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祥嚷嚷着，“你又来了！我们是一家人，患难共过多少了。我有事的时候，你走了吗？你有事，我就要走？”

　　阿毛甩掉他的手，“你要不在，我转身把可爱扔河里，和小祥把十元店卖了分钱。反正你到时也管不到。”

　　可爱脸白的胜过新粉的墙，自然不是为着阿毛要谋财害命的恐吓，拖住沈振中胳膊，“你答应我的，要死一起死！谁要毁了我的家，谁就是我的仇人！也别等着以后报仇了，今天一起算了！”小黄要是在这之后还想在人间混，她想好了，三天两头去投诉他，她家破人亡，他也不要安生。

　　带头的天使向前迈出一步，“我们是天使，行的是天道，并不是针对谁。审判，会阐明罪行，容许罪人申辩。”天使的话十分刺耳朵。

　　“我不服！”这不是沈振中说的，却和他想的没区别。沈振中的内忧与外患两边持平，他只好先解外患，“既然是审判，总该让我为自己说几句话。你们现在就是针对我们了，我们好好过着日子，诚实经营，合法纳税，是吸血鬼，就得死？老鼠蟑螂也有活路呢，刑满释放还给机会重新做人呢。”

　　天使早有准备，“吸血鬼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逆天而生。你委屈？你用以维生的鲜血从何处来，哪个吸血鬼手上没有人命。人类寿命一百多已是终点，不是神不爱人，各界时空皆有限，阴间过亿的幽魂等着有空位投胎，你们把地方占了，别人怎么办？”

　　“大家谈不拢，那就打一场吧！想空手白拿走一条命是不可能的。”阿毛冷冰冰地补充，沈振中都不认得他了，对待美女这般无礼。

　　天使微皱着好看的眉毛，说了一声，“负隅顽抗。”她们一路遇到的都是负隅顽抗，要为了活命拼了这条命。

　　沈振中没和天使打过架，不知道是不是要按对付鹤形拳来预备着。他等天使先出招，找出她们的弱点，再伺机行动。

　　天使不负他所望，包括小黄在内，立刻就动。七个天使齐刷刷一件一件脱掉身上的衣服往地上扔，不分男女，事完了，他们也没换上什么金甲战衣，男的光着膀子，女的剩件胸罩。

　　四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小祥把他捡到的铁钎子失手掉回地上。这是什么讲究，天使总应该有些风度和派头吧。

　　阿毛反应在前，赶紧伸手去捂可爱的眼睛，“干什么，还要脸不要，你们当这里是罗马浴场呢，有姑娘小伙子在呢，耍什么流氓呢你们？哼，天使是你们自封的吧，我认识的瘪三也比你们强十倍!”

　　领头的天使停顿片刻，“不好意思，我们执行任务一贯如此，并无其他人有不良的反馈。”

　　他们并没有全脱光，下身还是完完全全的，裸露出来的皮肉紧致光洁，没有纹身，并不是向古惑仔学坏了。寒冬腊月的天气，天使也是怕冷的，一个个开始抱着胳膊瑟缩，

　　沈振中很失望，自己的敌人格调低下，相应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时顿悟，天使可能是怕，等下见了血，把他们衣服弄脏了。他交替掰着双手的手腕，太气人了，暗暗对自己发了誓，他自己的生死不管，也要让他们光着回去。

　　沈振中在以静制动，天使也没先动手，他们的骨骼关节嘎嘎咯咯地作响，握紧两只拳头，一起低下头，拱起后背，越发让人看不懂，不知道一会儿是要唱还是跳。

　　阿毛悄悄问可爱，“他们是要跳大神吗？”

　　“他们自己就是神，用不着一上来就请神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不清来路，可爱是对要布阵，还是要念咒也没有头绪。

　　沈振中看着他们觉着自己都哆嗦了，思索是否该改为先下手为强，毕竟对方不论如何礼貌，也是以要他的命为目的的。

　　这一会儿功夫他眼前没有了光，天使们忽悠一下子在背后展开巨大的翅膀，把厂房里微弱的天光夜色都挡住了。他们四个在对面站着，隔着好几米远，都感觉到翅膀展开时带起的暴风，刮过来的纸片草叶奔着他们的脸，必须侧头躲过。

　　天使的翅膀平日里藏在筋肉骨头里，表皮只留一丁点芽头，瞬间爆发开，像忽地展开一把大羽扇，脱衣服原来是怕把衣服扯烂了。小祥又捡回了铁钎子，喃喃道，“我以为咱们国家的神仙都像太白金星，慈眉善目好说话，腾云驾雾地来，原来他们是靠自己飞的。天使的羽毛一定好的不得了，这几个人够做几床羽毛被，零碎的，我自己做毽子，两块一个，都是净赚。”

　　阿毛也开始解外套的纽扣，黑衣服沾上白毛就毁了，“你别忘了翅膀，那么大的翅膀可爱可以吃好几顿。天使的血的味道我也挺想尝尝呢。”

　　沈振中一歪头示意可爱去一边待着，“你们以往追杀的吸血鬼我也见过，行恶的和老实本分的一样下场，这不公平吧。”

　　天使轻咳了一声，“你杀过那么多的人一旦有无辜的人的血沾到你身上，你就洗不净了。我可以请下过去未来镜，把那一段往事调出来给你们看，到时你再和我说。”她紧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像伤风了，“你的罪状，”她开了头却说不下去，阿毛已经张牙舞爪地奔到她近前了，“不用废话了！”

　　沈振中诧异，阿毛什么时候担过先锋，但是顾不了了，阿毛这一动，几个天使自然一起对上他，扰乱了沈振中的战术，他只能跟着冲上去，整个厂房里立时乱成一团。天使带他们进入巨大的漩涡，绵密深远，轻易化解吸血鬼的速度，好像水滴归入大海。难怪那些吸血鬼在想办法提升速度力量，只有超过极限，方能突破天使的桎梏。

　　天使们迅速调整了战术，着重对付沈振中，四个同时上来分抓他的四肢。他灵敏地闪过，一拳直击最近的天使腋下，天使不给他这个机会，振动翅膀飞到半空盘旋。他拳头落空，脚下一旋，转而抡向身后的天使，对方没有防备他变得这么快，狠挨了一拳。另外有的两个天使趁机分左右抓住他的肩膀，他两膀用力一甩，这两个天使顺势飞到天上。

　　其他的天使同样踮起脚尖，一振翅膀，飞到半空中。小祥干瞪眼，他跳得了那么高，但是等他到位了，天使拍拍翅膀就飞走了。他们适合的战场和天使不在一个层面上，天使也不会迁就他们，耗时间对他们极为不利。

　　以往，小祥只有看到对手头顶时才有胆子，如今，看到对手的鞋底，他的勇气也涌上来了。会飞的天使弱点是什么，自然要攻击翅膀，小祥半躬下身子，像是行大礼，阿毛踩着小祥的肩，一跃而起，抓住一个天使的一只翅膀，小祥随即直起身抓住阿毛的双脚，两人合力生生把那个天使从半空中揪下来，再大力掼到水泥剥落的墙壁上。

　　赶忙过来救援的天使落了地，大片的翅膀横扫过来，阿毛腰肢柔软，向后弯成拱桥。阿毛躲过了，小祥目标太大，眼看要被扫中，天使的翅膀必定是铁羽钢翎，蹭下一层皮。

　　可爱借着自身重力加速度，向小祥扑了过去。天使从风声测出来来者不善，当即决定放过小祥，先应付可爱，她的翅膀由扫变为扇，一百二十多斤的周可爱被劲风带得离了地，将要撞上墙壁。她可不能随便撞上墙，阿毛、小祥紧跟着舍赵救魏。

　　凭空冒出来好几根藤蔓，一根缠住了可爱的腰，托着她平稳落地，其他的把阿毛和小祥阻了一阻。可爱都没施法召唤，就有植物主动帮忙，大恩现下是来不及谢，日后她必来浇水施肥报答。

　　当她站定了，往前迈了一步，却迈不出第二步，她的左脚被藤蔓牢牢缠住了，可爱伸手去扒，竟是要连她的手一起缠上，她急忙把手缩回来。藤蔓重点是在把她困住，并不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