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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许家老四的卑微(一)

忻妩的故事 淡如水醇如酒 4215 2024-07-06 16:20

  许家老四出生时母亲34岁,父亲40岁,许家大姐15岁,许家二姐13岁,许家老三也就是长子9岁,那时候许家的生活真苦,全家人只有许家爸爸一个人在外地工作,许家妈妈是家庭妇女,除了打理全家人的生活,也帮着别人做些手工活补贴家用,比如洗衣服,给周边的老人或孩子缝制棉袄,再或者帮老台门里去世的人缝制寿衣啥的,许家妈妈的手工活在那个大杂院是出了名的好。许家孩子都生长在大杂院,这个大宅院在江南被称为老台门,S市有很多这样的老台门,这个老台门很古老,深度有好几进,古城的老台门深度至少有三进,房屋建筑都是木结构,灰墙墨瓦,青石板路面,二楼走廊蜿蜒迂回,院内有深井,有花坛,有古树,可见老台门的房主曾经辉煌过。估计后来败落了,就成了众户杂居的老台门,再后来被好多家住户用来最大化的利用面积,老房子的格局被糟蹋的面目全非。就成了类似大杂院的贫民区,如同上海的棚户区或石窟门。但忻妩第一次去老台门时却是充满好奇,让她想起一部老电影《七十二家房客》的片场,只是许家二老不是屋主炳根和八姑,许家是老台门最外那一进的房客,老台门的房屋的租费越往里就越贵,外面那一进原先应该是大户家的厨房柴间或是下人住的地方,所以住的算是比较穷得房客,说是比较穷,是因为远在上海的房东,曾经要以几百元人民币把房子卖给许家,而许家却无力购买。

  所以许家生下老四时又喜又愁,喜得是中年得子面上有光,愁得是原本就促襟见肘的生活似乎更加艰难。为了这个儿子许家妈妈果断地终止了老大老二的学业,妈妈带着2个女儿一起打零工补贴家用。又过了2年许家妈妈狠心把2个女儿连户口带人送去乡下插队落户,说是孩子大了养不起了,让孩子自食其力,其实主要还是为了长子三毛初中毕业后可以在城里找工作。

  许家大毛二毛下乡那年远在山西XZ的忻妩出生,那年忻妩妈36岁,忻妩爸33岁。等忻妩33岁,忻妩爸66岁那年忻妩爸去世,33年的父爱让33岁的忻妩跌入深渊,很久都难以挣脱出来,直到许诺长大忻妩才缓过那口气。

  生在如此贫穷家庭的许家老四却比忻妩得到的关爱多很多。全家人谁都可以挨饿受冻却把老四呵护成了心肝宝贝。南方的冬天阴冷阴冷的又没有暖气,二个姐姐晚上就轮流抱着老四,用体温温暖着婴儿过夜。家里口粮不够,哥哥姐姐都会先紧着老四吃饱再分配着吃老四剩下的米糊。许四毛自生下吃母乳就没有断过奶,快要上小学了也是想喝母乳了就随时撩起母亲的衣襟。等上了小学这样的举动成了同学和邻居的笑话,许家妈妈才不得不给小儿子戒了乳瘾。这使得许家老四从小就迷恋女人的丰乳。许家是老台门里的贫困户之一,但许家老四却是被许家宠大的那个。因为许家的贫穷使得老台门里没人把许家人放眼里,更没人把许家老四放眼里除了他自家人,所以他从小就卑微着,同龄人中也是怯懦着,没有人告诉他什么叫理想什么叫人上人更没人告诉他什么是未来。许家让老四读书读到高中毕业,他也是许家接受学校教育最多的孩子,但是全家人包括老四自己从来没有人想过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全家人都盼着他早日长大成人然后赚钱养活自己。因为2个姐姐早早去乡下插队,所以他高中一毕业就拿到留城证,然后顺利被招工进了S市最大的一家星级酒店,成为厨师长的徒弟。那一年忻妩没考进中专,去读了刚刚恢复初中三年制的初三。

  在酒店餐饮部当学徒的许家老四17岁那年突然就有了理想。他看到餐厅里聚餐的客人中坐主位的人总是高高在上春风得意,就有人告诉他坐主位的不是领导就是老板非贵即富,前来敬酒的不是点头哈腰就是唯唯诺诺,那时候他突然萌发了理想,他想成为一桌饭桌上坐在主位上的人。他就想他不一定能当的上领导,但他可以成为一个老板,他参加工作的1978年是改革开放初期,似乎一夜之间涌现出许多暴发户,有些暴发户居然只是小学文化,甚至有些小学也没毕业。他那时就在厨房通往餐厅的窗口处确定了自己的理想。那一年读初三的忻妩也在暗自祈祷老天爷保佑她初三毕业后能找到早点工作,她再也不想看到母亲对她的冷眼以及刻薄的嘲讽。

  许家老四虽然有了理想但并未付诸于行动,彼时的他遇见了初恋,并且很快与初恋女友沉溺于男欢女爱之中,初恋女友和他一同进的单位,一个在餐饮部一个在客房部。1年后一同进单位的小年轻提拔的提拔,换岗的换岗,这对恋人除了肉体上的纠缠满足几乎没有思想上的沟通,女孩突然就厌倦了男人除了上床就没别的想法的不成熟嘴脸,就去报了夜大的补习班。命运就是那么捉弄人,女孩就在补习班遇见了给临时的辅导老师,是个青涩年轻的大学生,大学生也只是临时替补习老师代课的,女孩和大学生很快坠入情网。但是大学生有女朋友,所以女孩也一直和许家老四继续保持着恋人关系,许家老四也一直沉溺于床第间的纠缠难以自拔,等许家老四终于发现异常并将女友捉奸在床时,女友果断地与他一拍两散,很快就通过关系并在客房部经理的提携下调离酒店进入体制内的事业单位,后来那女孩嫁了家境显赫的夫家走上仕途。多年以后那女子看到油腻的许家老四突然明白她的初恋完全是高级动物的荷尔蒙作祟,和爱情却无关。她明白能改变命运的一是读书,二是选择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许家老四经历了初恋的背叛,又像7岁时戒母乳那般,煎熬地戒掉了对初恋女友的肉体迷恋,这时他想起了他曾经的理想,刚好他也遇见了后来成为忻妩姐夫的山石大哥,于是他听从了山石大哥的建议报了补习班参加自考。除了自考他还自学了围棋象棋桥牌用来结识那些来酒店的消费的达官贵人。

  许家老四拿到大专文凭的那一年忻妩参加了第二次高考,也拿到了一所大专院校的录取通知书,全家人除了姐夫和哥哥子安都并不赞同她上学,忻妩一想到每月问母亲要钱去买卫生纸和保洁用品,母亲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寄生虫一般的目光早于不寒而栗,果断地撕了那张录取通知书,坚决地走入社会。她第一次拿到工资,留下工资的零头用来买卫生用品,然后把工资的整数交给母亲,对她说,从现在开始让我每月来偿还您的养育之情直到我嫁人或者死亡。母亲却楞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

  许家老四的大专文凭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从餐饮部的厨师变成了酒店工程部的配电工,工作也比过去变得轻松自在,他再次坠入情网,对方是他酒店公关部的一年轻女孩,他对女孩迷恋到难以自拔,这位年轻女孩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气质都让他着迷,但是女孩一直和他保持着暧昧,甚至和他上床却从未应承过恋人关系。许家老四对女孩求而不得时遇见了忻妩。彼时他对能否追到忻妩毫无半点把握,他就想着追追看,追不上也不损失什么。虽然他看好忻妩的家世、人品、单位和为人处世的态度,但是他心里更想要的是那年轻女孩,他相信自己是爱她的。许家老四和那女孩若即若离地暧昧了3年,这3年忻妩也饱受爱情的折磨心灰意懒。就在忻妩对爱情绝望之时,忻妩单位开始福利分房,忻妩就想爱情再美好也如同绚烂的烟花转瞬即逝,不如想办法有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更为现实,至少可以不用再受母亲的厌憎和打压。

  结婚是忻妩向许家老四以征询意见的口气提出的建议。结果该建议却让许家老四半天缓不过神来,他根本就不指望忻妩及忻妩家人能看上他,他和忻妩保持友好的关系也是用来防备不时之需。他根本就不知道忻妩因为和他有过一次酒后乱性有过一个孩子,更不知道忻妩一个人在乡下卫生所打胎时的惊恐和无助,忻妩因为那次流产误解成欠了许家一条命,她想用结婚来补偿许家。她就是想放弃爱情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并且再也不用听见母亲的冷嘲热讽,再也不看母亲的脸色。可是许家老四完全不理解忻妩结婚的建议是出于何因。他想了很久得出的结论是忻妩一定是被有钱或是有势的男人甩了,所以她要找个既没钱也没势的男人来对抗命运,向世俗的现实挑战,这么一想他倒是觉得自己虽然一无所有,但是他至少成为了忻妩的避难所,想明白了这一切他开始对忻妩所有的示好和付出变的心安理得。他是那种如果别人随意丢垃圾他也一定要丢垃圾的人,否则他就是感觉他吃亏了,而忻妩却相反,她不但不会随大流去丢垃圾还会主动把垃圾捡起来放入垃圾桶,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他觉得不丢垃圾就已经很吃亏了,再去帮着别人处置垃圾简直就是白痴。所以后来忻妩帮他转换角色为媒体人后,他更有理由对忻妩指手画脚颐指气使。

  许家老四在媒体熬了2年多正式成为媒体人后他发现他的理想实现了一半,他终于有机会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坐在了一张饭桌上吃饭,虽然他还没坐到主位上,但是他的位置和主位很接近了。从小他都看人脸色仰人鼻息,现在也有人仰视他奉承他了,他一下就找到上等人的荣光。在他转正5个月,也是忻妩生下女儿半年时他出轨了,出轨的女子是旧识,年轻时有人将那女子介绍过给他当对象,女子嫌弃他穷嫁给了一个体老板成了老板娘,老板娘原本找许记者是帮忙策划家里珠宝首饰广告的,结果二人从饭桌策划到了床上,最后被老板堵在了房间,等老板找到忻妩商量对策时,忻妩对自家男人所有的期待魂飞湮灭,对婚姻也就死了心,可是她不敢离婚,她的娘家对她来说是单行线,只能出来没法回头,她是咬着牙赌着气离开母亲,她完全没法面对母亲那张嘲笑的面容。

  忻妩平淡地问许诺爸:是打算离婚还是不离?

  许诺爸振振有词道:我只是逢场作戏,现在的成功男人哪个没有几个红颜知己?

  忻妩问:你算哪门子成功男人?是西门庆还是戴笠?

  许诺爸就说:我就知道你从来就没看得起我。我在外面无论是打牌还是喝酒甚至泡女人,你从来都不会打个电话询问一声,甚至从来都不说一句早点回家或者少抽点香烟。

  忻妩回答:你出轨的理由就是为了我看得起你?等你女儿长大我告诉她在她6个月时她爹出轨,看看她会不会高看你一眼。至于你在外面犬马声色,我对一个男人毫无自律毫无节操地放浪形骸,除了鄙视毫无兴趣过问。关于婚姻如果你不打算放弃那就不要做让你女儿感到丢人的事。

  虽然忻妩向往的婚姻被许诺爸糟蹋的破败不堪,但至少她和女儿都需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容身之处。虽然忻妩对男人出轨之事没有纠缠但并不代表她原谅了他,忻妩只是没有力气再较劲,她需要拿出所有的力气赚钱和养育女儿。忻妩的不吵不闹再次让许家老四出乎意料,他看准了忻妩不敢离婚也不敢回娘家,甚至她娘家人也没人来对他提出警告,他暗自窃喜,似乎找到了忻妩的软肋。二个人自他出轨开始渐行渐远,最后成为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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