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开学一周后女儿说挺喜欢第五任班主任,她评价新老师漂亮幽默又随和,尤其是老师笑容格外甜美。忻妩明白许诺开始有了自己的是非观和判断人的标准。那年许诺开始喜欢《哈利·波特》和《魔戒》,还喜欢几米的漫画,并十分迷恋宫崎骏的所有动画电影,还对久石让的音乐非常着迷。这年许诺古筝也过了8级,钢琴过了4级。
这一年忻妩的婆婆说她命冲太岁流年不利!
每年三八前夕,机关妇工委会安排女员工体检,结果这年查出忻妩身上的乳腺肿瘤,忻妩又做了彩超基本确定是纤维瘤,但是左胸的纤维瘤不太规则边界也不是很清晰,医生建议手术,忻妩还是不放心挂了专家门诊,咨询是否必须手术,忻妩就问肿瘤恶性的概率有多大,专家回答:要开刀后病理切片才能判定,现在只能回答百分之五十。忻妩就说一个肿瘤不是好就是坏,我都知道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专家也不过如此。然后又问手术是保乳手术还是乳腺和肿瘤一起切除?专家回答你是多发性肿块为了保险建议做全乳切除手术。忻妩朝专家翻个白眼拂袖而去。
涵涵知道忻妩的情况很快就联系了省医大附属医院的乳腺科主任。同样的彩超,同样的问诊,这位女主任用手一摸就说良性肿瘤的概率百分之八十以上,她对忻妩说:我建议手术的理由是与其为它提心吊胆的,不如切了肿瘤再做个切片可以让自己放心点,如果切片结果是恶性的再做乳腺切除和淋巴清扫。忻妩立刻就笑了,她说主任我想请您替我手术。医生说:好的,争取周三手术周五出院,医院的病床实在太紧张了。
子欢子安都知道了忻妩即将面临的手术,子欢叮嘱她住院后的注意事项,子安扔给她一个装了5千元的信封,没半句废话。忻妩对也要塞给她钱的涵涵说:我孩子的爸从头到尾都没想到我开刀需要先垫付医药费再报销。有血缘和没血缘果然不一样。忻妩按照计划周一住院周三开刀,想悄悄来悄悄回不惊动任何人,结果周三上手术台前,子安开车带来了子欢、忻妩妈还有许四毛,有点给勇士壮行的意思。手术还是硬膜外麻醉,手术台上忻妩就和麻醉师还有主刀医生说起她曾经被绑在手术台上被切除阑尾的的惨状,一伙人都对S市麻醉实习生的笨拙嘲笑一番,赞叹忻妩对疼痛的扛受能力。主刀医生是个高大威猛的女汉子,手术做的又快又稳,右侧4颗肿瘤,左侧2颗直径6公分的纤维瘤很快被摘除立即被送去做切片,大家就一直等着快速切片结果,在忻妩都感到麻醉快要过去,刀口有些隐隐作疼时,总算收到检验科的电话,告知快切结果是右侧2颗乳腺增生2颗纤维瘤,左侧1颗纤维瘤1颗囊肿,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忻妩听见主任那那声缝合,眼泪就涌了出来,一旁的助手却打趣道:果然是懂得成本核算的高手,要把左右乳腺的肿瘤养到足够大足够多才一举歼灭。大家都笑了。下了手术台一家人还有涵涵围着忻妩先恭喜她手术结果和状态皆大欢喜,然后商量后留下许四毛照顾病人,其他人都各回各家,请示医生后决定周六一早子安开车来接忻妩出院回家。
那天是中午的手术,回到病房等子安带人离开已3点,忻妩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梦里居然看看爸爸定定看着她满眼的心疼,忻妩于是和爸说真的好疼,然后就真的被刀口传过来的巨疼惊醒,看看手表傍晚7点。她和四毛说刀口疼的厉害,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进过食,去问问医生有没止疼针可以打,可以不可以吃东西。那个主任的助理过来看了看说,止疼针开好了马上可以打,也可以适当吃点流食。但是可能会有些麻醉反应,说完他低下头轻声对她说:大姐再疼你也忍着别喊出声,这间病房除了你其余5人都是乳腺癌病人,你在她们面前喊叫就有点矫情了。忻妩撑着因为疼痛快要流下的眼泪点点头。很快许四毛给忻妩买来永和大王的豆浆和软饼,饥肠辘辘的她一阵狼吞虎咽,不曾想刚吃下一会她又全部吐的干干净净,这才知道是麻药的后期反应。忻妩只好闭上眼希望熟睡后缓解胸口像是被凿开般的疼痛。忻妩迷迷糊糊到凌晨4点时却被护士推醒,说她血压异常问她感觉,忻妩的意识却很模糊,嘴里嘀咕着爸我好疼,护士看着满头冷汗一脸苍白的忻妩,然后跑去叫来值班医生,医生过来给忻妩开了一小瓶挂针,叫醒睡在旁边折叠椅上的家属,告诉他时刻关注病人的情况。忻妩再次醒来是被护士的骂声吵醒,她在训斥许四毛:你看护病人比病人睡得还死,看个盐水都看不好,出去,别睡这里。忻妩一睁眼,看见吊瓶空了,吊瓶下的软管里都是她身体里回出来的血,血有点黑黢黢的样子,让她一阵恶心,赶忙闭上眼。
出院后的忻妩开始出现失眠,晚上睡不着时就去网上打牌,她和许四毛之间似乎更加疏离,和桥牌还有牌友更加亲近。许四毛对满眼忧郁的忻妩也生出不耐烦,更加频繁地在外逗留。
婚后10多年各自本性的暴露,让日子变成一些令人心烦的鸡零狗碎,让忻妩明白无论如何讨好他取悦他,都让他理所当然得接受,并开始对她开始颐指气使,不是指责她花钱大手大脚就是苛责她床上功夫不够满足他的欲望。忻妩生出一些绝望。她的理性提示,婚姻从来都不是二个人在爱情市场通过权衡利弊协议成交的,而是一方为主导发起了与另一个人的约定,选择了婚姻也就是选择了一段二人同行的道路,如果双方对待婚姻也像对待手里的牌一样,带着一份执着,一份热情,一份理智,那么婚姻是否会持续得更久?任何婚姻也许都会有磨合适应再磨合再适应的过程。尤其是双方情感处于低谷的时候。所以她必须要学会找件让自己快乐的事情,这样才不会陷入那无尽头的猜忌和抱怨中。
转眼就到了9月,有个叫网名江南雨的人来加淡如水好友,提示是桥牌爱好者,忻妩也没多想随手点了同意,有时忻妩中午在网上打牌时对方也会来看她打牌,也会指点一下她的坐庄技巧。一段时间后对方开始和忻妩聊一些关于两性的话题,他说他妻子性冷淡让他很苦恼,多年来生理需求也很少得到满足,满腹的幽怨让忻妩有点同情这个中年大叔,于是当大叔再三询问如何方式或体位能让女人得到快感时,忻妩也就把许四毛曾经和她做过的尝试告诉了对方。
2天后,许四毛临时被牌友叫走忘记了关QQ,忻妩却惊奇地发现江南雨居然是许四毛新注册的QQ,里面就有和淡如水的聊天记录,江南雨还把聊天记录做了备份。同时这个QQ还有和另外几个女人更露骨和下流的聊天记录,以及好几段对方的**视频。忻妩一下就奔到卫生间吐了。吐完后她回到电脑前把淡如水的所有聊天记录和备份全部删除,同时也删除了好友。她又登录自己的QQ和桥牌游戏,把和许四毛添加过的好友或关联全部拉黑。那晚她整晚失眠,她感觉她和许四毛可能就真的到头了。
第二天傍晚,忻妩和同事有个入职20周年的聚餐,忻妩就生生把自己灌醉了,她被阿伟打的送回家,上楼时一路踉跄着嘴里还嘀咕着:阿伟我错了,我嫁错人了,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阿伟小心扶着她上楼,心里也是一阵阵酸楚,嘴里却说媚儿你要好好的。晚上忻妩除了昏睡就是呕吐,快天亮时胃里早已吐干净,开始吐出有点像柏油一样的褐色粘液。她没介意继续上班,可是呕吐越来越严重,后来吐出来的竟是鲜红的粘液,同事叫了救护车,把忻妩送进了抢救室,医生说是急性胃出血,当时血压也掉到70汞柱,呕吐物化验呈5个加号。忻妩一边大口吐着血,一边对自己说不能有事更不能死,有个孩子需要她!
许诺放学被爸爸带到病床前,她扑进忻妩怀里紧紧抱着脸色苍白的忻妩说:妈妈你要好好的,你还有我!忻妩摸摸她的头笑道:有阿诺在妈妈一定好好的。
忻妩不知道的是,许诺无意间看到爸爸和人**,从此对父亲有了敌意和鄙视,有时爸爸想和她有些肢体上的亲近,她也小心避开。她对妈妈更亲近也更依恋。母女俩越来越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忻妩多年后才明白,女人的品位和智慧也能给婚姻带来生机和活力。草原之夜曾告诉她婚姻如同建成的堡垒,一个堡垒修建后,可以荒芜但不能崩溃,崩溃了就没有了,荒芜后可以重修。忻妩却说堡垒可以荒芜,但心灵不可以荒芜,荒芜的心灵会使堡垒变成废墟。无论婚姻处于什么阶段,只要女人有一颗淡泊、机智、开朗的心境,就能走出婚姻的困境。那时的忻妩缺少的不是智慧和品味而是一颗勇敢坚毅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