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是怎样呢?
十六层走廊尽头的房间是李亓山独留下来的,那里有秘密专梯通往一楼。就在林止天和关赫都在怒火中烧的时候,罗桥早就乘坐专梯离开了。
她遮掩了几下,搭计程车离开,绕了几绕大小路,在一处街边下车,去了一家饮品店,买了一杯热抹茶,小口喝着转进了一个胡同。
“我求求你,别走!”
一个女人半坐地上,死拉着男人腿不松手。
“滚开!”
男人怒吼一声,毫不犹豫的踹了她一脚,女人受了大力,便就趴倒地上。见男人不怜惜,又上去拽住他,带着哭腔说道,“我已经怀孕了,你不能不管我了!”
“有孩子就不能打掉吗?”男人闻言还是没有心软。
“这可是你的骨肉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呢?”女人痛哭起来。
“你说是就是啊!你这么容易就能跟我上床,我哪知道你会不会被别人睡啊!”男人开始讥讽地上的女人,心里深觉这是个大麻烦,得赶紧解决掉。
罗桥深恶这种人,还是自己同住一栋楼的邻居,在这三年,常听闻他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当然,也没少借机搭讪她,不过被一次次的冷漠怼没了兴致。也是见怪不怪了吧,罗桥根本没打算管闲事,想靠近墙根绕过去,却被一句话刺到。
“你们女人就喜欢装,一边睡家里,一边睡遍全海城的富豪!”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罗桥听的,想他一个江湖高手,阅人无数,偏偏折在了这棵窝边草上。他不服气,更憋着劲要罗桥“另眼相看”他一次。
果然,罗桥戛然止步了,背对着路灯,精致的面庞在阴影处沉得难看,单拳紧握,发出微弱的响声。她喝了口抹茶,暗自劝说自己,不能跟个低贱的无耻之徒一般见识,白白浪费自己时间,却偏有人不知死活。
“说吧,要多少钱才肯打掉?”那男人见罗桥停了步子,得意洋洋的转脸问地上在哭的女人,而她仰望着他哽咽摇头。
“女人吗,不就是花钱消遣的东西吗,你说吧,多少钱,我给得起。”男人轻挑又卑劣的说完,一杯热饮迎面砸了上来。
他乍然惊到,反射性的掩面缩退,却是刚擦干了脸上抹茶,又挨了几个大耳光。
罗桥怒气上来,手上使了八成力,训道,“让你看不起女人!让你侮辱女人!”
“打……打人不打脸啊!”男人双手抱头,往后退着满是惊恐的喊叫。
“脸?你也有脸?”罗桥说完,一脚踢了上去。
快到特殊时期,她本身心内就容易狂躁,谁让这人要往刀尖上撞,非点她火药引子呢。
“再打我就还手了!”男人终受不得挨打,如那困兽之斗一般,忍痛摆了副恶狠狠的反击架势。可他一个一米七几外强中干的男人,哪里会是如今罗桥的对手。只见他吆喝一声刚要还击,被一记高抬脚踢了回来,撞到墙上,瞬间眼冒金星,险些晕死过去。
呵呵,人贱嘴贱,就是这个下场。
“像你,就应该扔进江里喂鱼,省得出来败坏海城的风气!”罗桥慢慢走近了,用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低瞧地上的人,说出的话让他心惊肉跳,急忙连呼饶命。
“好!大嫂威武!”
就在此时,从巷子深处传来一调笑男声,伴有阵阵鼓掌。
罗桥转头望去,见雷柏霖过来了,身后跟着龇牙咧嘴的大刘。他最喜爱斗架场面,不过,在遭到雷柏霖的一个冷眼后乖乖闭上了嘴巴。
“何必跟这种人置气!”雷柏霖看了眼被罗桥打怕的男人,心里偷偷笑着,面上一本正经的规劝人。
“你怎么回来了?”罗桥其实也只是吓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邻居,听了雷柏霖的话,收了揍人的架势,而地上的男人却是见势连滚带爬的逃跑了,留下继续抽噎抹眼泪的女人。雷柏霖微微一笑,还没回话,罗桥转过了身,对跪坐地上的人说,“还不赶紧起来!”
那女人听后一愣,抬起头,见罗桥一脸冷漠的又说,“男主角都不在,你还演什么?是指望我们打赏吗?”
这话让旁人听得会一头雾水,地上的人却顷刻止住了哽咽,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然后利索的站起来,往巷子出口走了。
说到底,什么样的人找什么样的人,这对男女是哪路货色,罗桥怎会不知?
大刘恍然大悟一般,看向雷柏霖,见自己老大眼中泛起的微末涟漪,更加敬佩自己大嫂的同时自觉再待下去实是碍眼,便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撤了。
现在巷子里只剩一男一女,两人肩并肩,一起往家的方向走着。罗桥再次问身边的雷柏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边的事还算顺利吗?”
自六年前的那件事后,雷柏霖再恢复不了从前体魄,便转为了文职,做了李亓山的特别助理。如今西装革履,稳重成熟加持,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了。
“嗯,挺顺利的。”雷柏霖用微笑掩饰了心虚,扭头看身边的罗桥。
黑色风衣下的她还穿着那件红色长摆纱衣,似穿越时空而来,微卷长发在细致腰间撩动,抚人心房,又像一位玲珑女仙,用淡妆的面容凸显姣好。
雷柏霖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幸运,可以跟心爱的女人一起恬淡的生活了六年。不过马上就要有些变化了。他这次去京都其实并非单单出差,而是在接连一些时日的冲动后,偷偷去做了复查。
复查结果让人激动。
医生告知,他恢复了男人能力!他可以生儿育女了!
孙伟杰和大刘一起起哄,催促他立马回家跟罗桥圆房,以实现当初便有的男人梦。可他心里打怵,尽管这六年来与罗桥相处的很融洽,他却仍然感受不到一丝来自罗桥的爱意。
她不爱他,她只当他是救命恩人,是一起搭伙过日子的合作伙伴,两千多的朝朝暮暮过后,她一如既往,还是没有动心。
画面转到行驶中的黑色豪车。
空间阔大的后车厢,有人仰躺在如沙发的椅背上,望着天窗外的过眼星空,眸中独有的光亮一点一点被渺茫的孤独所吞噬。
寻常到了这种时候,关赫会唤一个人来慰籍。
一个七分相似罗兰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受宠三年的女人。
她叫兰心儿,名字里也有一个“兰”字。
那年在一场选美大赛的邂逅,她跳了一曲,是罗兰在他面前跳过的。偏偏的,她们长得还这样相似。她闯进了他的视野,让他缺失的心不得不动了拿她做替代品的念头。可是如今,他却要为此深度烦扰。因她与林止天的关联,他的阿兰会知道吗?
说起林止天与兰心儿的渊源,早于数年之前。那时的兰心儿还不是什么影后,只一个北漂一族,靠混迹饭局讨生活找路子。有一次撞到几个拙劣的富商手上,要不是林止天在场,见她长相酷似罗桥,第一次发了慈悲救了她,她或是已被生吞活剥了。
再见已是时过境迁,轮到了林止天找门路。之前的事自是不敢去提,兰心儿倒是看在救命之恩上把他引荐给了关赫。
就这样,同因为一张酷似的面容,林氏攀上了GL这颗大树,开启了正式打压李氏之路。
林止天接到关赫电话的时候,夜已经到了很深。他还在自己豪宅的书房里,而他去了一早安排好的禺山超级别墅。
“好!是是是!绝对没问题!”
林止天接连殷勤笑着,像得了天大的赏赐一般,却是挂了电话后,拧紧了眉心。
他第一次接到关赫亲自打来的电话,还是在这种深夜里,竟是吩咐安排一个小型私人酒会,还点名要请李亓山参加。
他不太懂其中的深意。
“天哥!”立在他对面的人唤了几遍,才让他在熟虑中醒神,却是脸色更差了不少,没好气的说,“不在国外好好待着,谁让你回来的!”
洪亮听着眼睛开始潮湿,被赶出国的这六年过得一个惨,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时常遭受地霸欺辱。他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人哪受的了那般苦,一次次托人带话给林止天,可林止天怎么也没回应。
这次趁着交流会跑回来了,都没敢公开场合露面,只是出门吃顿饭,竟是遭了不知谁人的一顿毒打。要不是凑巧被人碰上,估计他这会就不单单是鼻青脸肿,胳膊打石膏了,他很有可能得去见了阎罗王。
“天哥!你看我回都回来了,你得救救我,去跟GL的关总说说,救救我啊,天哥!”洪亮说着跪在了林止天面前。
“你看你那怂样!你作死那会怎么没想到我?”林止天过去踹了他一脚,给他的伤痛雪上加霜,却仍不解气,想想要不是面前这个人想独占罗桥,也不能便宜了死对头李亓山,他心里有怨气,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重。
洪亮这才明白他不愿帮自己的原因,忍下了痛处,跪在地上求饶道,“天哥!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只当我那时猪油迷了心!天哥,我鬼迷心窍,我大错特错……”
林止天很不喜欢别人把不好的词语用在罗桥身上,气得过去又给了他一脚,骂道,“你他妈的闭嘴!”
洪亮倒是听话,支撑受伤极痛的手臂重新跪好了,不敢再说一个字。只是一个中年男人这样低声抽噎着实更让人心烦。林止天揉了揉眉心,深深吐了一口气,让他起来,可洪亮怵怕的不敢起身。
“赶紧起来,要不滚蛋!”林止天命令的吼道。
洪亮闻言噌一下站了起来,不过踉跄的动作好不狼狈。
“有件事让你办,办得好,留下,办不好,滚蛋!”
这出钱又出力的事被林止天推给了洪亮,办得合人家心意是他的功劳,若是有一丝差错,那就有顶缸的人选。洪亮心思没他这么重,听到有留下的希望,连连叩谢他的大恩大德。
可他永远想不到,有句话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