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夜色悄悄抓了一朵梨花瓣，在狂风来袭之时，配合着将花瓣击打到了窗户上。雨也开始肆无忌惮。

　　“听。”我肯定。

　　“我也不是很了解小孩的想法，”他开口就是解释，我愣了愣，刚想问，他又继续说，打断了我的思绪。

　　“他曾一遍又一遍地祈求他们放过他，换来的却是他们无理由的嗤笑，……他本可以不在意那些人的言语。”

　　“后来还有一件事——让这个小孩彻底对福利院这个美好的词汇失望。”

　　“那是一个很和谐的盛夏，男孩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享受微风拂过，其他小朋友在远处嬉笑着吃午饭。”

　　“他为什么不去吃？”

　　“他？他没资格和别的小朋友一起吃。他也尝试过去和她们一起吃个饭，但仅一次他就受不了了。”

　　我的脑中仿佛有了血腥饭菜的画面，我试探着问：“是被小朋友们针对了吧。”

　　“嗯，”伴随着一声短促的哼声，“他也不稀罕和别人一起。”

　　“然后呢？”我看着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把自己的经历这么平静地说出来。还如此详细，并特地挑了几个看上去悲惨的来讲，看上去好像在故意让我往一个方向想。

　　我蹙着眉，如果现在不是梦境的话，我估计早就问出来了吧。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在梦里不受我控制的情况。想着，还是继续听听是什么事情引发的失望好了。

　　“有一对父母来了，想领养一个孩子。不知道这对父母是什么心理，居然看上了角落里的男孩。”

　　“这可是萧条的福利院今年的第一对养父养母，况且老师们怎么可能允许带走这个给他们带来乐趣的男孩。”

　　“他可是扫把星啊。”我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老师们又不是傻，当然知道这个扫把星只是叫叫而已，又不是真的，好玩而已。”

　　我的侥幸在这一刻灰飞烟灭，有种不好的预感冲上了心头，脑子里的想法都乱了，随着闻竹又要开口，那种危机感更甚了些。

　　“老师们不留余力的全方面的贬低了这个男孩。甚至为此还让一个小朋友专门摔倒在他面前，假装是他推倒的，男孩抬头看见了家长眼里有止不住的惊讶。平生第一次，男孩在别人面前为自己辩解了。”

　　“可是一个孩子的嘴怎么能巧地过那么多个老师，仅仅三句话，那一对养父养母就牵着手走了。老师们诋毁了自己的福利院，却为此高兴。”

　　“她们的快乐建立在男孩的痛苦之上，建立在男孩阴暗的童年之上。”

　　我点了点头。

　　“是不是感觉还好？”

　　我错愕抬头，猛地对上闻竹的眼睛，依旧是那么平静，却又感觉平静过了头，他究竟在想什么。

　　“是不是……还没完。”

　　我犹豫了，从我问出口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好像注定了要把这个故事讲完整，十分固执。

　　闻竹点了点头，望向了一个角落，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我静静等着，也没有开口。

　　“后来又有一对养父养母看上了这个男孩。”他话锋一转，出奇地跳过了一段，和我讲诉起了这个故事唯一美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