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诗涵来到路一航身边,面无表情的说道:“路一航,你把我爸妈吓坏了,你知道吗?”
路一航苦笑了一下,道:“你自己玩失踪惊吓了两位老人,怎么还怨到我头上了?”
“你!”于诗涵气结道,“你带着我爸妈去看什么女尸?老太太吓得这两天晚上睡不着觉,血压高的降不下来,万一有什么事,你能付得起责任吗!”
路一航刚要说什么,就听程诺调侃道:“这丫头就是你要找的那位?脾气够大的。”
“你是什么东西?插什么话?”于诗涵毫无淑女风范可言。
程诺本不想和于诗涵一般见识,但她的攻击对象是路一航,这点让他愤怒不已:“这位姑娘,你一周不见人影,你爸妈着急找到路医生,路医生忙里忙外找人打听,你却不领情,事不是你这么办的吧?”
于诗涵不甘示弱:“这是我和路一航的事,用不着你管!”
路一航忍不住道:“咱们就此打住,你看,医院上班的人都围过来了,注意点影响。你那些事情要是让同事知道,对你也不好。”
于诗涵闻言看了看周围,果真有不少医院同事来买早点时注意到两人吵架,目光都朝着这边看着。于诗涵也有些顾忌,冷哼一声,道:“这事没完!”说罢瞪了路一航一眼,转身离开。
路一航叹了口气,口中的包子也索然无味。他看到医院同事对他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顿时觉得自己坐不住了。
程诺看出路一航的窘境,放下手中的筷子,道:“路哥,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路一航“嗯”了一声,起身和程诺离开了早餐店。
两人一夜未眠,互相道别后各自打车回家。
路一航回到家,也顾不上洗漱,倒头就睡。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觉得自己身心俱疲,比连着上班八十小时都累。他的头枕到枕头上时一阵刺痛,他才想起被人开了瓢的事,转了个身终于可以好好睡了。
这一觉睡到天黑。路一航是被饥饿叫醒的。抽了一支烟后胃饿得抽抽,他起身去了厨房,翻到有泡面,煮着吃了后,总算驱走了饥饿感。
远行的计划还是要完成的。最近把头上的伤养好,做好准备一周后出发。路一航洗完澡,将头上的伤口处理完,打开电视当做背景声音,继续收拾起行装。
他把各季的衣服都准备了些,正在叠衣服的时候,电视里传来本地新闻播报的声音。
“近期本市及邻市出现多起针对年轻女性的凶杀案,公安机关正全力侦查案件,并呼吁广大年轻女性夜间出行时注意安全......”
路一航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突然记起陪于诗涵父母那几天听到的消息和那具无名女尸。有犯罪分子对准年轻女性,杀死并拿走她们的器官,这样只在影视剧节目中出现的情节居然发生在现实中了。他不禁觉得背后一凉,又想起于诗涵搞得乌龙事件,只能自嘲的笑笑。反正自己也即将远行,管他凶杀案还是于诗涵,这些都和自己无关。
之后两天路一航又采购了些露营的装备,直到把自己那辆酷路泽后备箱都装得差不多了才肯罢手。回到家后,路一航接到程诺的电话,说是要找他换药,人就在楼下。路一航只得让他上楼来。
“你咋不去医院换呢?”路一航把程诺让进屋里说道。
“我想着医生家里这些换药的东西还是有的。”程诺也不客气,进屋就在沙发上一坐,等着路一航给他换药。
“万一没有呢?你不白跑一趟。”路一航说着,转身到卧室里翻出一次性换药包和无菌绷带,然后回到客厅,当着程诺的面看了看生产日期,“糟了,过期三个月了。”
程诺道:“路哥,你故意的吧,来,我看看。”说着从路一航手中夺过换药包,仔细看了看,“哟,还真过期了。”
路一航道:“你还是去医院换药吧,万一感染了我可付不起责任。”
程诺笑道:“我不想去医院,你就给我换了吧,要是感染了我再去医院。”
路一航无奈道:“要真感染了就晚了,原则上......”
“路哥,您就别那么守原则了,来吧来吧。”程诺说着就要拆自己手上的绷带。
路一航叹了口气,帮程诺拆开绷带,那道可怖的伤口暴露在路一航眼前。路一航打开换药包,仔细用碘伏棉球消过毒之后,用干净绷带继续包扎起来。
“那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路一航一圈圈缠着绷带说道。
程诺轻声咳了一下道:“路哥,你我之间不说谢谢,当年你帮我,现在我帮你,都是缘分。”
路一航“嗯”了一声,两人便沉默着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程诺开口道:“路哥,你要出远门吗?”
路一航惊讶的看着程诺,他是怎么知道的?随即明白过来程诺是看到客厅里放着的行李箱猜测到的,便说道:“最近糟心事太多,我准备出去散散心。”
“要去哪儿?”
“随便走走,走到哪算哪。”
程诺沉思了一下,道:“打算去多久?”
路一航将用过的换药包和就绷带扔进垃圾桶,道:“大概半年吧。”
“哦。”程诺应了一声,又道:“你一人出门要注意安全,时不时来个信儿,报个平安。”
“好。”路一航答应道。
“那行,那我就走了,你忙吧。”程诺说道,起身走向房门。
路一航不知道为何,感觉到程诺的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他想了想,道:“你的伤口记得到时间拆线,等会我把李涛的联系方式发给你,我和他打个招呼,到时你找他就行。”
“OK。”程诺说道。
路一航把程诺送到电梯口,待程诺坐电梯下去,才舒了一口气。他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程诺帮了自己这么多,他却并没有当程诺是朋友。也许是两人交集并不是很多的缘故吧。
五天后,路一航将自家的水、电、天然气都关掉,准备开始自己的旅程。临出发前他给程诺发了条微信:“我走了。”然后收到程诺的回信,一个“OK”手势的表情。
路一航笑了笑,发动车子,离开了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
路一航简单的做过计划,准备以自己生活的城市为中心,逆时针绕全国一圈。算是环中国游了。
他往西穿越过丛林茂密的秦岭,到了甘南辽阔的草原,见识了被誉为“世界藏学府”的拉卜楞寺,又越过桑科草原一路向西到了青海湖,看到了碧蓝天空下一望无际的湖水,也看到了号称“天空之镜”的茶卡盐湖。紧接着,他开着车向西北方,翻过祁连山,见到了丹霞地貌,再往西经过了JYG古城、参观了四大石窟之一的莫高窟,然后沿高速进入了北疆,在导航帮助下到了RQ县补充了物资,本想冒险穿越罗布泊,但是因为手续问题只能到楼兰古城看看。又往西从WLMQ到了KS,进了KS老城,总算是到过XJ了。
开车到了和田,路一航的计划才完成了四分之一。这时他已经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和田修整了两天,他准备挑战自己计划中最难完成的一部分——进藏。从和田沿国道往纳木错走,路上车子出了几次故障,好在问题不大,询问过4S店自己都解决了。这一路有不少自驾游的旅客,有时遇到麻烦了会有好心人帮忙。走走停停,花了将近一周时间,终于到了纳木错湖。高原反应让路一航感到头晕气短。无暇顾及纳木错的美景,先到附近的服务站租了氧气瓶缓解缺氧状况。
和路上认识的游客们交流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进藏还是有些草率的,没有在海拔较低的地方缓冲一下就直接上了高原,主要是没想到自己高原反应会这么重。在LS城里的药店买了红景天,吸氧也吸了几天,高反症状稍微有些缓解。路一航心想这里多待无意,怕再出什么事情,便开着车往丽江去了。
林拉公路路况很好。路一航一路走一路看,见到了风景如画的雪山、山林,又用了一周时间到了丽江。路一航一到丽江,就心情大好。和煦的微风吹拂着他的脸,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一时间忘记了两个月前接连不断的厄运。他突然有个想法,要是在丽江开家诊所,也不用挣太多钱,能解决温饱就行,只要长久的居住在这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自己现在无牵无挂,想待在哪里都行。但是转念想想,那个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还是有让自己留恋的地方。
路一航叹了口气,人总归是会思念家乡的。即使没有可思念的人和物,但这种思乡的情感就像是扎根在心里一样,是中国人骨子里就存在的。
在丽江逗留了两周后,路一航还是决定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