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什么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斜愣里的呵斥声,旁边房出来个中年妇女在叫嚷。
城中的地下室环境差,人却多挤在一起,隔音效果同样差的厉害,我们这样深夜里喊叫,的确扰人清梦。
“对不起啊,有蟑螂。”罗桥抱歉的回了一句,那人说道,“有蟑螂不知道买点蟑螂药啊!大惊小怪的!要是贵妇命就去住那豪华别墅去,跟我们挤什么!”她气愤说罢,回房关门睡觉去了。
蟑螂药?
现在我俩都快喂不饱了还得喂它!
“怎么办?你说它会不会爬到床上来?”我往蟑螂的方向看了看,居然发现它消失不见了,这才最是要命的!
“没事,我们晚上开灯蒙头睡。”
罗桥主意不错,我们那晚当真就那么做了。
对于第二天的应聘,我记忆到此仍旧深刻。当时我俩是使劲捣鼓了自己,卯足了劲的打扮成看似城里待惯的模样,奔赴了某商场,可一进门……
悬挂的玻璃水晶吊灯,头顶悬挂而起,剔透玲珑,闪亮晃眼,一应高端档次的品牌店走马看灯,再瞧瞧自己,哪能配得上?整个一个乡巴佬吗!
但罗桥一脸淡定。
“我们有的,就只是自己了,不要怕,他们对于我们陌生不了解,可我们于他们,同样是一无所知。所以,我们可以是无所不能的。”
她说了些让人似懂非懂的话,很是饶舌,我还没弄明白,先被拉去满商场转了个遍,看着看那的,倒像悠哉的逛街。我心中更是疑惑,她开口又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看看吧,找个工作,兵法都用下了,到底是不一样的人。带我整栋商场观察后,进了那家招聘的服装店。一位热情的美女店员招待了我们,引着去了经理办公室。进到里面,一个中年眼睛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正埋头做表格,桌面摊开来很多报表,貌似这个月月绩非常不错。
罗桥说过,太忙预示着人手不够用。
果然,他听到我们进来,头都没抬,随意挥了挥手递来两张表格,说道,“这个你们填一下,明天过来上班。”
“明天上班?”我脱口而问,惊呆一样看向罗桥。
“怎么?有问题吗?”经理淡淡问着,还是没有抬头。
“张经理,请问薪资待遇呢?”罗桥问。
刚才走过来时,她看到了办公桌上写着“店经理张扬”,就因为这一句话,经理顿了一顿,然后抬起头来看向站在对面的人,那双高倍镜片下的眼睛啊瞬间放出光芒来。
唉!所有男人都一样,在美好事物面前总是分外不同。他着实被耀眼的景色惊艳到不轻。
“薪资待遇在墙上贴着,你可以过去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懂就问我。”他愣愣的指了指墙上的员工报,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并且补充道,“现在你们填的是临时上岗资料,因为店里缺人手,劳务合同过几天我们再补签!但是放心,我们是大品牌店,工资福利绝对没有问题!”
罗桥淡定的点了点头,却是仍没急着填表单,顺他手指方向走过去,仔细看起员工报来。
我在一边却是阵阵紧张,心想,啥时候了,有工作就不错了,还不赶紧的。
“好,谢谢!”
罗兰看了又看,终于回来,跟经理应下了。伸手拿起桌上资料表开始填起来。见她有了动作,我立马跟上前去,生怕晚一点人家就反悔了。实质那经理还仍旧一副傻呆呆的模样呢。
这,就是我们应聘的第一份工作了。哦不,是罗桥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这样出乎意料的简单。
那天中午,我俩狂喜一般直奔去了海城大桥。初来此时,我俩就很喜欢这里,或是因这可以看到宽阔河面上来往的船舶吧,站在上面俯瞰,绝是一种惬意和希望。
“我有工作啦——”
站在海城大桥上,我大声倾诉,根本不怕别人会把我当作神经病。总之就是开心,非常非常开心!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罗桥也学我一样呐喊,发泄心底最后的沉重,那清瘦面庞也终于一扫前朝所有阴霾,笑着笑着,眼中重又覆上了一种特别的光芒,别于从前属于罗兰的,淡淡的自信光芒。
是幸运,亦是靠自己找到了工作,不怕吃苦,勤奋努力,很快的,我们适应了下来。特别是罗桥,相貌顶尖,身材更没话讲,虽还是如从前不善与人交际,可头脑灵光,天份不然,店里衣服,不管是新品还是滞留的压仓货,但凡经她身上搭配,准是能卖脱了。
张经理常因此被上头点名表扬,那叫一个喜笑颜开,舔狗一样捧着,额外奖金更是各种讲头的往罗桥这里塞。自是,我们的苦日子慢慢熬了过去,告别吃泡面的日子,能往热闹的夜市排档坐坐。这种日子啊,真是空前的幸福!
可,好景不长。
几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我肚子突然痛的厉害,药店拿了药也不管用,被罗桥搀扶送去了医院。等我病房里醒过来,听罗桥说是急性阑尾炎,做过手术没事了。
“是不是花了好多钱?”我哭丧着脸问。想想刚安稳没多久,身上应该没多少积蓄。
“没事,用不了多少,我还有小金库呢。”她笑了笑,抚了下我的脑袋,让我顿觉安慰。
人在生病时总是很脆弱,泪腺无比发达,听了这种暖心的话,不觉顿时欲哭出来。
“傻瓜,别哭。”罗桥抢先阻止道。
“罗桥,有你真好……”我忙改了笑容模样,是有些难看的哭笑,惹得她也笑起来,回道,“蔷薇,我也是,有你在,我就不是一个人所以,不管是你帮我,还是我帮你,都不要再有所顾忌,好吗?”
“嗯。”我点点头,双手环抱上她。
身为孤儿其实都怕孤单的吧,不管孤僻的,还是开朗的,在这个陌生世界里,我们是这样紧紧彼此依靠着。
我所在的病房,有两张床位,邻床是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很爱说话,人特好,她儿子也很孝顺,常常日夜来陪床,那叫一个仔细,护士姐姐们喊他雷柏霖。
雷柏霖应有二十三四岁,高大个子,身材很棒,像是经常锻炼的人,长得帅气,是那种酷酷的又很正气的帅。平常沉闷不多语,却是罗桥一来,他那神态立马变了,眼睛也亮了。
曾有一天,恰巧两人一进一出出病房,罗桥差点被突现门口的雷柏霖撞到,两个人都几乎贴在了一起,他反射一般向后跳了一步,等看清人,赶忙道歉,“对……对不起!”
罗桥惊慌中也紧着退了几步,看到面前有些脸红的人,还有手里提的点心,知他又是去帮自己母亲买那排好久的队才能买到的牌子货,难得淡而一笑,说道,“没事。”
“你先请吧。”雷柏霖望着那抹笑险些入了神,机械的让开了位置,让罗桥先走。
“好。”罗桥礼貌的点了点头,绕过走了。
可身后的人却仍愣在门口,直直盯她消失在拐角处,才复又进到了病房。
缘分啊,就是不浅的因果。
时间向前,到底是哪个推动哪个呢??
我病房里住着,罗桥不在时,还有临床的阿姨陪着说笑解闷,然而并没有了解,这几个月的积蓄已是所剩无几。在这连喝一口水都要花钱的都市,实是,又要到了困窘的地步。
看看钱包里仅剩的几百块,再想想医院里需要将养的我,罗桥反复思考后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夜幕,降临。
这个城市继续着它的璀璨。
罗桥换上一身得体衣服,画上淡雅不艳的妆,缓步走进一家名叫“亦舒花”的音乐酒吧。
同我们一起住在地下室的一些女生为了讨生活会来这里打夜工,罗桥是经她们介绍过来的。做服务生赚钱来得太慢太少,卖酒呢,她从未喝过酒,怕自己应付不来。仔细考量后,因自己曾学过演唱,还算拿的出手,便壮了壮胆子,硬着头皮,去跟酒吧老板面谈了要做驻唱歌手的意愿。
老板同样被她不容于世的姣好容貌所惊艳,哪里不爽快答应的道理,立马安排了好乐器手搭档,包装了一番,让其他人既是羡慕,又是奈何不得。
所以说,人与人生而不同。
“爱一个人需要缘份,你何苦让自己越陷越深,别傻得用你的天真,去碰触不安的灵魂,每一天只能痴痴的等。爱一个人别太认真,你受伤的眼神令人心疼,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才能过一生,你又何苦逼自己面对伤痕。我知道你很难过,感情的付出不是真心就会有结果。别问怎么做爱才能长久,这道理有一天你会懂。我知道你很难过,昨天是恋人今天说分手就分手。别问你的痛要怎么解脱,多情的人注定伤的比较久。爱一个人别太认真,你受伤的眼神令人心疼。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才能过一生,你又何苦逼自己面对伤痕。我知道你很难过,感情的付出不是真心就会有结果。别问怎么做爱才能长久,这道理有一天你会懂。我知道你很难过,昨天是恋人今天说分手就分手,别问你的痛要怎么解脱,多情的人注定伤的比较久……爱若变成了刺,思念也成了痴,也许心碎是爱情最美的样子。”
如果说,用一首歌来诠释为情所伤,便是这《我知道你很难过》。男女之间,不是爱了就会有结果,人生在世,也不是非要爱情才能活下去。就像如今的罗桥,被伤害过后,她选择放下曾经束缚自己的所有伤痛,遗忘不应该再出现脑海里的人,点点拼凑起自我,而一心努力,努力的让自己发光发亮,越来越好,好到,在这一座城市扎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