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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洪亚的困惑

忻妩的故事 淡如水醇如酒 3447 2024-07-06 16:20

  洪亚17岁之前有个温馨而幸福的家。洪亚的爸爸出道早,13岁的忻妩认识15岁的洪亚时就知道洪亚爸爸是县政府里的老革命了。

  洪亚的爸爸比洪亚妈妈大10多岁,典型的老夫少妻,最最重要的是洪亚爸爸对小娇妻宝贝宠溺的要命,忻妩去洪亚家玩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洪亚的妈妈像是洪亚爸爸的大女儿,洪亚像是小女儿,但是明显大女儿比小女儿更漂亮更得宠。

  虽说那时洪亚也算是县政府的高干子弟,但是洪亚却一点不持宠而娇,相反洪亚特别阳光开朗又仗义还特别爱臭美,如同冬日里的小太阳让楼道里的大人孩子都喜欢她。

  洪亚家和忻妩家差不多同时搬入那个叫“小居园”的公寓楼。洪亚家在2楼,忻妩家在3楼,那年洪亚读高一,忻妩读初一,不在一个学校,但每天上学和放学都能遇见。洪亚是个很爽朗的女孩,忻妩却很腼腆又内向,每次上楼或下楼路过洪亚家看见洪亚的爸妈或奶奶都会礼貌的问好,看见洪亚奶奶走楼梯也会小心地搀扶一下。洪亚爸爸总说妩妹儿真文静,有时会说老王把孩子教育得真好。洪亚和妩妹儿成了朋友,但二人在一起话却不多,二人喜欢一起去楼后面的水井边去洗衣服洗菜,洪亚总会带上一些好吃的和妩妹儿一同分享,忻妩会给洪亚讲她看过的小说。洪亚不喜欢读书考试但是她喜欢听妩妹儿给她讲故事,有时故事没讲完,洪亚会找点理由把忻妩叫到她家继续讲。洪亚和忻妩最喜欢的就是一起去看电影。忻妩会把喜欢的电影台词默记下来然后背给洪亚听。洪亚会惊讶地看着忻妩说,妩妹儿你简直是天才。然后每次洪亚叫忻妩去她家玩就会叫忻妩给她家人背一段电影对白,洪亚的爸妈和奶奶都喜欢忻妩。

  公寓楼朝北的小房间很多人家用来当厨房,忻妩家也用来当厨房,可洪亚家有奶奶在,住不下只好搭了张小床给洪亚哥哥洪野住,朝南的2间房和忻妩家一样一间是主卧给爸妈住,洪亚和奶奶住另一间,所以洪亚家的煤炉只好放在客厅里或是楼梯拐弯处,于是洪亚和忻妩就时常坐在楼梯口,陪着洪亚守着煤炉上的中药或是别的烫水,忻妩有时会拿着本《小说月报》或是《十月》亦或是《收获》给洪亚讲她看过的小说。忻妩就垫张报纸坐在第3档楼梯台阶上,洪亚就坐在楼梯拐弯处的小板凳上,上下楼梯的大人似乎早就习惯这二个女孩总在这窃窃私语,走过时也不打搅她们,这个拐角似乎成了她俩的领地,一坐就是2年,2年后洪亚爸爸去世,洪亚也工作了,二家都搬离了那坐4层楼高的小楼,那时候洪亚和忻妩已成了死党。

  很多年以后,忻妩想起那时候洪亚的家都感受到温馨,宽厚威仪的爸爸,美丽婉约的妈妈,慈祥仁厚的奶奶,帅气内向的哥哥。路过洪亚家门口看见客厅墙上洪亚妈妈照片的人,都以为那是电影明星王晓棠的剧照。那时候忻妩对洪亚羡慕至极,除了洪亚爸爸过早的离世。

  洪亚对小时候的家的无比怀念因着爸爸的离世戛然而止,她不敢回忆那时候的美好,她怕自己会因为那时的美好而怪罪父亲的早早离世。

  洪亚从小到大看着父亲对母亲的宠溺早已习以为常,洪亚的妈妈从小漂亮在娘家被宠大,嫁给丈夫更是受宠,身上有种不食人家烟火的仙气,加上聪慧手巧,洪亚爸爸把娇妻安排在一家知名的越瓷厂上班,工作是给各种瓷器画图案及上釉,这是个精细活,不但要有细致的功夫还需要一些天赋,刚好洪亚妈妈这两样都有,洪亚妈妈书读得不多但胜在心灵手巧,被娘家人和丈夫宠爱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洪亚的爸爸虽然在县政府威望和资格老,但由于年轻时的过度操劳身体不是很好,好在他有能力在岳父岳母去世后把2个妻弟安排照顾得很好,又给妻妹物色了一份好人家,所以洪亚妈妈的弟弟妹妹对姐夫从来都是尊敬有加,长姐夫成了一家人的主心骨,所以洪亚家里的粗活累活力气活洪亚的2个舅舅都包干了,家里的琐碎事都由洪亚的奶奶操持,洪亚妈妈在家就一边织毛衣一边听听越剧,顺便和洪亚爸爸斗斗嘴撒撒娇。洪亚妈妈织的毛衣是出了名的精致。

  洪亚的哥哥很小失去淘气捣蛋的资格被父亲严格教育,让他小小年纪就明白他的使命就是保护好妈妈和妹妹,要象个男子汉守护好这个家。洪亚从小也明白自己再怎么任性撒娇,在爸爸心里妈妈总占第一位,好在洪亚天性开朗从不计较母亲比她更受宠。

  洪亚爸对娇妻宠爱,对儿女却是放养式家教,儿子喜欢踢球,女儿喜欢跳舞父亲都放任他们释放天性。洪亚妈见女儿心野贪玩不爱读书,想让丈夫立立规矩,可洪亚爸却笑着说女儿还不是像妈妈一样不爱读书,所以就别逼迫她了,如果有一天她想读书了自然会去好好读书的,果然是知女莫如父。

  洪亚爸爸对娇妻宠溺到把自己的身后事都提早安排妥当,他叮咛儿女孝敬好妈妈;他嘱咐自己的母亲在他离世后带着自己的骨灰回到老家祖屋,不许母亲干预儿媳再嫁;又告诫妻弟妻妹长姐如母除了尊重更要呵护。洪亚爸紧紧拽着娇妻的手依依不舍死不瞑目。那年洪亚妈妈40岁,洪亚17岁,许多17岁的女孩还在父母面前叛逆或者撒娇,而洪亚却成了妈妈的依靠。

  洪亚的奶奶带着儿子的骨灰回到老家,洪亚爸早已写下遗嘱,委托堂兄弟和堂侄儿为自己的母亲养老送终后,可以继承祖上的房产。洪亚的奶奶归隐老家后,洪亚妈妈并没有改嫁,无论清明还是过年,她总会去洪亚爸的老家,到洪亚爸爸的坟前坐一坐,陪婆婆在乡下呆上一阵子再回到女儿身边。洪亚家等洪亚爸过了五七才搬家搬家,许多新邻居并不知道洪亚爸已去世,还以为洪亚爸在乡下老宅的老家养病,所以洪亚妈妈总是去乡下。

  洪亚从小耳濡目染爸爸对妈妈的宠溺,等青梅竹马对她表白后,她也在憧憬自己以后也过上妈妈那样带着仙气的日子,可是青梅竹马的男孩并没信守自己的承诺,为了研究生的保送名额放弃了洪亚,这给了洪亚不小的打击。

  洪亚遇见风流倜傥很有文艺气息的Mr.潘公子时直接坠入爱河,忻妩早就看出两人并非同路人试图拉洪亚迷途知返时,洪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最后忻妩还是眼睁睁看着死党洪亚经受失恋的创伤。

  等洪亚妈妈拉着洪亚走向子安时,忻妩立刻预感到洪亚会误入歧途,她苦口婆心劝阻洪亚别执迷不悟,可洪亚分明误解忻妩看不起她,她直接问自己哪里就配不上外貌及地位并不出众的子安,忻妩只好实话实说子安给不了你想要的那种关爱和宠溺,可洪亚偏不死心非要试试,忻妩再也劝阻不了,谁知道洪亚还没走进子安的心里却陷入另一有妇之夫的泥潭。

  洪亚心思单纯善良,别人给她一点好她会回报百倍好,又哪里识得透那个有妇之夫的腌臜心机。男人比洪亚大10多岁,许多心机都用来对付女人,洪亚又哪里逃得过那个劫。

  洪亚和忻妩说她听着男人给她4岁女儿讲故事时,她能想起的却是父亲每晚给她讲的睡前故事,她内心的眼泪已是瓢泼大雨;男人对她说小妞别那么要强,给男人留点面子时,她想到的却说父亲对母亲说,别那么辛苦我会心痛,她那时真得就想扑进男人的怀里,让男人抚摸一下她的头;她坐在男人对面的椅子上给男人女儿扎辫子时,男人说手那么巧恨不得也养长了头发让你编,那时她想到她爸对着打毛衣的妈妈说手酸不酸让我帮着揉揉?洪亚对父亲的想念铺天盖地,脸上笑着,心里早已是一片汪洋。等洪亚终于成了那个男人的后妻,她似乎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那份宠也没得到那份爱。在2个人的婚姻里果然冷暖自知。

  那时的忻妩看着泪眼婆娑的洪亚,知道她已沦陷,心里只是一声叹息。洪亚父母的婚姻那么美好,让从小沐浴在爱中的洪亚又如何不心生向往?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怪,你一心向往如父似兄般的关爱,另一方却巴不得你把他当儿子或孙子般呵护。婚后的洪亚在外面打拼赚钱,她男人却在家心安理得地指手画脚。忻妩看着那渣男的嘴脸恨不得拿个锅盖把洪亚脑袋砸醒。

  洪亚的哥哥洪野,后来娶了小师妹,小师妹是洪亚妈妈的小徒弟,在当地儿女和父母的徒弟都以兄妹相称,小师妹比洪野小8岁,洪野完全继承了老爸宠妻的光荣传统,把小娇妻也宠上了天。忻妩见过比洪亚还要小好几岁的小嫂子,举手投足笑靥盼顾间也带着清新的仙气。忻妩忍不住就想共同的父母,同样的儿女命运咋就如此悬殊,老天爷似乎太不公平了,忍不住为洪亚暗自叫屈。

  多少年后洪亚深陷囹圄,能让她怀念的还是她17岁以前那个美好而温馨的家。虽然因为有了儿子她并不后悔她当初的选择,可她还是忍不住升出困惑,她要的只是一个男人对妻子的宠爱呵护,只是一个小女人并不算高的愿望,这个愿望又有啥错?她很想问问妩妹儿,虽然她知道妩妹儿不会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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