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早上约莫六点多钟。
朴英趴在酒柜旁的吧台上,一旁歪了多个空酒瓶。修长的手指微微颤动着,慢慢触碰到了玻璃高脚杯,“砰!”一下掉到了地上,他却瘫软的无法起身。
宿醉是一件让人很难受的事,他近日饮食睡眠俱都不佳。高频率的收尾工作,加在一起,心灵上的重创,让一个一向强壮体格的人,终于倒下了。
海城某私立医院。
刘少病床前坐着,眼看平日高大勇猛的男人脸色苍黄,静静躺着打点滴,他心疼。
说起来,今早他得亏早去朴英家,才能及时的把人送来医院,否则后果很严重。
京都那边他汇报了一然,还有几场要补拍的戏恐怕真得延后,就朴英现在这个样子,医生说必须要留院休养。
“唉……”刘少不觉深深叹息出声,替昏睡的人掖了掖被角。
转眼到了几日后。
出院手续办完回来,刘少见人立在窗前看着手机发愣,知他又是想给罗桥打电话却又不敢,说道,“哥,要不……我去找一下罗小姐?”
朴英扭头看了刘少几眼,神情里已经过去踢了他一脚。
“你不愿听,我也得说。这追女人,不就得死气白咧一些吗?俗话说得好,好男怕人夸,好女怕人磨。就拼上不要脸了,我还就不信了,只要罗小姐心里真喜欢你,还拿不下她了!”刘少顶风而上,倒是把朴英惹笑了。他问,“从哪里学来的?如果管用,你怎么不自己先磨个女朋友来?”
刘少一时语塞,支吾几下,说道,“嘿~我不是替你支招吗?怎么损起我来了?”
咚咚咚~~
病房的门被敲了几下,朴英回说刘少的话停住,看向了门外。
却是期盼渐起的笑容忽的凝止。
“呦!朴大强人也有生病的时候啊?”一然走了进来。
“放心,死不了。”朴英不满的瞥了一眼。
“嗯?”一然顿时被噎了一顿,想到他是个“病人”,得特殊照顾,陪着笑脸,“阿英,别怨我来的晚,我可是忙了很重要的事!”
朴英以为他说电影收尾的事,想到他没有帮上什么,总觉得自己亏欠了。现在倒好,他一个导演也扔下摊子不管了。
切~
“谢谢啊,忙导!”他假笑几声,绕过他先出了病房。
“忙导?”一然拧了拧眉,怎得听来不是个中听的称呼,看着一旁刘少在偷笑,但也作罢,急忙跟了出去。
停车场那里,前面朴英刚要长腿迈上房车,却被后来者抢先钻进去了,且占了他一贯的位置。
“来,朴大强人,坐这!”一然妖娆的拍了拍身旁位置。
“去一边!”朴英见怪不怪,靠他远些坐下了。
这对京圈公认的铁瓷CP啊,怎么说呢,许多人都私下里纠结,他们是不是Gay,要不两人怎么都没女朋友,就算如朴英之前有了,又怎么从未见他跟前女友一起亲密出入过。
倒是两个大男人时常成双入对,特别一然,总是喜欢腻着朴英。真是想不让人多加臆测都难。
“非挤我车做什么?你的不比我这好多了!”朴英白了一然一眼,心中忖嗔,这哥们哪都好,就是总这般不分时宜的磨人,常常搞得别人误会。以前不要紧,现在若是被罗桥听说了误解了,那还了得!
再次想到罗桥,他低沉了些。
“阿英,怎么了?”一然挠了挠眉角,明知故问。
“身体不舒服!”朴英否认道,眼睛看向了车窗外。
他好想街边来往的人里看到思念的人,真的好想好想。
一然怎会看不懂这害了相思的模样,他了解朴英,哼哼笑了几声,故意充斥着危险,说道,“身体不舒服,到底是谁害了咱们的朴大强人?一定得找她好好理论理论!”
此话一出,惹得朴英立马神经绷紧,转头就警告道,“你想干什么?别没事找事!”
“呦!还护上了?你看看你,万年铁树不开花,一朝开花就把自己作成这个熊样,亏得自己个儿拍了这么多年的戏,也算是多少人的爱豆,怎不知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的道理?就像你,又高又帅又有才气,到哪可都是抢手的暖男一枚,哪怕拿出一点在演戏上的通透,也不至于伤成这样!唉……说什么好呦,说出去谁信?可给我丢面!”一然巴巴的把他给说了一通。
朴英有些无言以对,惯性的挠了挠鼻梁。
一然见此马上凑过来问,“先说说,你们到哪一步了?嗯?跟我透漏透漏,你们有没有?“他说着比划了个手势,朴英刹那脸红了,干咳了几声,把他推搡了一旁。
“真小气!不说就不说!”一然撅了撅嘴,看他这反应有点此地无银,心里便确定有了把握。
罗桥一连多日都去福利院忙碌,为的是让无事可做的自己忙起来。
福利院院长趁此机会再次恳切提出了让她担任副院长的事。恰逢院里正在组织报名全国竞选,第一名将代表国家出国,参加国际孤儿援助动员会。这样有历史性意义的事,罗桥思虑后点头允下了。
再次见到李姝音,罗桥没想到会是在福利院。
她一个当红歌后,衣着平近,正在音乐教室里跟一众小观众互动。鼓励他们好好学习,让他们都要做一个积极向上且有自信的人。
说到自信,李姝音真是骨子里刻上的。源于一个殷实上乘的家庭,良好的基因。不同于很多圈子里摸打滚爬的艺人,她曾访谈里自己说过,她没有住过什么地下室,她也不觉得这个圈子有多复杂。她说,做自己想做的,拒绝自己不喜欢的就好。
但是人就会有短板,得不到朴英的爱就是她的短板。
院子里树下,两个女人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着,似是都有自己的心事,沉默了好一会。
李姝音嘟了嘟嘴,开口了,“我要在柳城开演唱会了,所以顺道过来看看你。”
罗桥看透了她来意,却只点头应了声“嗯”。
李姝音见她没有接自己的话,愣了愣,想了想,心里鼓了勇气,说道,“我跟阿英从前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找他吵,是无理大吵的那种。是因为我知道,他并不爱我,所以就想得到多一些的注意力。”
吵架??
罗桥觉得有些惊奇,她实在想象不出,朴英跟女人吵架的样子。他一直都是一个很体贴很温暖的男人,一直都是。
“别误会啊!我不是别的什么意思,就是……都是我一个人在吵啦,他是个闷葫芦,总是不愿跟我说话,也不理我。当初我们可是情侣啊,哪有情侣像我们一样……我有怀疑过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李姝音省略掉了一些不好说出口的话,那就是两人交往的一年多里,朴英不止没牵过她的手,更别提其他。怀疑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属性是正常的,可罗桥在心内做了反驳。在她那里,朴英多属于健谈,再论到性取向,从来羞于谈这种话题的她怔了怔,脸“唰”一下变红了。
李姝音不懂的挑了挑眉,却本着来此的目的,把曾经与朴英在一起的前后因果一股脑都和盘托出了。
她有句话说的很贴切,她与朴英,做朋友好过做恋人,最起码,两人都不难受。得了个分手的结局,是必然,也是解脱。
所以呢?
“阿英生病了,你知道吗?”李姝音问罗桥。
罗桥摆动秋千的动作一顿,缓缓看向了李姝音。她心里的激动已经忍下了,闪烁的眸子却是出卖了她。
“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他吗?他为了你,把自己都喝得酒精中毒了,他那样健壮的人,可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李姝音发觉那双眼睛折射出的光芒,她也停下动作,看向罗桥又问道,“其实,你也有思念,也想见一见他对吗?”
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罗桥不敢问自己,就连朴英憔悴虚弱的模样她也不敢去想,有些迟钝的笑了笑,装作漠不关心的说道,“生病就去医院,我又不是医生,来找我做什么。”
女人最懂女人的嘴硬,李姝音摇了摇头,“阿桥,请别让自己欺骗了自己,这是一种懦弱。”
罗桥如同被戳破了掩盖,凝止了面容,转瞬又看似轻松的一笑,“强忍大度,强忍割舍,又何尝不是一种懦弱?你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了解我,你不是我。”
李姝音听后自嘲一般笑了笑,承认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不是你,我没有你这么有福气,能得到阿英的爱,能深扎进他的心里。我和一然跟他相识十年了,我们从未见他这样过,只是在你面前,他像变了一个人。他很快乐,很幸福,眼睛里有别人渴望不到的光。不管……我作为朋友也好,是前任也罢,他是好人,是个好男人,我真心希望他好,希望,一段美好的感情可以萌发幸福。”
李姝音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煽情的讲一些事情,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该拉下的面子拉下,该揭自己伤疤的时候,她不含糊。
这不得不让罗桥想到了一个人。
对,就是韩筱芸。
她当时也是有某似的神情和语气,她们眼里都有相同的纯粹,是心,是真心。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朴英的这个前任,是个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