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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首支离破碎的歌

离歌里的流年 云笺小字 2603 2024-07-06 16:16

  整理好物品,于诗言匆匆换上一身黑色的服装,预约了一辆出租车,去办理一件正经事。

  自父母过世后,每逢祭奠的日子,于诗琛和于诗言兄妹俩都会一起来给父母上坟扫墓。

  今天,是于诗言第一次独自一人来给父母上坟,她有些心里话,想单独说给父母听。

  拾级而上,直至坟地山腰,穿过了重重墓碑,于诗言站在父母的坟前,她把白色的菊花放在碑前,屈双膝跪下来,先用手指轻抚墓碑上父母的名字,再拿出纸巾轻轻擦拭照片上的灰尘,她把半边脸贴在墓碑上很久很久。

  脑子里全是少年时期的回忆,母亲的笑,父亲的笑,她的笑,于诗琛的笑。

  她想念父母想得心痛。

  有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过来:“诗言。”

  于诗言抬起头,“何凝。”

  何凝轻声地说:“尚清告诉我你离职的消息,我今早赶过来,刚好看见你上了出租车,就跟过来了。”

  于诗言依旧把脸贴在墓碑上,微微叹息。

  何凝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在路边等你,想你有话对你的父母说。”说完,何凝转身离开,挺拔的身形在树叶映影间消失。

  于诗言用额角支撑住石碑,低低地说:“爸爸,妈妈,女儿想你们。”话音未落,泪如雨下。

  一阵风吹过,天气忽然转阴,紧接着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如牛毛般的细雨。于诗言将身体摆正,缓缓地磕头。

  一把黑伞遮住了雨,于诗言拜了三拜之后,站起身来,何凝一手撑伞,一手扶住她轻轻摇晃的身体。

  于诗言不说话,倚在他的怀里,慢慢离开,因为跪的时间太久,腿部血液不流通,她的双腿发麻,走在台阶上时身体抖得厉害,幸亏有何凝紧紧搀住她。

  何凝扶着她走到车前,李承昊早早地打开了车门,他们上车坐稳后,何凝吩咐李承昊把车开往市区。

  于诗言看见一间咖啡室,让车停下,何凝陪着她在咖啡室找到一张近窗的坐位坐下。

  他点起一支烟,半晌不说话。

  终于,于诗言开口了,她说:“何凝,谢谢你给我的一切。”

  何凝抽着烟,不吭声,等她说下去。

  “我的意见是……我的意见是……我想和你分手。”

  咖啡室本来只有他们一桌人,死寂一片,这个时候有一对年轻的男女进来,坐在不远处。

  他们在打情骂俏——

  “如果你爱我,就该跪着正式向我求婚。”

  “好,我先去买张垫子。”

  女的推男的一下,男的趁势搂住她。

  于诗言说:“我厌倦了像浮萍一样漂泊,我想安定下来。”

  何凝呆着一张脸听下去。

  年轻的女郎说:“唔,让人家看见了。”

  “理她们呢。”男的把她拉得更近一些,上下其手。

  于诗言说:“我想嫁人了。”

  热恋中的男女明目张胆地嘻嘻哈哈拍打对方。

  何凝忽然忍无可忍,转头对他们大喝一声:“闭嘴!”

  骂得好。

  趁他们震惊的时候,何凝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去,叫出租车到最近的旅馆去。”

  那男的还要出声,那个女的拉一拉他的袖子,两个人总算离去。

  领班赶过来道歉。

  何凝回到原来的座位。

  于诗言用手掩着脸说下去,“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诗言,是不是得不到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何凝问,声音里万分苦涩。他一生中有过不少女人,面对挚爱的时候,却变成个笨拙的孩子。

  “诗言,除了婚姻,我可以给你一切。”

  “何凝,我对你的爱是子女依恋父母的爱,它不是爱情。我给不了你爱情,这对你不公平。”

  “我令你失望,令你失落甚多,你又不肯向世人承认,一直不愉快。我认为分手能够帮助你。”

  “诗言,我不能失去你,有你在那里,我至少有个盼望。”

  于诗言不说话,头垂得很低。

  “你确定顾凌能给你渴望的婚姻吗?你确定顾凌和莫舒悦能够离婚吗?”何凝问。

  “他已经跟莫舒悦提出离婚了。”

  “诗言,提出离婚不等于办妥手续。”

  “我相信顾凌。”

  “傻丫头,世事变化无常,岂是人为可以控制?”

  “你曾经告诉我,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只有怎样才可以。”

  “诗言,恕我直言,你没有家庭,没有背景,没有事业,单凭一腔热情,你和顾凌的感情不会长久。你不应该辞去骊州购物中心的工作,至少那是一份事业,而且你在骊州的前途甚佳,独自创业或是另聘新公司都是从零开始,你又何苦为难自己,轻易地放弃自己多年辛苦付出才得来的职位?”

  “如果顾凌真爱你,也不会同意你轻易放弃这份工作。有一份工作做支撑,你才不会被顾凌的父母小看了去。诗言,越是有钱人,越在乎这些门面事情。不是虚伪,而是人在江湖,无可奈何。说句难听话,连殡仪馆都是权势地位与商场角逐的场地,遑论富贵人家娶妻嫁女,更看重门当户对,更畏惧人言。”

  于诗言一直静听。她知道何凝爱她。只是,她不知道他爱她如此之深。

  无论外界如何传言何凝行事冷酷无情,经营手段狠辣专断。但此刻,他是君子,有成人之美,也真心替她考虑,生怕她行错一步,误终身。

  于诗言抬头望着他,不说话。

  何凝望着她。他想她离开吗?他一点儿也不想。但他不能忍受自己的爱被背叛和遗弃。自从知道顾凌对莫舒悦提出离婚的消息后,他很害怕失去她。他忽然发现自己没有留住她的能力了。这种能力的丧失让他感到自己的挫败,深深得挫败。

  两个月前,她宁可一头撞向桌角也要跟他分手,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失去掌控她的能力。

  临别的时候,他们沉默地拥抱,他吻了吻她的脸。

  他走了,但她可以随时回去,只要她愿意把心里那个人忘掉。

  她站在窗前,看着何凝离开。

  他们在一起九年了,许多感觉也无法隐藏。

  她爱他吗?谁能否认这种爱呢?

  他对她太好了。

  然而,相爱是不自由的,分开反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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