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孩子被带走,赵梦晞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她不停联系薛宁,说自己整夜失眠,希望他能把珩珩带回来。
只听薛宁在电话中说道:“抚养权现在在我这儿,我想把珩珩带到哪儿就带到哪儿。你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吧,就当是给你放假了。”
赵梦晞道:“我夜夜失眠,你说这是在给我放假?我不信珩珩也没说过他想妈妈!”
薛宁道:“你听我的,该吃药吃药,先把病治好。等你把病治好了,我会带珩珩回去的。你是他亲妈,我还能一辈子让你见不着他吗?”
赵梦晞道:“薛宁,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给我个准话!”
然而,整整两个星期,薛宁始终没有回来,手上还拿着孩子的出生证明和打针本,大有再也不把孩子还回来之势。赵梦晞是警也报了,律师也找了,都没什么进展,实在忍不住,找到了单位的一把手,希望领导能出面说服薛宁,将孩子带回来。单位领导恰巧是新换上来的,既不认识赵梦晞,也不知道薛宁私下作风不正,听完她说的话,只含蓄地笑了笑,道:“这件事,我们最多也只能批评教育他。他现在是正常休假,我们也不能强制他回到单位。至于其他的,你们还是得去走法律程序。”
赵梦晞这才发现,遇到这种事,周围竟没有一个人能帮她。正当她焦头烂额、茫然无措的时候,廖雪薇来B市出差了。周日还强行拉着她一起参加了校友会,见到了那个一直藏在她心底的人——靳雨洲。
靳雨洲曾幻想过无数次和赵梦晞重逢的场景,幻想着再次见到她时,到底是心动更多一些,还是感慨更多一些。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重逢后最深刻的感受竟然是心疼——特别是听说她这些年长过肿瘤、做过手术、孩子还被前夫带走了之后。
和邹元清从酒吧出来,靳雨洲一个人回了家——房子是多年前父母出钱所买,地点刚好在他学校附近,地方虽不大,但也算是个温馨的小窝。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想道:明天又是新的一周,但愿赵梦晞今晚能睡个好觉,明天就能见到孩子。
第二天一早,薛宁便给赵梦晞发了微信:晞晞,我已回到单位,你到咱们以前经常来的这个小公园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赵梦晞忙给薛宁打了电话,用近乎发狂的语气问他:“珩珩呢?珩珩也在小公园吗?”
薛宁不置可否地说道:“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赵梦晞道:“要是我儿子没回来,我就不去。”
薛宁道:“你就下来一趟呗,小公园离单位又不远。”
赵梦晞见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便拿上手机和单位门禁卡,来到了薛宁所说的小公园。
到了小公园,赵梦晞见薛宁正笑着坐在乒乓球球台上看着她,周围零零星星站着几个人,丝毫不见珩珩的踪影,便冲了过去,一把揪住薛宁的衣领问道:“珩珩呢?珩珩没回来吗?”
薛宁笑着将赵梦晞的手从衣领上拉了下来,道:“你看你,还是这么爱激动。我让你吃药,你吃了吗?”
赵梦晞红着两只眼睛,道:“薛宁,你告诉我,珩珩到底在哪儿?”
薛宁道:“珩珩在X市,由我爸妈带着呢。”
赵梦晞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把他一个人扔在X市了?他还这么小,你就忍心让他一个人待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对着两个陌生人?”
薛宁瞪了赵梦晞一眼,道:“什么陌生人?那是他亲爷爷亲奶奶!孩子出生后就没见过爷爷奶奶,我带他去拜见长辈,有什么的?”
赵梦晞道:“疫情期间你带着孩子瞎折腾什么啊?他那么小,一戴口罩就往下揪,坐火车一路上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薛宁不耐烦地说:“我一直都好好看着呢,出不了事。我叫你出来,就是想和你说,以后孩子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正好你也放松放松。你要是想孩子了,‘五一’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去看他。”
赵梦晞道:“薛宁,就算孩子抚养权归你了,按照离婚协议,我每个星期也有至少一天的探视权。你不能一直这么扣着孩子!”
薛宁道:“你吃药了吗?你先把你的抑郁症治好,再来和我说你要看孩子的事。既然抚养权给了我,我就得对孩子的健康成长负责。”
赵梦晞冷笑道:“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觉得好笑吗?招嫖的不是你?还是婚内和人搞暧昧的不是你?你现在和人合租在地下室,根本就没有固定住房。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你都不能满足孩子的正常需要!还说什么对孩子的健康成长负责,你负得起来吗?”
薛宁也冷笑道:“现在是你求着我,让我带你去见孩子!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再怎么不行,孩子也认我这个爹!等再过个两三年,他还认不认得你,那可就不好说了。”
赵梦晞上前给了薛宁一个耳光,使劲捶着他的前胸,道:“他是我生的!你敢不让他见我!你还是不是个人?!”
薛宁狞笑着回了赵梦晞一个耳光,道:“还敢打人?看把你本事的!你这样,怎么见得了孩子?你要看孩子,我给你发照片看看得了。”
赵梦晞挨了薛宁重重一耳光,小脸顿时红了一片。周围虽有人看见薛宁对她动了手,但也没有一个人上前过问,大家像商量好了一般,和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似看笑话一般看着他们。
赵梦晞含着眼泪,哆哆嗦嗦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110。只不过她报警的首要目的并不是要为她自己讨回公道,她是希望到了警局,在民警的调解下,薛宁能说出孩子在哪儿。
薛宁将衣服领子整理了一番,见赵梦晞正在打电话报警,哼了一声,道:“呦,报警还报上瘾了?你别忘了,是你先动的手。就是到了派出所,你也不占理!”
赵梦晞一边举着手机和警察说着情况和地点,一边揪着薛宁的衣服,生怕他跑了。薛宁倒也不反抗,他自认为理在他这边,就算到了派出所,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若赵梦晞和警察说起孩子被带走藏匿一事,他也不怕,正好借这个机会,让警察做个见证——赵梦晞目前精神状态不佳,确实不适合继续抚养孩子。
没过多一会儿,就来了两个警察,了解情况之后,原本想让他们就地调解,赵梦晞趁机抓住机会,将薛宁把孩子带去外地藏匿的事和警察说了,还说之前已报过警,目前孩子仍滞留在外地,且脱离了法定监护人的监护。两名警察见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复杂,便让他二人上了警车,直接带回了派出所。路上,赵梦晞给妈妈发了条微信:薛宁回来了,珩珩没回来。我们现在到派出所调解。赵梦晞妈妈很快回道:知道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到了派出所,两名警察直接将他二人带到了调解室。只见调解室里坐着两个上了年纪的女调解员,正在给两个人做调解。薛宁和赵梦晞便在椅子上坐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他们做调解。两个调解员一个头发花白、盘着头,另一个烫着卷发、头发乌黑。两个人耐心听完他们的陈述,便让赵梦晞先去大厅坐着,让她们先单独和薛宁聊几句。赵梦晞便瞪了薛宁一眼,转身去了派出所大厅。
头发花白的调解员看着薛宁,心平气和地说道:“按照咱们国家的法律规定,夫妻二人离了婚,孩子在两岁之前,一般都是随母亲生活。即便是你们私下签署了抚养权变更协议,孩子母亲也有探视孩子的权利。呃,小薛,你不能不让她看孩子啊。”
薛宁道:“孩子母亲有抑郁症,我不让她看孩子是为孩子好。”
烫着卷发的调解员说道:“你说她有抑郁症,有医院的诊断证明吗?”
薛宁道:“没有。但我有聊天记录为证,她老说要带着孩子一起死。”
烫着卷发的调解员又道:“能把聊天记录给我看看吗?”
薛宁便将他和赵梦晞的聊天记录打开,对“自杀”两个字进行了搜索,将手机递给了调解员。
烫着卷发的调解员慢慢拿出眼镜戴上,仔细看了半天,方说道:“我看你们这聊天记录也不能证明她有抑郁症啊……她伤害过自己或是伤害过孩子吗?”
薛宁缓缓说道:“没有。但她有时候对孩子大声吼。”
头发花白的调解员笑着说道:“孩子小的时候,谁没冲孩子吼过啊。这一看就知道你平时带孩子带得少。我们家那孩子小的时候还老咬我呢,不骂她就不松口。她是孩子亲妈,就是对孩子吼了,过后心里肯定也内疚着呢。就因为这个,你还能一直不让她看孩子啊?”
烫着卷发的调解员附和道:“是啊,大家都是过来人,都知道这一两岁、两三岁的孩子最难带,是又不听话又淘气,专和大人对着干。你刚才给我看的聊天记录,只能证明她情绪抑郁,要知道情绪抑郁和抑郁症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你要是主张她有抑郁症,不适合抚养孩子,就得提供医院的诊断证明才行。”
头发花白的调解员接着说道:“小薛,两个人有话坐下来好好说,别拿孩子当筹码。听你们刚才说的,孩子妈妈已经有两个礼拜没见着孩子了,孩子肯定也想她啊!”
赵梦晞坐在大厅里,听着旁边调解室里时不时传出的说话声,想道:只要薛宁能把大体位置告诉她,她都会想尽办法去找孩子的——靳雨洲也说过,他在X市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她找孩子。想到靳雨洲,赵梦晞不禁感到一丝欣慰,以前的事,到底是自己做得绝情,何况后来自己还和管路遥在一起了,想必也很伤靳雨洲的心。没想到昨天和靳雨洲见了面,他能不计前嫌,温柔而坚定地鼓舞她、安慰她,还说自己在X市有认识的人,也许能帮她找到孩子,这些话无异于让身处黑暗之中的她看到了些许荧烛之光,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也着实令她感动。只可惜,时光无法回到从前,如今的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奢望,她的愿望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成功找回珩珩。
过了好一会儿,薛宁一脸微笑地来到了大厅,叫赵梦晞进去,这次换他在外面等了。赵梦晞看着薛宁的笑脸,只恨自己当初没看清这笑容的背后原来竟隐藏着这么一颗歹毒的心。
头发花白的调解员见赵梦晞进来了,便同她说道:“小赵,我们刚刚和小薛谈过了,给他做了半天的思想工作。不管大人之间有什么分歧、矛盾,孩子过得好,才是第一位的。慢慢他就松口了,说他可以告诉你孩子在哪儿,也能让你和孩子视频通话,看看孩子。他本来呢,是不想把抚养权交出来的。但我们给他分析了,孩子将来总得上幼儿园、上小学,抚养权还是归在你这儿对孩子最有利。何况,要是真打起官司来,以他的经济条件,争得孩子抚养权的概率也不高。他主张你有抑郁症,也拿不出诊断证明。打官司又是往里搭时间,又是往里搭钱的,对他来说也不划算。后来,他终于同意,可以把抚养权交出来。只是要让他交出抚养权,原先的离婚协议需要重新拟定,他想对里面的一些条款进行更改。我们是这么想的,既然他这边松了口,你呢,就也别和他犟了,顺着他点儿,好好和他说说,事情也就解决了。”
赵梦晞蹙眉道:“他想对什么条款进行更改?”
头发花白的调解员说道:“小赵,你也别着急。小薛想要添加的条款,也就是孩子每年要去探望爷爷奶奶两次,以及你不能打骂孩子。”
赵梦晞听调解员这么说,便明白了:就在刚刚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薛宁已成功将她塑造成了一个不让孩子探望爷爷奶奶,还随意打骂孩子的糟糕母亲。
还没等赵梦晞说话,烫着卷发的调解员说道:“这样吧,你去把小薛叫进来,你们俩坐在一块好好说说。”
赵梦晞便起身将薛宁从大厅叫了进来,当着调解员的面,赵梦晞道:“协议的事以后再说,我得先见到孩子才行。”
薛宁笑道:“只要你答应我所提出的新条款,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
只见赵梦晞看向薛宁,冷笑道:“孩子这么小,本就容易生病,你爸妈又不是那种讲卫生的人,去你们那边一趟,若是得了手足口病或是发了烧,回来之后还不是靠我和我妈两个人照顾?而你们呢,到时候一个个都成了甩手掌柜,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力都不用出!更何况现在疫情反反复复,你又做不到开车接送,这么小的孩子戴不住口罩,真在路上感染了,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孩子五岁之前,要是你爸妈想看孙子,就自己坐车过来看,别折腾孩子!”
薛宁怒道:“我们家可没有千里迢迢让长辈来看小辈的道理!”
赵梦晞冷笑道:“我爸比你爸妈还要大十来岁呢,哪次不是从城里坐两个小时的公交来看孩子?还不是为了不折腾孩子?怎么我们家的人就做得到?你们家的人就做不到?你爸妈嫌来B市看孩子千里迢迢,怎么从老家跑去X市卖菜不觉得千里迢迢呢?”
烫着卷发的调解员见两个人又吵了起来,便插嘴说道:“小赵,你说的这一点我刚才也想到了,孩子小,来回折腾容易生病。所以我刚刚和小薛说,孩子5岁前尽量不要出市。但小薛说3岁以前可以让老人过来看,3岁以后还是要带着孩子回去。”
赵梦晞道:“现在视频通话这么方便,想看随时都能用手机看。有必要让孩子承受风险来回折腾吗?而且还是一年两次?再说,他现在已然把孩子藏起来了,我以后怎么可能放心把孩子交给他,让他带出市?”
薛宁道:“要是你同意我加的这两条新条款,抚养权仍归你,我肯定会按时把他带回来交还给你啊。”
赵梦晞冷笑道:“就凭你这人品,你说的话我可不信。”
薛宁道:“这不是调解员都在吗?我既然说了,肯定会照着做呀。”
赵梦晞道:“那行啊,你就趁着调解员在场,开视频让我看孩子啊!”
薛宁瞟了一眼调解员,将嘴一撇,不情不愿地接通了视频通话,用方言同王娟说了几句。王娟便用手机照了照孩子,赵梦晞见珩珩穿着一件上面满是污渍的黑白格破棉袄,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辆咖啡色的小婴儿车里,见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悲从中来——说不定珩珩已经不认得她了。她哭着从薛宁手上夺过手机,道:“珩珩,我是妈妈啊。珩珩,你在哪儿啊?妈妈好想你啊。”
珩珩朝她笑了笑,叫了声“妈妈”,随后将手伸向镜头,似乎是想把她从镜头后面拉出来一般。
薛宁立马站到赵梦晞身后,向珩珩挥了挥手手,道:“珩珩,我是爸爸。想不想爸爸啊?”见赵梦晞已哭得说不出什么话来,便趁势将手机从她手里抢了回去,又用方言和王娟说了几句,随即挂断了视频通话。
两位调解员见赵梦晞哭得撕心裂肺的,忙出言安慰她,只听头发花白的调解员向薛宁说道:“小薛,你看孩子妈妈哭得这么伤心,我一个外人见了都难过,你怎么就忍心让她一直见不着孩子啊?你今天啊,干脆当着我们俩的面,把孩子的具体位置发给孩子妈妈吧!不管抚养权在谁手里,都不能不让另一方见孩子啊!”
赵梦晞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薛宁,抚养权在我这儿的时候,我一直都说让你多来看看孩子,你呢?一直说自己忙,不肯来。现在你得了抚养权,索性就不让我见孩子,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
薛宁看了看赵梦晞,又偷偷看了眼调解员,心里想道:现在到底是在派出所,和调解员对着干也没什么好处。何况一个村那么大,又山高路远的,就是告诉她了她也未必找得到,不如就卖个人情给调解员,让她们也帮我多劝劝赵梦晞,把这两条加到原协议当中。
只见薛宁虚情假意地看着赵梦晞说道:“晞晞,你看你,好端端的又哭了。所以我说,你得吃药,把抑郁症治好了,自然就不会这么爱哭了。”说完又笑着看了看调解员,道:“我这就把孩子的地址发到她手机上。”
只听“叮叮”一声响,赵梦晞收到了薛宁发来的微信:X市C区G街道D村。得了这个消息,赵梦晞立马将这条消息转发给了妈妈和靳雨洲,随即将眼泪擦了擦,向薛宁道:“你要加的这两条,我得回去和我妈商量商量,毕竟孩子是她在带。”
烫着卷发的调解员见两个人差不多算是把事情谈下来了,叹了口气,道:“哎,早就该这样了,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谈,都为对方想想,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矛盾。小赵,你回去和你妈妈好好商量商量,下次叫上她一起,来我们这儿,把这两条新的条款加到原协议里。小薛不会让你见不着孩子的。”
赵梦晞又和两位调解员客套了两句,和薛宁相继离开了派出所。出了派出所,薛宁便假惺惺地说道:“走,我打个车,一起回去吧?”
赵梦晞瞪了他一眼,道:“不用,我随身带了公交卡,你自己回去吧。”
薛宁道:“也行,那我就骑车回去了。”说着,便自行走到派出所附近的超市前,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上回单位去了。
赵梦晞缓缓往车站走去,刚走到车站后不久,便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现在说话方便吗?你刚才给我发的,我收到了,没有具体一点儿的方位吗?”
赵梦晞见薛宁早已不知去向,擤了擤鼻涕,方道:“没有,薛宁根本就没想让我找到孩子。只不过是在派出所,被调解员施了压,实在没办法才给我发的。”
赵梦晞妈妈道:“你也不知道珩珩现在在那边穿什么样式的衣服吧?”
赵梦晞道:“我刚刚和珩珩视频了,他穿着一件黑白格的破棉袄,不是咱们给他买的衣服,坐在一辆咖啡色的婴儿车里。”
赵梦晞妈妈咬着牙,恨恨说道:“这薛宁,为了让珩珩能很快适应那边的生活,还特意买了和咱们家一样颜色的婴儿车。”
赵梦晞道:“珩珩今天见了我,一开始都没什么反应。我觉得他都快把我忘了。”
赵梦晞妈妈道:“行了,通过这一件事,你能知道薛宁是什么样的人就行。别等孩子回来之后没两天,又把他是怎么对你的忘了就行。我现在联系我在X市的战友,让她先过去看看,要是能找到孩子就最好。”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赵梦晞一个人搭公交回到了单位,中午正吃饭时收到了靳雨洲的回复:不好意思,上午有课,刚看到你发的消息。我已经把这个消息转发给我哥们儿了,方不方便把孩子的近期照片发给我?孩子爷爷奶奶在X市具体是做什么的?
赵梦晞将珩珩的照片发了过去,回道:孩子爷爷奶奶应该是在菜市场卖菜。今天和孩子视频了,他身上穿着黑白格的棉袄,坐在咖啡色的婴儿车里。
靳雨洲回了一句:收到,放心,肯定能找到的。
到了下午,赵梦晞接到了妈妈的电话:“换作以前,我战友没退休的时候,想在他们那儿找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可现在到底是老啦,人走茶凉,说话不管用了,好多认识的人也都退休了,办起事来就更难。不过她也和我说了,找是应该能找到,但就是时间说不好,让我不要太担心,说他们到底是孩子的爷爷奶奶,不会害孩子的。”
赵梦晞应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妈妈在电话里又安慰了她一番,方挂上电话。
没过一会儿,赵梦晞收到了靳雨洲发来的一段小视频,并问道: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儿子?赵梦晞将视频点开一看,只见王娟一只手抱着熟睡的珩珩,一只手捂着脸,表情十分痛苦。周围满地狼藉,能看出天还下着雨。薛宁爸爸笑着将一塑料袋玉米递到拍视频的人手上,视频戛然而止。
赵梦晞看完后立马拨通了靳雨洲的电话,着急地说道:“没错,是我儿子。你帮我找到他了?他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