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想跳槽的计划被捅破了窗户纸,那么我必须来一个声东击西,在公司里的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转移根据地,连对向子姐都必须瞒天过海。但这么做就是孤军奋战,如果失去向子姐的鼎力支持,我很可能会联络不到帮我上市我的新私营企业的人脉和资金,那么跳槽的梦想就会化为泡影。我该如何是好呢?还是做好全盘皆输的准备吧。
“给你袋干冰,脚崴了多敷几天,回家多泡冷水,一个星期左右就好了。”张桀从饮水器旁的冰箱保鲜室拿出一袋医用干冰,放我格子间的办公桌上,“还有,这是你给我的餐盒,我帮你洗干净了。谢谢你,饭很好吃。”我笑嘻嘻地说,“想不到你还挺有礼貌的啊。”张桀拉下了脸,转过身去打开电脑显示屏开始工作。“还有七天就开始过年了,不然咱们组的小伙伴们瞒过David大佬,一起聚个餐吧?”正在线上与客户周旋的Sofia捏捏右肩,“哎呦喂,我过年还要回老家看我爸妈,这几天还要去置办送给亲戚的年货,简直脱不开身,累死了。”
Thane老板刚从电梯口出来,我都能感受到背后一股子杀气,也许这就是行政总监的威严吧。“大家先暂停一下手上的工作,听我说一件重要的事。”我们办公室的人都毕恭毕敬地站成一排,人人脸上都闪动着想大展拳脚的光芒。“后天我们和国外的一个互联网信托公司的副总经理开一个Video Conference,我在从业绩上把各个部门都衡量了几遍,选中了你们这一组,我助理现在负责发具体开会的内容资料给你们,请各位一定要做好准备。”Thane是在国外长大的,通晓英语和西班牙语,但他总担心我们在场的人说英语客户听不懂。“你们组谁口语最好?”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了我。“Emily啊,平时也没听过你说英语,但既然大家都这么认可你,我把这份英文版的准备材料单独发给你,你回家多练练,明天上午九点到我办公室,我来帮你把把关。法语版的材料就由我们公司的一个新组员来搞定,他明天就会到你们组来上班哦。”
除了我一脸苦笑地双手接过这摞比我胳膊还厚的材料,其他组员都把更多的注意力聚焦在那个新组员身上。“说法语的新人?该不会是从法国来的帅哥吧?”一个叫Stanley 的男同事没好气地打断女同事们的幻想,“说不定,还是个金发翘臀的嫩模一样的法国美女呢!”Thane老板用一种咄咄逼人的邪魅笑容扫过我们这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你们用来花痴的时间足够让我考虑要不要另选高明了!”我们忙不迭地溜回座位上继续为年前的游击战而抛头颅洒热血。
我以为Thane老板是和国内大多数企业高层领导一样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亲和,怪不得我们这组人在他面前可以“放飞自我”。幸好我的新企划案被David审核通过了,现在我正在拿着企划案去公司的另一幢靳皓大厦的分办事处找向子姐盖公章的路上。“奇怪,这几天Amulet又在和我玩失踪了?也不主动联络我了?会不会是他女朋友也来藤市了?”向子姐的办事处离我的那幢大厦走路十分钟就到了,周围还有一些海外融资银行设立在这片金融区的分办事处,附近还有一些互相抢生意的私房菜馆和老字号的揪面片苍蝇馆子,每当中午要和同事搞关系时,都会和他们成群结队地去排长龙吃,从来不点外卖。但像公司附近的私房菜馆就必须要预约,主厨才能空运食材来做,很费时间,还不一定排得上号。向子姐却一有空就带我去这些高档地方吃,弄得我羡慕得眼红。在靳皓大厦一楼等电梯时,一个从电梯出来赶路的外国女孩的高跟鞋的尖细后跟踩到了我的脚趾,还好我穿的是防水的低帮小皮鞋,不然我就要爬着去见向子姐了。“Common sava?“外国女生打着唇钉,妆化得很朋克,但穿着却很端庄,白蕾丝的长手套,V字领的酒红色印花裙,活泼不失复古。这人是…法国人?“I'm Ok, Merci.“我生硬地回她。“Qui est-ce?“门外一个刚走进来貌似是来接人的老外勾住了法国女生的腰,他的头发挑染成银色,发根又有点绿,她和他用法语说了一阵,这个老外男生便冲我绅士地说:“Excusez-moi. Elle I'ai br /as fait exbr /rès.“我只听得懂他说的“对不起,”后半句没听懂。“Sorry, No French.“这个五官比一般欧洲人还柔和的男生调皮一笑,仿佛置身于地中海的酿造葡萄酒的瓦鲁瓦王朝的古堡上被咸咸的海风滋润,“不好意思,她不是故意的,我会说中文,向你道歉。”原来他会讲中文,只是来逗逗我。
“没关系的,我有事,先走了!”上了电梯,总感觉有什么新鲜的事要发生。“拜托了向经理,麻烦在材料最后一页,David签字那一栏盖个公章吧!”向子姐没有直接答应我的请求,她若有所思地一行行捕捉着材料上的每一个要点,然后抬起头来问我:“'甲烷新都'的项目除了David,这个企划案还有谁审批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只有他审批才能过的呀?”我有些局促地答:“除了David,这个企划案还有肖姐和Thane老板都审阅过了,在第三页右上角,分别是他们倆各自的签名。”“你现在手上接了三个项目了吧?如果你觉得已经超负荷工作了,可以在3月3号之前告诉我退出这个新项目,这个项目的合资期前。”
从向子姐那里出来,感觉自己又脱胎换骨了,她面对这个新项目非常严苛,简直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我和她这么亲密的朋友,都无法侥幸过关。
“去吃个饭吧?”刚一走到斑马线上,Amulet就在对面,他身边多了一个我一直不愿面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