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噫呀噫呀,能否别把灯打开!”捧着电脑在床上昏睡过去的我被彩铃吓得手一松,电脑砸到了脸上。而我看都没看来电显示,划了接听键:“向子姐,我刚才和你不是都说好了明天去找新世纪广场一楼找你的吗,我现在真的很累,还要忙公司的事,有什么明天再……“一阵爽朗的笑声让我才注意到我看错人了。“栀子姐,你在犯什么糊涂呀?我是和你市一中同一届的,五班的启淇!这么多年你就想把我抛之脑后,这是不可能的!”原来是当年上高中的时候我暗恋过的全市游泳冠军,启淇。但我和他整个高中时期聊过的话屈指可数,不超过三句。估计现在这个点打电话给我,不是因为想倒追我啥的,就是有什么事求我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启淇对我的质问发出一声矫情的哀怨,“你认识我们学校的那个白痴吗?是他在上高三的时候给我你的电话,说是你让他这么做,他也没办法。”哪个白痴?我更摸不着头脑了,而且我从上高一到现在参加工作都有八年之久了,电话号码早都已经换了,怎么可能他还知道我的新电话?难道是人肉搜索?
“记错了,他叫白炽,你和他熟吗?和他还有联络吗?”启淇热忱的语气使我仰天大笑起来,“你说的那个白炽,我和他……你问这么多干嘛?你对他感兴趣啊?”启淇怼我,“别逗我了,你这个基女!听起来你肯定和他认识。你知道白炽即将要开的一家'记忆博物馆'吗?听说他在招商,我只是对他的这个项目比较感兴趣,所以才特地找到你打听。”我懵住,怎么从来没听Amulet提起这个项目?
“记忆博物馆是什么?”我没马上把白炽办公室分机号给他,先打破沙锅问到底。看来Amulet不肯透露给我的事情,我怎么去探询都是徒劳,只能问问这个死八卦了。“你原来不了解啊?我是在国外做转换医学的科研交流的时候,偶然听说的,才知道这个记忆博物馆是将所有不管是活着的还是已经死去、或者是不久于人世的人渴望永远保留的、和想永远摒弃抹杀的回忆从大脑皮层的神经元和海马内'萃取'出来,用VR等多种方式展现给大众。甚至可以从一些刑事案件的受害者脑内提取对破解案件仪器起引导作用的记忆,储存在博物馆内。也许这个项目一旦成功,对全人类都会带来莫大的福祉。即使几十亿年后地球进入黑洞,人类的记忆中所囊括的人性的闪光点,是黑洞也无法吞噬的。我们现在所用的U盘,SD卡等储存工具,是不可能运作几十亿年的,在未来一定还会被更先进的科技仪器升级报废,这就是记忆博物馆存在的使命。
以后白炽可能还会尝试将已死的所有历史上的化石与尸骸中抽取记忆,并放置在博物馆中进行禁闭研究试验,全世界的科研专家都会汇聚一堂,来为千百年来萦绕在人类历史的谜题抽丝剥茧。”他说得尽兴了,“口好渴、我去喝口Liquor…对了,白炽电话不要再藏着了,你就放过他吧……喂?喂?”
梦境中,我走到一片落英缤纷的桃木林,树上结的桃花染得天际从洒金凝结成琼玉,雨点般潺潺坠下,而原来的绯红却悄然隐去。原来树上只剩下一颗颗略施粉黛的桃果,我采下一段枝干上结的果子,冲着一位见我就落荒而逃的透明人追去,他的腰间挂着一块琚子吊坠,在金装玉裹的世界尽头,我终于疲惫不堪地倒落在地,向透明人投掷那段枝干上的桃果,结果透明人停在原地,拾起地上的琼玉,往空中扔去,结果成千上万的黄绿相间的木瓜从空中俯冲而下,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听到了自己身体被清脆地撕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