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被震的险些从山崖跌落。程诺护着路一航,自己的身体却狠狠地撞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上。
老幺翻身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拾起不远处跌落在地上的撬棍,绕到大货车的驾驶室,猛拉开车门,却见对方司机正好从副驾驶那边翻下车。老幺也一个翻身从副驾驶车门追出去,但对方早有准备,有一辆凯美瑞接应那司机,一路朝山上开去。
“艹你妈!”老幺大喊道,将手中的撬棍扔向那辆凯美瑞,怎奈对方已将油门踩到底,一路扬长而去。
老幺有些不甘心的返回程诺身旁。程诺扶着路一航起身,两人拍着身上的尘土。
“人跑了。”老幺咬牙说道。
程诺紧锁双眉,问道:“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那司机有人接应,跑的太快了。”
“看清车牌了吗?”
“没有……”
程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算了,先报警吧。”说着让老幺拨了报警电话。
程诺又看向路一航。路一航脸色惨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两次冲击中缓过神来。程诺心里一紧,他一直以来都想避免路一航受到伤害,可是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他都在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保护路一航。
路一航心有余悸的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心跳速度还是很快,呼吸也很急促。刚才自己又在鬼门关前绕了两圈,希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看到程诺自责的表情,忙问道:“你俩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老幺抬起胳膊活动了一下,这时才露出笑容,道:“我好着呢,程哥怎么样?”
程诺摆了摆手,道:“我没事。”
路一航道:“程诺,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程诺冲老幺使了个眼色,老幺识趣的往远走了走。
路一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凌晨听到路一舤打电话要找人杀你,向小胜问了你们的路线,希望赶在他们之前找到你。还好我及时赶到了。”
程诺一脸严肃,眼神中现出寒意,语气倒是出奇的平静:“路一舤对我起了疑心。”
“对了,”路一航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所幸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没有把手机弄丢,“路顺林别墅里我能找到的所有带字的,我都拍了照,你发给肖队,看有没有正确的。”
程诺表情有些怪,说道:“一航,你危险不顾赶来就我们,谢谢你。”
路一航向后退了一步,惊恐道:“你别感动的哭起来哈……”
程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看起来像是要哭吗?”然后不再和路一航开玩笑。他接过路一航的手机,将昨晚拍的所有图片转到自己手机上。“路一舤可能不会罢手,就是不知道下次他会用什么手段。”
路一航道:“所以咱们也得抓紧时间了。”
程诺“嗯”了一声,又沉默下来,不知在思考什么。
路一航看着不远处的山崖,失落道:“我的车又完蛋了。”
程诺抬起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看保险公司能不能赔。”
没过多久就有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路一航再次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接过程诺递过来的纸巾把脸上的血擦了一下。三辆警车停在他们面前,交警从警车上下来,几名技术人员在勘察现场。
有两位警官走向三人,介绍过后询问了前后经过。程诺简单将情况说了,只隐瞒了路一航急刹车逼停冷链车的一节。两位警官带着三人上了一辆警车,开回城到交警大队处理事故。
三人在交警大队交代完情况,已经日上三竿了。三人随便在街边的小店吃了口饭,程诺便打发老幺赶紧回家去。
路一航琢磨了一会儿,对程诺说道:“你还是跟我回我家吧。”
程诺说道:“我怕因为我,你会遇到危险。”
路一航问道:“你一人在你那个房子不危险吗?”
程诺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想牵连你。”
路一航道:“现在路一舤还顾及着路顺林和我的关系,不会对我下手,你去我那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程诺听完路一航的话,思考良久,最终同意了路一航的建议。
反正也是春节长假期间,路一航到不用天天跑去医院。两人一直在等待肖振宇的回复,希望尽快得到实质性证据后完结这桩案子。终于在三天后,肖振宇回复了程诺。路一航提供的资料中,依然没有正确的密码本。
路一航和程诺又再次失望。路顺林究竟把那东西放在哪里了?路一航反复思考后,说道:“不在家里,一定在他的办公室。”接着他又想到了一个地方。
那件密室。
路一航不愿将路顺林的罪行和那间密室联系在一起。虽然那间密室只是个依照他童年时的居所仿制的空间,但是那是可以勾起路一航美好回忆的地方。若是路顺林真的把罪证都藏在那里,他又如何能面对他死去的母亲?
尽管很不情愿,但是路一航仍对程诺说了出来:“东西可能在路顺林办公室。”
程诺摇了摇头,道:“不应该,那地方我找过了。”
路一航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他办公室的书柜后,有一间密室。密室使用指纹锁开启的,他右手的食指。指纹锁在书柜的奇石摆件后面。”
程诺吃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路一航闭上眼睛,回忆起当天的画面,缓缓说道:“是他带我进去的。”
程诺似乎理解了路一航的心情,他说道:“行,我知道了,我会再潜入他办公室看看,并且想办法提取他的指纹开启指纹锁。”
路一航内心有些拒绝,但他还是说道:“好。”
程诺在路一航家里待了四五天,春节收假后,程诺告诉路一航他也该回去上班了,以防路顺林也开始怀疑他。
路一航也回到医院上班去了。他这几天能做的,就是等待,等程诺的回信。他时不时想要联系程诺,想知道程诺的安危,但是又怕自己联系程诺后会给程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医院上班时,路一航有些心不在焉,还时不时遭到徐伟或者李晴的调侃,问他是不是新谈了女朋友。路一航这时都尴尬的解释自己最近又出了车祸,车被人撞下山崖,正暗自神伤。
徐伟语气有点酸,说道:“六七十万的车,说毁了就毁了,有钱人的世界我们凡人实在不懂。”
路一航呛道:“我发的钱还没你多,我算什么有钱人?我这不还等保险公司的赔偿吗?”
徐伟讪讪道:“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我们在投胎这一环节就输给了你,还能怎么办?”
路一航开玩笑的在徐伟肩膀上打了一拳:“那你赶紧死了,重新投胎去。”
徐伟脸色一沉,严重露出一丝戾气。
路一航自知说错了话,赔礼道:“抱歉抱歉,我说错话了,改天请你吃饭好吗?”
徐伟紧绷的五官顿时一松,打了个“哈哈”道:“地方我选,不给你吃个破产才怪。”
两人对视着“哈哈”笑起来,算是缓解了刚才的尴尬气氛。
连续半个月,程诺都没有联系路一航。直到有一天,路一航接到肖振宇的电话,约他到上次见面的烂尾楼见面。
到了约定时间,路一航坐出租车到了烂尾楼区。朦胧的月光照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所有的楼宇都内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里面的样貌。他走在小路上,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么长时间程诺没有联系他,反而是肖振宇约他出来,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登上了目的地的烂尾楼,在老地方见到了肖振宇。
肖振宇一身便装,夜色下看不出他的表情。路一航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出声问道:“肖警官?”
肖振宇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路医生,你来了?”
路一航接着问道:“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肖振宇往路一航身前走了走。路一航终于看清楚肖振宇黝黑严肃的面容。
肖振宇嘴角向上翘了翘,算是微笑了一下,然后他说到:“程诺找到密码本了。”
路一航吃惊道:“真的找到了?太好了,他从哪里找到的?”
肖振宇道:“就是你所说的那间密室里。”
路一航兴奋的情绪顿时冷了下来。果然,那间承载着路一航美好回忆的房间,却被路顺林当做是隐藏罪证的地方。
肖振宇语气一转,说道:“但是程诺找到的,仅是密码本的一部分。”
路一航反问道:“那密码本是什么东西?”
肖振宇叹了口气,说道:“那似乎是三十多年前,你母亲写给你父亲的信。”
路一航心头犹如雷劈,什么情况?路顺林居然将母亲充满爱意的信件作为他实施犯罪的工具?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他的心犹如刀割一般疼痛,一口浊气在他胸口压的他快要窒息了。他不敢相信路顺林居然会这么做,路顺林在他心中最后一丝对父亲的幻想也瞬间化为齑粉。
紧接着,他有听到第二个坏消息。肖振宇的语气中带着焦虑道:“程诺交给我密码本后,已经失联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