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路上没有一点耽搁,甚至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早了三十分钟到达大坑乡,在行政楼前,已经有秦家齐安排的警卫等在那了。
因为一大批人的失联,乡长陈家国早就在第一时间去了大坑乡,现在也只能跟着秦家齐的远程安排,决定要把她们安排在哪里。
因为资金充足,陈家国已经将山外与山内的进度同时开启,现在进入大坑山的水泥路已经修了大半,摇摇晃晃也只让她们在路上遭了一半路程的罪。只是这个时候文婉和秦知南谁也没关注到。
这个时候,像她们这样的非专业人员就好比是梁山泊的军师——无(吴)用,为了不妨碍警方施救,她们只能和陈家国一样在村子里落脚。
两人被带到村长家时,陈家国正在听蔡大山说山上的情况。作为土生土长的大坑山人,蔡大山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陈家国想尽可能多地了解后山的情况。
刚进到前厅看到陈家国和蔡大山,两人都心不在焉地和陈家国打了招呼,但却不认识这个和他说话的中年男人,蔡大山便出动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娃子,这位是我们大坑乡的乡长,姓陈;陈乡长,这两个女娃子都是我孙女的同学。”
经过介绍,陈家国首先反应过来,温声和气地跟她们打招呼:“你们好!”又面向文婉,“你就是黄粱的老婆吧,他给我看过你们的照片。哎,你别担心,我们会尽力施救的,黄粱他们也会平安出来的。”
文婉看到这个男人,原本就觉得眼熟,听到他是陈乡长,立马就反应过来他是那次她给黄粱送饭时看到的,骑自行车的公文包男人。
有领导好啊!有领导在有些事就好说多了,而且黄粱也说他和陈乡长关系还不错。她立马往前走了两步,在陈家国面前站定,语气不无焦虑:“陈乡长,黄粱他们遇到狼群了,就在半山西南角,那边还有一条小溪,你赶紧让搜救人员往那边去看看!”
陈家国能感受到她的急切,但他无法理解文婉对他说的话。她怎么知道黄粱等人遇到了什么,他们在哪个方位?再有,哪怕他们真的在那边遇到了危险,进到半山,信号已经不强了,也有可能随时失去联系,他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怎么能仅凭一个女人的话去对专业的搜救人员指手画脚呢?那些人也是人命呐!
但陈家国没有不耐烦,他还是好声好气地安抚着文婉:“很抱歉让你担心了,但搜救队有自己的方式和进度,几乎没有一刻停歇,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在自己不了解山里情况的时候不要打乱他们的节奏,不然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是地方遗漏,以致错过最佳时机。”
“进度个屁啊进度!三天了!你们还没走到里面,早就错过了最佳时机!现在不听我的方向去救人,他们一个也救不回来了!!”
似乎是被他平静的语气刺激到,文婉心头压抑的烦躁不安,瞬间转化成心火,腾地从心底起,没忍住口吐芬芳。还想要再说什么,但被惊到的秦知南一下子捂住了嘴,不让她再失礼更多。
陈家国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芬芳梗了一下,但看到秦知南的动作,边上又有蔡大山在帮忙道歉,他很快回过神来,对蔡大山摆手示意他不会介意,然后才对文婉说:“小姑娘,你说要往那边走,但总得给我一个依据,不然随便听你说的就行动,最后什么也没有,那就是浪费公家资源,也是耽误搜救时间。”
他顿了顿,看文婉在秦知南的掣肘下还算平静,又想到她是文婉的老婆,想必是和黄粱感情很好才会那么担心他,叹了口气,有点心软:“不然,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你确定他们在那边遇到危险了吗?”
“我……”文婉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包在了嘴里,任凭她有多确信自己梦里看到的景象,可要说理由是她梦到的,这也确实不像话啊。
“其实……”文婉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在一边的蔡大山在刚刚听到文婉说的之后,他才想起来一些事。
听到他开口,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这边。
“深山里面我们几代人都没去过,但我听我的爷爷说过,以前饥荒年的时候村子是遭过狼的,后来日子又能过下去了,村人和狼才互不干扰,也没人在山里见过狼,所以大家都说这些畜生很有灵性,轻易也不会伤人。”
说到这,蔡大山抬眼注视着文婉:“女娃儿,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这片的狼不会轻易攻击人。至于你说的小溪,后山靠西南边确实有一条河,应该也是从西南边的山上下来的。所以啊,爷爷信你!你们都是好人,肯定是菩萨心好,特意给你托梦了!”
说着,他又把目光转向陈家国:“陈乡长,你看有没有办法让救援的人帮帮忙,往那边去一去?”
作为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人士,陈家国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但一个,文婉说的有村长做印证,而他也想早点和人联系上,无论生死也得找到踪迹,那这样的话,其实他也是想信文婉一次的,就看他有没有这个魄力去担这责任了。
沉思间,他又扫了一遍三人的脸,他可以想一个说辞来让搜救队往半山的西南处去,但毕竟是他想的“说辞”,知道的人肯定越少越好,所以他再次询问:“请问你是……”语气指向的是秦知南。
秦知南立马反应过来,赶紧自报家门:“乡长你好!我是秦知南,是文婉的闺蜜,也是这次进山先锋队辅助军官蔡靖川的女朋友。我爸是秦家齐。”介绍完自己的身份,末了又加了一句“我爸是李刚”的格式。
听到秦家齐的名字,陈家国算是放了心,因为这次来参与救援的就有秦家齐派过来的部队军人。按说他这边的事也不算秦家齐的管辖范围,他还纳闷怎么这年头的部队都这样熟知老百姓需求了嘛,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一层关系。
捋清思路,陈家国才对秦知南说:“你有办法让你爸那边再出人支援吗?不是我不愿帮你们下这个指令,只是部队的人会比我派出去的这一队更有经验,能力更好。而且,最好是之前在大坑山训练过的。”
作为大坑乡乡长,他也是知道过年那会儿,是有一支军队在大坑山进行过野外特训的,但也仅限于知道而已,所以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找上门。
经他一提醒,文婉和秦知南才想起确有其事。只是那时来训练的是他大伯的部下,让他大伯帮忙还是可以问问看的。
在文婉的目光催促下,秦知南拨通了秦业成的电话:“大伯!”
陈家国:嗯?大伯,刚不是还说的爸爸吗?!这姑娘感情是个红二代吗?这届小孩儿可以啊!
一下子被秦知南的身世震惊,一边听了一耳朵他们的对话,一边很快稳下心神,看来这次救援任务又稳了几分。
挂断电话,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他们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除了等救援队伍的到来,他们也做不了什么了,尤其是文婉,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无力感深深萦绕在她四周。
她其实也不相信,自己重来这么一回,难道是让她回来眼睁睁看着,见证黄粱的死亡吗?那她还不如就抱着黄粱可能生活在世界某个地方的念头死去,也不需要重来一回这样的“优待”了。
可自己想是一回事,真正身处其中,某些不好的念头也是无法扼制。
好在没让他们多等,大概是秦业成直接让他们半夜就出发了,这一队士兵到达大坑山时才是第二天中午。
经过一个晚上沉淀的文婉已经恢复了冷静,她坚定(洗脑)了自己是女主命,不但要求自己吃好休息好,还一大早给这些士兵提前准备了一些进山的物资——这是连陈家国都没想到的,也不禁让他感叹:谁说女人都是脆弱又蛮不讲理的!
待送走了这些士兵,文婉又转身向陈家国寻求帮助:“陈乡长,我想在村子里支一个临时救助站,等他们把人都带出来,无论受伤与否,我想他们都需要得到很好的照顾。”
陈家国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之前搜山的事一直没有进展,他的注意力也就一直放在搜山上面,把临时救助站的搭建暂时放在了一边。
但现在,他也有百分之七十的信心大家都能出来,那这救助站就得赶紧安排上日程了。
只是房子他能很快安排上,哪怕只是一个简陋的青瓦房。可医护人员和志愿者的安排他还是有些施展不开拳脚。直到这会儿,他才突然有了一种怪不得大家都要往高处走的“恍然大悟”。
不是说你在基层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你是一个多好的官,就能得到满足,而是升官后手中更大的权利,拥有这样的权利后,他能做的也将会更多,不像现在,想做点什么都觉得人手不够。
正在他懊恼着,想着这件事要怎么办的时候,文婉和秦知南又给他带来了好消息——她们的朋友正在召集志愿者,筹集一些物资要送到这边来。
原来是顾曦和姚亦宸,一个是小有知名度的服装设计师,一个是直播界的大网红,经由蔡宁宁知道这边的事之后,用自己在网上积累的名气,帮忙发了召集志愿者的微博;而物资则是由郭·真霸道总裁·一洋一力承担,迅速囤积了不少东西要往大坑山寄过来。
刚接到蔡宁宁电话得知朋友们在后面那么给力时,文婉也是感动得不行,心中的感激之情让她觉得,她能有这帮朋友,真的是她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