翥慢和凤凰坐在公交的最后一排，今天车上的人并不多，翥慢讲自己现在已经在律所开始实习了，凤凰欣喜地问，说是不是像电视剧上演的那样有钱？翥慢笑着说那都是电视剧，现实生活不是这样的，自己还穷的叮当响，不过确实所里的大律师感觉还蛮有钱，翥慢看到凤凰很羡慕的样子，再后面翥慢再说别的时候，翥慢感觉凤凰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在看手机，也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聊天。

　　直到公交车上来一个男性，坐在了他们俩面前。

　　自从这个男的一上车翥慢就注意到他了，并不是因为他帅，而是因为他在上车的时候环顾了下整个车厢，然后选择坐在了她们两个女生面前，翥慢觉得有点奇怪，因为车里的乘客并不多，正常来说，人们肯定还是首选宽松点的地方。

　　这个男的穿着衬衣黑色西装，但是和律所里的大律师们穿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是质量问题还是气质问题，总觉得不伦不类，想洋气却没洋气起来的感觉，翥慢突然想起来，嗯，这个style好像和凤凰还有一点像，翥慢又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打量了下，嗯，一个style。

　　翥慢又看了下这个男的，内心真是没有什么好感，首先黑色的西装肩膀位置有很多头皮屑，其次，这个男的翘着二郎腿，黑西裤和黑色皮鞋之间的那个白色的劣质袜子实在太抢眼。

　　翥慢和凤凰继续聊着，突然咣当一声，凤凰的杯子掉到了地上，然后滚在了这个头屑男的脚下，头屑男低下头把杯子还给了凤凰，凤凰说声谢谢，头屑男说：“你们是去图书馆么？”

　　凤凰回答是啊，头屑男说，你们是米禄市人么？你们上班了么？

　　就这样，头屑男和凤凰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来了。

　　翥慢心想，果然人是有气场的，同等气场的人就会相互吸引，这种男的要是把杯子还给自己，自己可能说声谢谢之后两人绝对再无交集，不对，可能杯子都不想要了。

　　翥慢也不想听他们聊天，拿起手机刷起朋友圈。

　　翥慢看到高原刷新了朋友圈，他去打印店打印自己的新名片去了，他br /o上了新名片的设计图，翥慢放大一看，嚯，还挺像那么一回事，还写着什么“中国律师协会会员”，这不懂律师行业的该觉得这么多么大的一个名号可太牛逼了，太光鲜亮丽了！翥慢知道，只要你是律师你就是会员，自动成为会员，对啊，律师才是会员啊，实习律师还不是，翥慢于是私聊高原，告诉他不能这么印的时候，凤凰拽着她的胳膊，说“好不好嘛？去不去嘛？”

　　翥慢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凤凰他们身上，疑惑地问：怎么了？去哪？

　　凤凰又解释了下才明白，原来这两个人相谈甚欢，这个头皮屑男告诉凤凰，自己是做日化品代理的，有很多产品特别推荐，比如一滴顶十滴的洗涤灵、比如不伤手的洗手液、比如能让皮肤滑腻的沐浴液等，说的凤凰很神往，勾起了凤凰的购物欲，于是头皮男就提出可以去他的办公室看看产品。

　　办公室在图书馆的前几站，翥慢记得那附近没有开发好，因为当时拆迁的时候很有难度，但是又因为图书馆附近还算较为繁华，有很多工作机会，所以那块自建房、民租房比较多，翥慢去那里去的少，总觉得还属于脏乱差地段。

　　翥慢并不想去，一是并不感兴趣，二总觉得这男的不靠谱，有那么好的洗发水怎么他自己头皮屑还满天飞？

　　翥慢表示并不愿意去，但是头皮屑男说今天公交车上遇见就算有缘，如果凤凰他们看上产品了，可以打七折卖给她们，毕竟以前，即便过年的时候，最大的折扣也只是八八折。

　　凤凰一直求着翥慢，说去嘛去嘛，反正也没有别的事情，图书馆一会再去啦，时间多的很，去了没有合适的我们就撤呗，我记得那附近开了一家蛮好吃的奶茶店，也可以去那坐坐。

　　翥慢只好说那好吧，卖日用品的，店面估计也就是在路边了，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这还是在自己家的地盘，米禄市都搞不定，以后还怎么去其他陌生的城市办案啊？

　　凤凰看见翥慢去，觉得很开心，于是跟随者头皮屑男提前下了公交车。

　　果然还是脏乱差地段，小区很老旧，甚至有的小区就一两栋楼，翥慢拉近了凤凰的手，两个人随着头皮屑男七拐八拐，到了一个大概是80年代盖的六层楼前，凤凰跟着头皮屑男就要进去，翥慢停止了脚步，内心有了一些不安。

　　“我们还是别去看了吧，别买了，我陪你去屈臣氏逛吧？”翥慢站在门口对已经进了单元站在一楼门口的凤凰说。

　　凤凰看了看头皮屑男，说“哎呀，没事的，这产品比屈臣氏的好多了！咱们上去看看就下来！”说完，又转身向二楼走去。

　　翥慢也怕凤凰出什么事情，只好也跟着上去，到了四楼，头皮屑男停了下来，打开钥匙，开右边的房门。

　　房门还是那种老式的锁，门是绿色的，门已经破烂的有些斑斓了，门上面还挂了一个脏乎乎的看不清楚是什么颜色的半扇门帘，翥慢总觉得不靠谱，于是拿起手机，想给高原发给信息。

　　这时候，头皮屑男已经打开了门，凤凰把翥慢也一把推了进去，进去之后，大厅站着四五个人，有男有女，排列成两列，话还没说，就给翥慢他们深鞠一躬，然后开始鼓掌，翥慢愣住了，还没搞清楚状况，怎么有点像进澡堂子的待遇？

　　正在恍神中，有一个女的拿着一个塑料小筐，就把凤凰的手机和翥慢的手机直接拿过去，转身放进旁边的柜子上。

　　“因为我们这些产品涉及专利，所以不能拍照，我们先把手机为您二位暂存，等你们离开后我们会完璧归赵”，头皮屑男解释道。

　　翥慢觉得有点蒙，总觉得说不出来的奇怪，不让拍照？那我们把产品买回去不也可以拍照么？不是更流通么？说不过去啊？

　　况且手机离了翥慢，翥慢总是觉得心里发慌，有种不祥的预感。

　　翥慢看了下凤凰，凤凰也点点头，翥慢以为凤凰也感觉出了异样，谁知凤凰说

　　“嗯嗯，理解理解，没事没事。”

　　翥慢心理骂了一句，猪队友。

　　这时候，有人给翥慢和凤凰搬过来两个小凳子，让他们落座，并给他们递过来两个一次性塑料杯，上面漂浮着几根茶叶。

　　翥慢看一眼都不想喝，先不说这塑料杯接触高温不健康吧，就是这茶叶梗子，也让人倒胃口，翥慢想起了上次给郁芮收拾办公桌，好像有一盒红茶看着特别不错，以后有机会一定尝一尝。

　　翥慢拿着玻璃杯，趁凤凰喝水的功夫，打量了下这个小房间。

　　看不出来是几室，整个房间都旧旧的，看不到其他房间的样子，现处的是客厅，大概三十平米，和一般的家庭客厅布局差不多，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电视，而是在电视的位置上放了一个小的黑板，把平时家里的沙发换成了一个会议桌，会议桌看着是二手货，木头的，但是也比较斑驳，会议桌四周放着几个长板凳，就是旧时村里吃饭时，每家一侧桌子旁边放的那种长条凳，桌子上、地上，确实摆了各式各样的日化用品。

　　见翥慢和凤凰在喝茶，头皮屑男一声令下，几个人突然站起来，又开始有节奏的鼓掌并笑着喊：

　　“珊芙珊芙，脸上有福，珊芙珊芙，不得不服！”

　　吓得翥慢一激灵，就想从凳子上坐起来。

　　凤凰仿佛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用手轻轻拍了拍翥慢的膝盖，示意她别动别慌张。

　　头皮屑男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停下，然后热情地对翥慢和凤凰说，“欢迎欢迎！欢迎来到我们的珊芙高端日化基地，在这里，有很多非常高端但是同时又高性价比的产品，你们是第一次到访，但是相遇就是缘分，来了就是一家人，不要紧张，就当我们是你的兄弟姐妹！”

　　翥慢心想，你当我哥？你想的倒美，我哥怎么也得是郁芮那种style吧？

　　翥慢抬头看了在场依然站立地像迎宾小姐的几个人，他们的脸上堆的笑容都要溢出来，但是这么看着，都不觉得温暖热情，而是觉得假，还有点吓人。

　　“下面，希望我能有这个荣幸，为二位小姐详细介绍下我们的珊芙产品，相信在我介绍之后，你们一定会心动的！”头皮屑男拿起了一瓶像大瓶可乐一样大小容积的、但是是方形设计的粉色瓶子，“这是我们珊芙公司最新研制的沐浴露，特别针对北方人设计，众所周知，北方冬天干燥，皮肤容易起皮，穿衣服容易起静电，那我们这款呢，加入了止电因子和集电纳米流程，如果用这款产品洗澡，不仅可以削弱静电，还可以自行把静电收集起来，直到安全的地方再进行放电，但是这种放电是轻微的，我们本身并不会感知到，我们能够感知到的，就是觉得皮肤光滑细嫩….”

　　翥慢都听傻了，什么？“珊芙”产品？都没听说过，三无产品还差不多，还有那些介绍，我听的还是人话么？什么止电因子？集电纳米？还流程？欺负我智商低么？虽然我是文科生但是我也上过高中物理啊！

　　翥慢觉得实在听不进去这侮辱智商的话语了，想给凤凰交流一下眼神，结果发现凤凰听的津津有味。

　　翥慢正纳闷呢，突然想起来，哦，对，凤凰没有读过高中，没读过高中也听着不靠谱啊，哪有这种黑科技，这糊弄下自己七十多岁的爷爷还差不多，不对，自己爷爷都觉得这也太扯淡。

　　这怕不会是骗子窝吧？翥慢心里慢慢升起了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