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相逢——
“煎饼侠,在么?”
“在。”
我赶紧回复她,大脑一片空白,但我预感到一些个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过几天深圳那个项目的刘佳佳过生日,你那边能来吗?”
我第一反应就是她一定会去,记得她们关系还不错,居然这么快就有机会再见到她了,我一秒都没有犹豫:“我应该可以啊。”
“啊哈!那你来找我,我们一起过去。”
果然啊!
控制不住的嘴角在我脸上放肆地向上裂开,激动的手指在屏幕上“哒哒哒”地猛戳着:“好啊”。
回复完了我才想起来那个默默无闻的刘佳佳,要不是突然被提起,我估计都忘了她的存在。
想来也是这样,我们每个人都在别人的生活中扮演着或轻或重的角色,人生那么短,也许和有些人的碰面,就是今生的最后一次,只是当时的我们都不会意识到。
“佳佳说,最好带个人一起过去,不然一个女生路上不安全,我就想到万能的煎饼侠了,顺便可以带你再去三及第尝尝腌面,哈哈!太鸡贼了我。”
万能?哈,是啊,军训一“万”种情形我都参与了,但并没有“能”起来。
深圳那家腌面馆里,我鼓起勇气想加她微信的样子依稀可见,那么纯粹,那么小心翼翼。
“你们项目一共不是分过去四个见习生吗,他们都不去?”
我依然小心翼翼地试探一下,她为什么会来问远在广州北边的我,而不是她身边其他三个男生,况且这三个人中还有一个叫李鑫的,也是我们一连的队友。毕竟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我一直盯着屏幕,有些慌乱地呼吸,等待着屏幕另一端会敲打怎样的文字,来印证我脑海中出现的哪一种可能。
“我们连的李鑫有点内敛,到现在还不是很熟,觉得你更融洽一些,哈哈!”
哈哈!我也哈哈!
这应该是得益于竞选连长和总指挥那两次吧,应该还有单膝跪地唱征服那次,避雨的长廊下还教过她几个军体拳的动作。
这些画面像过电影一样,迅速在回忆里剪辑起来。果然还是有效的啊,也不枉我那么费尽心思地,想在她一小段回忆中留下点什么了。
“没错,煎饼侠可是全天下妹纸的煎饼侠。那我们是当天回来么?到了那里应该就下午了吧?”
“别嘚瑟了「撇嘴」。我们连的李刚也在佳佳那个项目,到时候你在他寝室住一晚,我和佳佳。”
我突然坏笑起来:“不如抽签决定谁和谁住咋样「呲牙」。”
现在的心情算是慢慢平静了一些,我本就不太会和女生聊天开玩笑,以前也经常会出现冷场的情况好尴尬。这时候就想表现一下,我虽然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其实并不是无趣的人。
“我决定不要带你了「抓狂」”。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玩笑开过了?她生气了?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肿么可能,那是他们项目部啊!”
看到她回的消息我才松下一口气,要是让她误会我是个不正经的人就太扯了,毕竟没那么熟,也许以后的交集也不会太多,所以我需要放大感官,去尽量舒服每一次接触。
“煎饼侠你真好,我过生日你也要来。”
我突然好感动,就像为一件事付出了很多隐藏的努力终于得到认可了一样,一切都显得那么值得。
“一定到。”
接着我们聊了一些有无,约好了一起去深圳的时间。
刚好我也正想请假去实地考察几家公司,干脆就和那几家公司协商,把之前计划的日子提前,先和她去深圳,然后衔接考察。
嗯,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精心准备了考察项目所需要的知识储备,然后就是静静地等待心花怒放。
同事说项目部不好请假,一般情况下是不给假期的,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五雷轰顶!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得到几天的假期,对年轻热血的我来说,冲动一定是鲜明的标签。所以,即使辞职也在所不惜,况且考察项目本身就在为辞职推波助澜。
我硬着头皮敲开了项目经理的办公室,结果没想到,经理那么轻松简单地就批准了我一周的假期,简直喜出望外,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在工地任劳任怨的结果吧!害我雄赳赳气昂昂地奔赴战场,发现人家只是在玩过家家。
我再联系她时,她在深圳另一个地方参加一个培训,一直到刘佳佳过生日当天才结束,我被告知,培训完她就直接去刘佳佳项目了。
我一下子像打了霜的茄子,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想对她说的话,想聊的有意思的事,看来是没机会了,好失落。
每当我欲求不满的时候,总把自己比作贪婪的猴子。上帝许诺给猴子两支香蕉,结果只给了一支,猴子便戳着上帝的鼻孔,委屈地骂他骗子。
人家姑娘能想到猴子,哦不,能想到我,还能主动邀请我,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我还要怎样。
哲学说事物是普遍联系的,我总能歪七八扭地编织一千个不伤心的理由来安慰自己,我就是那胜过阿Q的阿P。
去深圳的路上,我浮想联翩,做梦空想着就要在不久的将来,事业爱情双丰收了,那样的人生该有多么惬意。我陶醉在用虚无搭建的城堡里,越飘越高。
绕过基石,踏着彩虹飞向蜃楼,对年轻人而言是个巨大的诱惑。
时临夜幕,我按照刘佳佳电话里指引的那样,坐着摩的一路辗转,终于在深圳郊区找到了刘佳佳项目部所在的镇子。
清爽的晚风拍在脸上,心旷神怡,每过一个路口,心里都愈加激动,而这时墨涵姑娘早我一步已经到了。
不管怎样,她安全到达了就好。
由于位置有点偏,我只能在一家小商店门口下了车,等着她们来接我。
我希望能快点见到她,越是在意,这个等待的过程就越是漫长,感觉项目部和我站的地方相隔十万八千里那么远,心里不停重复着:她们应该出发了吧……现在,应该是左脚或者右脚刚刚踏出项目部门口……现在应该走了五分之一了吧……现在七分之二了……
不着急不着急,马上就到了……呼……
我根据周围的风格,想象着她们沿途的风景,一边深呼吸,一边想,用怎样的开场,既能让人感觉是老朋友重逢,又能不失风趣,令人印象深刻。
而且我还要在路边静静地站成一道自我感觉良好的风景,我右手抓着背包肩带,单肩后背,左手插进裤兜,摆成圆规的双腿慢慢晃动起来,以掩饰和缓解越发逼近的局促。
终于,她们出现在我刚转过头看过去的视线中,两个人侧着头慢慢走过来,还在说着什么。
她们从忽明忽暗的巷子里走来,身上的光渐渐明亮。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向她,看向我心爱的姑娘。
白色的连衣裙,花瓣形状的衣领,可爱的小红鞋不慌不忙地敲打着地面,多想有一天我们能像这样,相向走着,纯粹是为了见到对方地相向走着,然后拥抱在一起,拥有全世界。
她们越走越近,似乎并没有看到我,而我推敲了好久的台词,也好像见了光的老鼠,一哄而散。
随机应变,别无他法,但愿不会太糟。
“嘿!”
她们隔我只有几米远的时候,我轻声夺来了她们的注意。
两人停住,同时抬头看向我。
“哎呀!煎饼侠来啦!”
她首先开口,美好的脸庞泛起迷人的微笑。
“是啊,不过我就那么渺小吗?都要走过了还没看见我。”
我用开玩笑的语气遮盖微涩的失落感。
“是啊,世界那么大,我们都很渺小呢。”
她笑得好开心。
“谁说的,世界还很小呢,你看,人生何处不相逢。”
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