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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后悔:怎么可能说散就散?

  奎得属实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如此骄傲的女人,竟然也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迫不得已。而今天,她寥寥几句就使她说出了一直以来的秘密,也许并不只是她戳中了她的痛处,更重要的是,裴迪原本就对这种处境充满了厌倦。

  而她透露的线索更是引人深思,那个叫赛尔索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他们。他到底是谁?

  她眼看着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淡,开始思考自己该去哪里。

  奎得现在已然冷静下来,她不再像上午那样偏激了。她甚至已经原谅了他,不需要什么理由。

  可是该回家吗?白天刚刚对他那样说话,她有些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何况,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同样在生自己的气,不回那个家了呢?

  奎得垂头丧气地走出画廊,车也没开,一路思忖着,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向前走着。

  走了许久,猛然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谢迩的画室附近。

  果然是过去五年的日常路线,已经在她脑海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她想起过去的种种,不觉哑然失笑。

  那就去看看吧!她心血来潮地一路走去工作室,夕阳西下,天边还剩一点点微光,路灯已然亮起。

  当她慢慢地踱着步,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来到画室的前院,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他还没走。奎得停住脚步,在门廊里踟蹰不前。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砖石,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听见身后有人走来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去,竟是谢迩。

  他的额前鬓角留着汗,头发像淋过雨一样湿漉漉的,一副失落而又焦躁的表情。

  “奎得?”他说:“你怎么在这儿?”

  “我……”她红着脸,沉着脑袋不敢看他,“不知不觉就来这儿了。”

  “我今晚有事要做,”他避开她的眼神,只淡淡地说:“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奎得没有见过这样冷淡的谢迩,除了……他刚回来的时候。她最是害怕他生气,有种不容分说的威严,而现在他忽然又多了一重身份,令她感到无比陌生。

  “我想……”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你能不能,别这么凶?”

  “我没凶。”他的语气依然冷冷的,他撩起衣服擦了擦汗,说道:“你快走吧,我让麦文送你。”

  说着,他就要转身去喊麦文。

  “你等等!”奎得抓着他的手腕,“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他扭开脸不看她。

  “你从来没对我生过气,”她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却忍住了流泪的冲动,她从没这样低声下气求过人,这令她感到难堪与沮丧。她头脑一热,直直地问他:“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跟我分开?”

  听到这句话,他回过头,紧紧地盯着她,直看得她心里发毛。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他生气地捏紧了拳头,“你是不是当我不会生气,不会伤心,没有感情?”

  他弓着背低头看着她,令她感觉到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尽管现在是盛夏,但她感觉周围的空气是冷的。

  “我承认,我没有告诉你实话,是我不对,”谢迩说:“我原以为你能明白我,可你却把我们过去经历的一切都否定掉了。你让我觉得我像个暴君,我一直在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

  奎得抬眼瞧着他,他眉头深锁,目光依然深邃,却失去了光彩。她瞠目结舌地站在他面前,脑中一片空白。

  “我只不过是希望被当成一个正常的人来对待,奎得。”他低吼着:“你看到的也不是原本的我,其实我冷酷,自私,阴郁。你要是受不了,大可以离开我。”

  “你……”奎得嗫嚅着,她有些听不懂他的话,脑中却依然盘桓着上午自己所经受的震惊和委屈。她现在跑来找他,已经是低声下气了,可他还对她发这样一通火,她怎么可能还主动对他说对不起呢!

  “打扰了!”她丢下这句话,就落荒而逃一般从他身边跑出去。她忽然感觉不认识他了,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狂野而又残酷的气息,几乎令她心惊胆战。

  她快步地向前走着,她不指望他来追她,也不曾回头看一看。

  她抬起眼望着前方茂密的行道树和落在地面上的斑驳的灯光,感到自己狼狈不堪。

  难道真的就这么完了吗?因为他们彼此间的不信任,所有的过往都要烟消云散了吗?她思索着,自己的确是忽略了他的感受,说了不该说的话,可他就非要这样报复她吗?

  ——或许真的是不合适吧,他们一路走来历经磨难,继续走下去或许还有更加难以逾越的鸿沟。

  她一路走着一路沉思着,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她像个孩子一样一边哭一边揉着眼睛,也顾不得路人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天色逐渐变的更暗了,慢慢地开始下起了小雨。她却几乎没有感受到,仍旧哭着走走停停,跌跌撞撞地踩进泥坑,又被路边的灌木划伤了小腿。

  她叹着气坐在路边,把头埋在膝盖间一动不动了很久。

  过了好一会儿,她擦了擦眼泪,摸出手机给泰利打了个电话。

  “泰利,我们完了。”她哽咽着说。

  “什么完了?”

  “我和谢迩,我们完了。”

  “为什么?你是说新闻里说的那些事吗?”泰利急促地说:“我一早就看见了,可是我不知道要不要问你……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他真的已经和别人订婚了吗?”

  “不,没有,那是造谣。”奎得一手撑着头,无力地说:“我们吵架了,泰利,我们互相都不信任对方。”

  “为什么呢?你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怎么能说散就散呢?”

  “说来话长,泰利。我只是现在很不好受,想找人说说话。”

  “你在哪儿?要不要我过来陪你?”

  “不用,我很好,”奎得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让我自己先冷静冷静,你放心吧。”

  “奎得,你听我说,”泰利沉住气对她说,“不管你们的婚约能不能顺利度过十五天,只要你们的心在一起,结婚或不结婚都是一样的。如果你们的心分开了,就算有结婚证书也是没用的。”

  “……你说的对,”奎得好似忽然被提醒了一样,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她自己似乎已经忘了,“可我不知道他的心还在不在。”

  “他不过就是有个王室背景,但那又怎样?”泰利忿忿地说:“谁还不是一个人类了?都是一样的人,谁比谁高贵,谁又比谁低贱呢?”

  “道理我懂……可我们今天吵架了,他变得特别冷酷,我不认识他了。”

  “那你一定是说了伤他心的话。你不记得他是怎么照顾你的了吗?他为了你连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他对你的心,你还看不清吗?”

  奎得深深地低下头,“我知道我错了,可我说不出道歉的话。”

  “你不用道歉,如果他足够爱你,他一定会回去找你的。”

  “他不会回来了,我感觉得到,他对我失望了,我们的婚约就要到期作废了。”

  “你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的,那你跟他吵架的时候怎么没记得他的好呢?”泰利说:“你实话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对不起你?他如果有错处,我第一个过去揍扁他,我们拉玛镇的人不会让他好过的。他娶了我们当成宝贝一样的姑娘,还让你受那么多罪,我们早就想教训他了。”

  奎得站起来,靠在一棵树下,大树为她遮挡了迷蒙的飞雨,她听着泰利的电话,为她的活泼幽默所感染。

  她认真地想了想,低低地说:“他没有对不起我,爱他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那你既然想明白了,你就乖乖在家里呆着,等着他来找你吧。”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找我?”

  “我就说谈恋爱的人脑子都会变成傻缺,”泰利轻轻地笑着,“因为他爱你啊,他如果不爱你,又为什么要因为你说的话而生气呢?”

  奎得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知道了,谢谢你泰利。”

  “谢什么?傻瓜!”泰利嗔怪着她,“你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你还爱他的话,你就照顾好自己,调整好自己再去和他讲话。”

  “知道。”她答应着,挂了电话之后,心情已然舒畅了许多。

  她在路边的杂货店里买了一把雨伞,继续一路走回去。

  她心里想着他,现在他生气的样子已然不见了,她看见的全都是他对她低眉顺目、宽容忍让的片段,他坚强、忍耐、深情、温柔。正如他刚才所说的,或许她不了解他的过去,也不了解真实的他,但他在她面前确确实实是个可靠的、深爱着她的人。

  深深的内疚在她心里盘踞着,她蓦然回首,莫名希望他跟在她身后——可是并没有,雨夜里的林荫道安静而寂寥,只有倒映在地面上的灯光在闪烁。

  她失望地回过头,踩着水塘向前走着。

  一直到家门前,她打开门,只看见屋里黑黢黢的,没有声音、没有饭菜香、没有他的拥抱和微笑。

  她关上门,打开灯,背靠在门上,深吸了一口气。她的湿发贴在脸颊上,衣服也湿透了,可她感觉不到冷,只有热切的盼望在她心中。

  轻轻地,有人在敲门。她侧耳仔细听了听,过了一会儿,敲门声才又响起,声音很轻,像是在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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