丈夫,他到现在还不承认!”孟筱桂气得站了起身。
“阿姨,您冷静点,当年爷爷回来的时候,季家爷爷已经去世了,爷爷是被迫无奈,最后才在公文上签字的。”
“胡说,看守告诉我,他们是拿着顾仲贤的公章去的,如果没有,是绝对不会处决的。就是顾仲贤,他害死了我丈夫,害了季家,如今倒是想把责任撇干净了,哼,没那么容易!”
“妈,您别这样,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都冷静点,好好查清楚,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季家两条人命是误会?季家十几年的冤屈是误会?我告诉你,顾仲贤,就是谋害你爷爷,谋害你父亲的凶手,如果你还执迷不悟,还要跟她在一起,那你就不再是季家的子孙,你也别认我。”孟筱桂推开了季晟希的手,别过头去。
“妈~,您听我说,如果当年的事不是我们所知道的那样,那就会白白冤了顾家,您冷静下来,我们再从长计议好吗?”
“冤了顾家?哼!他顾仲贤青白不分,我季家白白送了两条人命,倒是冤了他了?今天我把话说明白了,季家,不可能接受一个杀父仇人的孙女,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可能。”孟筱桂激动到喘不过气,福伯赶忙上去劝阻。
“太太,您慢点,别激动。”
“滚,都滚,你也滚,季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孟筱桂越说越激动。
“妈~”
福伯见这样子,肯定是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便上前说道,“大少爷,清颜小姐,你们先回吧,让太太先缓缓,先回吧啊。”
孟筱桂如此激动,再谈下去也没有必要,清颜他们只好先行离开,清颜越来越肯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两家说法不一,孟筱桂一口咬定是爷爷害的,可从爷爷口中得知的并非如此,当年经手这件事的人太多,必须一个个查清楚,才能还爷爷清白,还顾家清白,才能让季家的逝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