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和江北谁也没有回家过年。
江北是悄悄的和黎樾山通话的,他还是被黎樾山拒绝了。
黎樾山说是怕自己在江三月面前说漏了,就再也不见他了。
他是这样和江北说的,江北迟疑的没有再坚持。
安七是因为想要尽快从孟良乙那知道更多的消息,她被孟良乙安排在会所里值班。
再说她也不敢回家见妈妈,她怕见到白发越来越多的妈妈,在她心里她是无法接受自己的。
安七一直在心里怨自己愚蠢,在失去林佑生时她怨自己,在听到邹沄的事她怨自己。
她深深的活在自责了,无法去见家里的妈妈和孩子。
江北在大年初三那天发了个群消息,说一个人在律所值班即清凉又凄凉。
这种消息只发给了几个人后就撤回了,搞得好像他是发错了的意思。
大年初七,值班室的江北还没有坐稳呢,孟良乙就进来了。
她见到清爽干净的江北坐在那,心里就散发出来一道道光彩,照得她浑身热乎乎的。
她心情很激动,以为江北发的消息是在向她表达什么,同时激动的是为了自己错过了江北而后悔。
“江北,你想好了吗?关于离婚这样的事有没有什么建议给我朋友呀?”孟良乙今天穿了一件浅绿色的大衣,里面是奶油黄的一字领羊绒衫。
江北眯起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突然出现的孟良乙。
孟良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瓜子脸上永远都有着无辜的表情,看你的时候都会让你忘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
孟良乙身上有一股子冷冷的美,让人不能近身的望着,自行惭愧的望着。
她总爱穿浅色的素衣,喜欢坐在阳光里看花开的优雅女人,她会在黑白分明的钢琴键子上弹一手高雅音乐。
她是一个笑着的时候喜欢歪着头的恬静女人,然后目光渐变成冷漠的艳丽。
眼前的孟良乙不再像一朵莲花一样的清新,她的模样和钱书瑜也不再像了。
江北现在心里想的是,这么喜欢装害羞的成熟女人,当初怎么能把自己交给一个还在上学的傻男孩呢。
“孟姐,是你要离婚吧?根本不是给朋友问的。”江北冷冷地说,眼睛穿透了孟良乙的衣装。
孟良乙不相信江北会这样的对她。
”不是我啦,我这不想在这认识你嘛,问别人还是很麻烦的。“她脸上有些囧笑得有些牵强。
她在笑自己,笑自己可怜。
笑她祈求刘一正原谅自己时的可怜。
她被刘一正打完丢到房间里,穿着撕碎了的米色丝绸睡衣陷进蚕丝被里。
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上举着晃着,数着腿上新痕旧疤然后眼睛发出光看着房顶上。
那里有几条来回荡悠着从窗口那透进来的光,幽怨的像从地狱里出来的。
她要彻底的放纵自己,就像刘一正一样,在她面前露出了邪恶的一面。
今天她把自己打扮的艳丽些来找江北,是要下些赌注的。
孟良乙看到有着青涩成熟味的江北嫌弃眼神,心里也是兴奋的。
她感觉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厚的那些粉霜下的巴掌印都让人看不出来。
做什么样的人都要彻底一点,才能对得起最初的自己。
她讪笑着迈了一步还是很轻柔拉住江北衣角,身上淡淡的香味扩散。
“那你就自己玩吧,我是一个实习生,现在还不能接案子的。”眼见躲不开纠缠的孟良乙,江北索性的放起了性子,也玩赖的说。
“我又没说让你做什么呀,只是要你给我找些有利于我朋友的罢了。”孟良乙也玩起了赖,一脸有好戏的把上身贴近江北。
“江北啊,你的味道还和以前一样啊,要不你和我去我的会所那呆一会吧。”孟良乙声音呢喃着。
江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到现在这个女人还是会撩人呀。
当初的那些纯情模样都去了哪里,哼!当初也是装的,要不最后怎么就嫁了人的。
“对不起孟姐!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你还是找别人吧。”江北又冷冷地说完,猛地就站起来朝外走。
身后的孟良乙笑的很张狂的说:“江北啊,你喜欢孟睿那种傻的吗?你知道她家里的事吗?她有一个疯妈妈,有一个也快要疯了的爸爸啊……”
江北站住回身说:”那他们也是被你和你的丈夫逼的,你们做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你丈夫道貌岸然的装作是人家朋友,看中了人家的未婚妻,你不知道吗?“
听到这的孟良乙突然笑了,很狂野的笑。
她疯了一样的冲到江北面前,两手指着自己和江北。
”哈哈,看重了什么?你说的钱书瑜吗?他根本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男人,喜欢刘一周,喜欢像你一样年轻的男人。
当初我若不是怜惜你,你也会和别人一样成为了他的玩物。“
”那我还要感谢你了,感谢你没有把我像路珖一样送给他。“
”你说什么?路珖?你连这个都知道了,看来孟啸天什么都告诉了你,他有没有告诉你,是他告诉我怎样做的善后。
孟啸天就是个魔鬼,他毁了我,毁了我多年的计划。
江北,孟啸天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找回那些钱,只是我不知道他现在需要你去还是邹沄去,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谁才是刘一周和钱书瑜的孩子……”
江北听她说出来这些,就知道孟良乙是被孟啸天和刘一正逼疯了。
他又说:“邹沄被你利用完,你就想起了我,你可真有想象力。”
“邹沄你也知道了,孟啸天都告诉了你啦,是的,他就是当年被林佑生抱走的刘一周的孩子。
孟啸天找到了这些,瞒着钱徵找到了他。
只是他长得不那么像刘一周,才让孟啸天以为他的方向错了,现在还说什么遗传什么改变的话,不就想要钱家的钱吗?
霸占了人家女儿,又想要人家的钱,这个孟啸天和刘一正都是一样的人,黑心的长着人模狗样的贪心蛇。”
孟良乙哈哈的狂笑着,江北有些想要走,一直往门口那挪移。
江北终于把事情给联系到一起了,刘一正当年就想钱书瑜死掉。
看来刘一正不知道最后来取钱的那个人是钱书瑜。
万一他知道了也得不到那个一百万了,那现在钱书瑜是不是还是有危险的?
孟良乙收拢起自己散落的头发,娇声的说道:“江北,你不用担心,我和你都是孟啸天砧板上的肉,他说你更像刘一周的孩子。
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取了那些钱吧。
只要我们天天在他们面前演好戏,你该有的都有。”
江北呵斥着说:“可笑!你是想让我演什么戏,是因为你能分得一百万里的一半吗?”
江北的这句话彻底的叫醒了孟良乙,她以为江北知道了她开的这些店铺都是刘泽寅的。
她就是刘家一个挣钱的机器,穿好吃好甚至玩好的一个花瓶。
“江北,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你知道我的那些店铺都是他们刘家的,我什么也没有,这些年刘一正爱的也不是我,是死了的刘一周,是路珖。
可是,你不能把我想成和他一样,你要是那样想那你可错了,我的机遇大多是我自己努力来的。
我也想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不对吗?”
孟良乙发狂的说完这些后又变了一种方式,她扯开自己的衣衫,扯乱自己的头发,用祈求的声音说。
“江北,你看看我被他打的,你看看我身上的伤疤,你就知道我过的多不易……“
江北嫌弃的又躲开纠缠上来的孟良乙,他眼睛瞟了一下门口。
”你的事业就是为虎作伥吗?你的事业就是为了刘一正掩盖真相吗?“他厌烦的样子让孟良乙感到心寒。
孟良乙没有想到江北连刘一正那天晚上也在会所外的事都知道了。
她是在路珖出事时就给刘一正消息啦。
可是刘一正阴柔的性格里总有点让她捉摸不透,刘一正居然让她向孟啸天求助。
本来还能有时间抢救的路珖就这样的被耽误了。
孟良乙扑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地说:”我当时也是给他打电话的,可是他说孟啸天在刑侦呆过,处理事情上会更妥帖的。“
江北听到了这也明白,刘一正和孟啸天都是九头妖怪,互相给了对方一记闷棍。
他想了一下自己还有哪些想要知道的。
”孟良乙,你是一个人啊,不是别人的工具啊。“
孟良乙还没有听懂江北的意思,她匍匐向前想要再次抓江北的腿。
”江北你怎么啦?你不喜欢孟姐了吗?我们曾经也是一起聊过海誓山盟的……“
“孟姐,你想怎样啊,好像我和你一直就没有过曾经的吧。”江北躲开她,声音里还是有些可怜她的说。
”可是我……我能怎么办,我现在后悔了,我被刘一正的外表迷惑,被他说的那些钱迷惑,你都知道了啊。
这些事孟啸天也知道的,他都告诉了你啊,一百万啊,那可是一百万啊。“她疯狂的喊叫,站起来想伸手去抓江北的手,江北向后躲。
孟良乙被闪了几次后站住了,她斜眼看到江北的脸上似有似无的笑,也注意到自己被江北引诱的胡说八道了。
江北冷冷的笑,伸手拉开值班室一直虚掩的门。
丁义晨恰好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着,手里的门禁摇晃着,手机开着。
孟良乙慌忙的拉住了自己的衣衫,眼睛盯住了江北。
她眼神慌乱的在两个人之间看了一会,明白了,自己好像钻进了一个套里。
孟良乙没有想到江北会这样的对她。
江北要的就是孟良乙狂躁,要得就是孟良乙不计后果的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