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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张雅仙(六)

忻妩的故事 淡如水醇如酒 1588 2024-07-06 16:20

  秀才同志自下连队后就很少着家,节假日也总是积极主动要求值班而逃避回家面对仙姐,仙姐带着半岁都不到的子安把日子过的鸡飞狗跳兵荒马乱,突然有一天家里来了位面目清秀打扮清爽的青年,青年见到仙姐腼腆得红了脸,半天说不清话,于是拿起桌上的纸笔。通过在纸上书写,仙姐才弄明白,青年叫张若明,是附近西张村的木匠,年纪和秀才相仿,张木匠曾在秀才所在部队帮着做军事用的沙盘,彼时秀才在炮团作训科当参谋,秀才与张木匠一个画图一个制作,一个提出想法,一个动手实践,两人手脚麻利再加配合默契,做出的沙盘深得部队将领的赏识。几个月前张木匠被家人召回家给奶奶养老送终,现在料理完奶奶的后事,一家人也从东张村搬到了西张村,这才来找秀才,想让王参谋帮着在部队找点事做,他说他就是喜欢在王参谋指点下干活,因为和王参谋有默契合作非常愉快。张木匠字如其人,字迹非常干净秀气,一个农村的年轻人那么彬彬有礼字迹清秀,一看就知道家教不凡,敢那么自信毛遂自荐木匠的手艺也应该了得。仙姐对张木匠第一印象非常不错,答应张木匠会尽快帮他联系王参谋然后给他答复。张木匠离开时仙姐发现他走路有些怪异,好奇地盯了一下他的右腿,木匠察觉,转过头对仙姐笑道:“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所以腿就这样了”,然后他指指自己的左耳说:“这个耳朵也不好使,总是化脓流水”,看着仙姐尴尬的窘态,他又温和地笑着说:“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只要没吓着姐就好”。说完骑上自行车离去。那是木匠第一次叫姐,却让仙姐感到了一丝亲切的温暖。

  仙姐很快写信联系上了秀才告诉他张木匠的诉求。秀才对张木匠印象一直不错,欣然同意帮他向部队举荐,不久回家时就联系了木匠到家里做客。仙姐算是正式认识了张木匠,仙姐对这个有着浓郁书卷气还带有残疾的男人莫名就有了恻隐之心。

  张木匠看见王参谋忙于工作无法照顾妻儿,又怜惜这位长着仙女般模样的大学生干部既要工作又要顾家,于是主动照顾母子的生活。他主动提出把总是生病的子安抱回家叫他老婆帮着照看,他会帮着仙姐承担所有需要出力的家务活,山西的冬天很冷,家家都要生火取暖,张木匠就会把大煤块敲碎然后搬进屋里方便使用,张木匠手艺精巧,不但给子安做各种玩具,还时不时把家里的桌椅门窗修理得完好如初,他在帮着接送子安时,悄悄把能拾掇的家务都随手拾掇了,仙姐的家被小木匠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利落。

  很多次子安生病都是张木匠骑着自行车送母子去医院,几次母子俩煤气中毒也都被张木匠悄悄救下。仙姐出于感激会时常去张木匠家接子安时教木匠的女儿兰花儿读书认字,也会买些礼物点心送给木匠一家,木匠每次都欣然收下但很快会买更贵重的礼物回复。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送仙姐东西,比如送手表是为了掌握时间,比如送半导体是为了了解国家大事,他买了自行车教会仙姐骑车技术,说为了方便接送子安。他为仙姐和子安买各种时髦的大衣说是为了抵御山区昼夜温差大带来的寒冷。

  在张木匠心里姐就如同仙女般的存在,他匍匐在仙女脚下,仰视着仙女的高贵。他从不像秀才那样老是要求仙姐学做家务女红,也不像秀才那样告诫仙姐不要高傲冷若冰霜,而要搞好周边的人际关系。只有小木匠却是觉得仙女姐姐的尊贵和高冷理所应当,他对仙女姐姐满眼满心都仰为观止不敢直视,他不断重复着那声姐,乐此不疲。他总是喜欢用纸笔和仙女姐姐沟通的小把戏,会写一些让仙女姐姐耳红心跳的字句,看到仙女姐姐佯装怒意的模样,他会笑着把那张纸放进嘴里咽下肚子,他经常会像变魔术一样变出饺子、腊肉、卤蛋、腌菜、凉皮之类的食物给姐姐和子安品尝,早已习惯吃食堂的母子俩对木匠魔术戏法赞叹着欢呼不已。

  仙姐第一次那么真实地感受到这个男人带来的暖意,她第一次放下身段如同寻常小媳妇般感受着人间烟火,她第一次发现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温馨,她第一次知晓人居然可以活得如此简单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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