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怕她,谁知道她是不是在算计我?但我也不愿意得罪她,只能低头说:“算了,谢谢你,我不需要了。请你让开。”我努力地作出对白炽的事情漠不关心,可能曲哲也有些泄气了,“就算你不想管白炽的事,我的事你总不能这样不闻不问吧?再说了,我当年的那件事你是在场的,我还要找你再私下解决。”果然事情绝没那么简单,我只能采取强硬的态度:“请你马上走,你跟踪我,凭这点我就可以......”我们的声音果然引来了爸爸,他身上驮着一盒工具箱,穿着黏着些金属粉末的蓝灰色工装裤,一看就是要去做他的老本行。“阿栀,你带你舅舅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我还正打算出门呢?这位是谁?”
我都忘了让舅舅先躲起来的!这下可如何是好?让奶奶瞧见了家里就鸡飞狗跳了。“爸,求求你,我正因为怕奶奶说些什么,才瞒着你们带舅舅来的,你放心,他没别的事,只是为了......”舅舅拧了一下我的腰,暗示我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吃痛地叫出了声,“爸,你可以自己问舅舅。他的事我向来不管。”爸爸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对舅舅采取敌视的态度赶他走,他只是转向舅舅,笑咧开嘴,舅舅反而感觉有些毛骨悚然。“感谢你这么些年还惦记着我们,小栀这次回来,实不相瞒,我也希望两家的过往能一笔勾销。毕竟这样对小栀也有好处,她也能多个亲人照应。这样吧,你和她先躲到园艺市场,等我回去问过奶奶,就说你俩还没到,等她愿意看到你舅,再通知你们回不回来。这位是?”爸爸这才注意到站了许久的曲哲,她才反应过来爸爸在揣摩她和我之间的关系,“叔叔您好,我是她以前高中同学,您可能没见过我,我在她高中毕业前家里就搬去国外发展生意了。我一直都挂念着白栀,好不容易抽空飞回来想找她聚聚,可她看上去没那么想见我呢。”
爸爸的眼神告诉我“你这是从哪带来的妖里妖气的小狐狸精”,她还真不是长辈会喜欢的类型。“对,我是不太想看到你,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某个人。”奶奶的声音愈发的近了,我回头一看,舅舅和曲哲跟坐了火箭似的彻底没了人影。我正准备躲起来的时候,奶奶早就小跑着冲了过来,不过她把我当成一个透明人一样,冲着爸爸喊:“白炽就要回来了,你下了班去二号线地铁站接他吧!”奶奶是疯了吗?还是我惦念他惦念疯了?诡异的是,爸爸回头说的一句话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您忘了?这小子不是早就回来了吗?这孩子只是没时间回家罢了。”奶奶一脸失望透顶的样子,转过身去穿过家后院新种的一片葡萄藤和小牛油果树,我鼓起勇气追了上去,但她还是牢牢地把后院的铁门锁住了。奶奶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为什么爸爸都知道我的存在,就她视若罔闻?我提起摆在我跟前的Keebr /all经典款小行李箱,正要招手示意父亲停下来的时候,他早就开走五分钟了。
这帮人,没一个靠谱的。我只好打了半个小时的出租,到古镇里的一处青年旅舍投宿,但旅舍的老板并不接受我的护照。我生无可恋地走到旅舍旁的一家麻辣串馆子门口,打了三次电话给舅舅,愣是没人接。“怎么办啊,现在真的是无家可归了,只能回家了……”Thanes老板真不可小觑,把我的护照又托关系黑掉了,不行,这样下去我还怎么开展我的个人业务?奇迹出现了,一个好心的老外和他的妻子来这里度蜜月,还过来关心地询问了我几句,没想到他们竟然慷慨解囊,替我垫付了定金和一个晚上的房费,还说等我回到我自己家再把钱打给他们就行了。到了房间,这是一个单人间,非常狭小,不过光线不错,还可以从窗外远眺几处箭楼和运河。曲哲给我回了个电话:“你舅舅喝多了,我现在该怎么安置他?”我又不想让她把舅舅送回我家,那样就露馅了,“我把地址给你,麻烦你把他送到这,我给你油钱。”
我又等了两个小时,连他们的半个人影都见不着了。我好奇地跑出旅舍门口,身上的伤又开始隐隐发作了起来。那对外国夫妇在一楼的戏台子前冲我招手,“一起去吃晚饭吧?顺便说说你的经历。”我忘记带信用卡和家门钥匙了,便坐了一个ok的手势,溜回房间正要去搜包,一抬头便被吓得半死,没站稳跌在地上,这屋里怎么会进来个人?“你怎么才来啊?你再不理我,你的爸爸和奶奶可没有时间在人间陪你把时间耗下去了哦。”我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你到底是白炽还是......他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