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回忆。”

　　窗外的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淅沥沥的变成了哗啦啦的。

　　我听着雨声，脑子里满是之前见到的“闻竹”的记忆。我没告诉他我失去的只是部分场景的记忆。结合之前身体的反应看来，这个部分应该是有他存在的部分吧。

　　我的身体很爱他。

　　稀里糊涂地，我问起了他的经历。

　　这一次，超乎意料，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沧桑。同时，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注视，别开脸看向了木桌，我看着他，慢慢地笑了起来。

　　“我想要知道嘛。”他回避的样子引起了我的兴趣。之前只是想随便问问，这下是真的想要了解一下这个人了。我想看到他回忆时是什么表情，会露出他的真实感受吗，真的好期待见到他痛苦的样子。

　　我的视线随着他的起身一直延续到他坐到了木桌旁的椅子上。然后看向了那两堆从开始就有的扑克牌。

　　“也行，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

　　我没错过他坐下来说的第一句话，好像是要开始回忆了。

　　“有一个小孩，他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开了，他们要了小孩的哥哥没有要小孩，说他生下来就是费钱的，没用。他们把小孩丢在了大街上。大概有一两个星期吧，小孩被一位叔叔捡了回去。”

　　“那个时候他多小？”我问。

　　“大概两岁不到吧，他们连婴儿都照顾不起，因为他们把钱全用在小孩的上小学的哥哥身上了。”

　　“两岁不到！”我震惊了，这得是多狠心的父母啊，我担心着：“那他这一两个星期…怎么活下去的？”

　　“没事，”他轻笑一声，“挺巧的，那几天老是下雷阵雨，那个小孩也命大，没死成。”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那位叔叔把小孩捡回去以后留了点时间给他调整，调整好后就把男孩送进福利院了，因为叔叔没有经济实力养一个孩子。”

　　“那时候他还很小，主要能记得那位叔叔的原因是他送了小孩一只布偶。”

　　“它很小一只，男孩被送进福利院的时候都可以拥住它。”

　　布偶…马德利也给我看过布偶，一排一模一样的布偶，有些做旧。我试探性地问：“是一只棕色的小兔子吗？”

　　他很轻得“嗯”了一声，继续讲着这个故事，“小孩在福利院里很乖巧，从不惹是生非，其实就是太胆小怯懦了，”他轻笑一声，继续道：“但是福利院的老师不是这么评价他的，他们在背地里叫他扫把星。”

　　“为什么？”我问着，渐渐感觉自己的期待是错误的。

　　“因为在男孩进福利院的第一天，就有个孩子从楼上摔下来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摔在那个男孩跟前。”

　　我被他的话吓到了，如果是我，这肯定得留下一生的阴影。

　　“他们荒唐地把罪定在了唯一在场的男孩身上，哪怕这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他干的，哪怕他只是一个幸存者，哪怕他也怕地几天没睡着。他们把矛头指向了刚进福利院的他，就因为整个福利院只有他是被人安安全全白白净净带过来的。”

　　“……也因为他好欺负，于是他们就可以冠冕堂皇地日日夜夜诋毁一个孩子以此来找到乐趣。”我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痛恨。

　　我想安慰他，匆忙中注意到了他的眼睛，里面是满满的平静，投射到我的心里却变成了漫漫悲伤。

　　他叹了口气，又笑了起来，问我还想继续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