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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有仇人自远方来最后告白(六)

吸血鬼十元店 未未生 3411 2024-07-06 16:32

  她又补上一句,“你选,是魂飞魄散,还是等着往生。”

  鬼魂的狠劲都是面上的,她怯怯地说,“转世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必须成人,有件急事立刻要办。”

  可爱奇道,“既然有事你不赶紧去办,上吊干什么?死了有什么用?”

  鬼魂把两只手绞在一块儿,“我不是上吊。”

  可爱哼哼两声,“骗谁呢,不是上吊,耷拉着这么长的舌头。”

  鬼魂急忙为自己分辨,“我看到一个绳圈系在梁上,正好要根绳子扎东西。我踩了凳子去解绳子,脚下不稳,一头扎进绳圈里去了。我老公和野女人跑了,我只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在H城没有别的亲戚了。我死了两天,谁来照顾他啊?我想回去看看,却困在这里动不了。”初初做鬼和甫出生的婴儿一般,本事有限,她还不如婴儿,婴儿一哭喊,自会有人来满足心愿。

  原来她也是另外的吊死鬼害的,她替它死了,它变成她了。可爱觉得她也是受害者,不得已才要害人,要求很合理,自己现在空的长草,不如为她了却心愿,“你的孩子我帮你去看看,那边的姑娘和你一样无辜,家里有人等她回去呢,让她走吧。”

  鬼魂衡量,对打不过可爱很有把握,一再叮嘱,“那你记得去啊。”鬼魂一步一回头地飘走,它能看到可爱身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要么有修为,要么有功德,人也蠢蠢钝钝,应该是可信的。但是,既然当了妈,心是一辈子放不下的。

  鬼魂散去,这边丝巾即时松开,现出了一扎干草的本相,姑娘几乎晕过去了,夜晚空地的氧是充足的,多半是气的。大家巡逻也不巡了,先送她去医院。姑娘把捡丝巾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可爱也没落到好,得了个乌鸦嘴的名号。

  去医院根本不用那么多人跟着,可爱继续一个人巡逻,到没人的地方,悄悄放出一队纸人,按巡逻和探路、报讯的分了工。纸人排成几列,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一有风吹草动,立刻趴伏在地上。她觉着自己一个人挺好,很能干,当然,沈振中在就更好了。

  可爱急着救那个姑娘的小命,把事情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其实她是害怕的,昨晚的吊死鬼是被诱杀的,杀了她的鬼实实在在推了她一把,着实心狠手辣。

  第二天一早太阳出来了,对方现在不是鬼,符纸是不用带的,可爱极想拿根棍子护身,又想到这是真正的授人以柄,不妥。

  她思来想去带了个哨子,才敢上门去吊死鬼的家。吊死鬼租了一间本地居民的平房,矮的像哈比人的居所,虽然带有小院子,在锦绣社区也算差中差了。院门半开着,可爱从门缝里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坐在小竹椅上,轻声细语哄他吃饭,“宝宝多吃青菜,才能长的高。”

  孩子拧着身子偏着头躲着调羹,撒娇,“青菜不好吃,我要吃了,给我买小汽车。”

  可爱来之前,以为杀鬼的鬼不是做自己想做的事去了,就是在这里作威作福,,看此情此景,她能认真照顾孩子,还有几分良心。孩子哪里知道女人言笑晏晏,温柔可亲,却是他的杀母仇人。不守规矩的恶鬼乱了伦常,真让人头疼。

  可爱推门一进来,女人比昨晚的鬼魂更具眼光,她放下孩子,笑吟吟地说,“你去房间里躲猫猫,等妈妈来找。”孩子一扭一扭进去了,她才转过脸来对上可爱,笑容尽收。太阳光下,她苍白的脸上,还有森森鬼气,让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要是鬼,可爱还有几分办法,她现在是人,可爱全无办法。可爱闭上眼睛,幻想沈振中此时就站在她身后,用手指戳她的后背,顶着她往前走,凭空生出了一股热辣的勇气,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我是替孩子的妈妈,来看看孩子。”

  那女人淡淡地道,“你告诉她,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对待这孩子的。”

  可爱不是小孩子,这么好打发,“你是上吊自尽,又立下杀手害了一个人,只为尽快返生,你不是有什么冤屈吧?到时你要去报仇,甩手一走,孩子怎么办,你顶着他亲妈的名头,他以后上学就业都会受牵连,人家亲妈都已经被你害死了,命够苦了。我今天来了,你得给我个交待。”

  女人站起来逼近可爱,“我本来有一肚子冤屈,死了就后悔了,又无力索命,就找了个替身再归人间,一睁开眼睛看到这个孩子抓着我的脚。我就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如他要紧。”

  可爱信她,她完全没有必要撒谎,“他的妈妈离开这具躯壳太久,回不来了,要靠你养着孩子,在现世有什么麻烦,可以去社区找王阿姨,我能帮也会帮你。你要还忘不了你的冤屈,可以到十元店找我,再也不要随便杀人了,先前这笔账以后地府会和你算的。”

  女人理了理头发,“以后,我就是他的妈妈。你尽管看着。”

  人家亲妈做了鬼,心里先惦着的是孩子。可爱不记得自己的妈妈是什么样了,她要是有知觉,看着自己跟烂泥一样,肯定也是心痛的。

  假期结束,可爱抖擞精神准备上班。不需要沈振中,也不需要闹钟,她准点自行醒来,目前她只剩下好好工作一途了。现在没有他们几个缚手缚脚,说不定能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主动积极争取工作表现,闪瞎领导的狗眼吧。

  一天忙下来,周可爱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新面貌令周围的人刮目相看,自我感觉打通了奇经八脉,整个人得到升华。原来有时候对人凶一点儿办事要便当得多,眼里没有领导,领导以为你背景深厚有恃无恐会更亲切。兴许是知道自己孤军奋战,勇气倍加,如果始终能保持这种打足鸡血的状态,说不定当年都考上名牌大学了。

  开始她一个人按部就班的生活,先要给钱包补充些现金。中午,公司楼下中国银行的提款机钱排着好几个人,可爱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不用计较区区手续费,毅然转身去没人排队的建设银行提款机,准备取个整数两千块,放在钱包里备用。红色的钞票一叠一次吐出来,她刚把钱捏在手里,手机突然响了。

  号码显示是陌生的外地座机,可爱手忙脚乱地摸出电话,重重地按下接听键。她存着个念想,他们会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一切平安,说好什么时候回来,让她安心等着,或者让她去哪里找他们。

  话筒里传来别扭的普通话,“喂,您好,女士,您对买一层送一层的LOFT公寓感兴趣吗?”可爱机械地回应,“不感兴趣,谢谢,再见。”不仅没礼貌,连生机也没有了。她沮丧地挪动步子,把手机放回包里,猛然想起一件事,“我的信用卡!”她扑回提款机,来不及了,机器等得不耐烦,已经一口把她的卡吞掉了。

  要把卡弄回来,需要提供开户行开户证明,三到五个工作日去银行领取,可爱含泪抱了一下提款机,和银行卡近在咫尺,相距天涯。

  似乎要验证福无双降、祸不单行的老话,电视机跟着凑热闹,也故障了,屏幕上的竖线逐日递增,看电视剧像是在探监。她近来过着孤寡老人的生活,对电视机使用频率过高,电视机黑天白天只休息几个小时,故障的有理有据。到此可爱终于崩溃了,跪在电视机前面,头挨着地,哭得如同绝了堤的江河,然而生活还要继续,该干的还得干。电视机的厂家客服想不到有人为着一台淘汰过时的电视机哭的这么悲恸欲绝,于是本应第二天上门的维修工当天便上了门。

  维修工把电视拿走了送修原厂,可爱至少还要等上十五天。没有电视机、游戏机的晚上什么也干不了,没人在耳边念经,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下班后直奔H城大学旁边的小吃一条街,从街头吃到了街尾,甜的辣的酸的热的冷的,可着劲儿造。自由是有代价的,正义总是迟到,报应当晚就到了,她整夜跑了五次厕所,最后一次出来,矮了半截身子,一手扶墙,一手掐腰,苍白的面孔汗津津的,先是走,接着变为蹲,然后是爬回卧室。

  就这样持续了一星期,可爱在系衬衫扣子的时候,发现衬衫的两边衣襟中间多了一厘米的距离。宛如昨日重现,她深吸一口气扣上扣子,等恢复正常呼吸,砰地一声扣子弹射出去,在墙壁与地板之间反弹了几次,不知其所踪。比过生日的时候,自己又胖了,这样下去他们回来,也无颜相见。他们如果回头,应该看到的是身材秀颀、成熟高雅的周可爱,才能把一口气挣回来。她把减肥排为第一要务。何况,小祥不在,她不分棉毛丝麻赤橙红绿,把衣服团成团一股脑塞到洗衣机里,到底遭了命运的虐杀,所有衣服均分了五彩斑斓,没得一件适合常人。可爱正处于人生倦怠期,特别的愤世嫉俗,又兼色弱,并不十分在乎,然而她抓起件卫衣往身上套,缩水的衣服把她勒得灵魂出窍,一番努力挣扎露出头来,仿佛被重新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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