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
韩先生说着便走,去储物间出来,手上一把艺术品似的剪刀。
林柚不想评价,她觉得韩先生要是只鸟,一定是只孔雀。
说起孔雀,想起来看孔雀开屏,看到了背后。
她抿唇绷了个笑,赶走脑子里古怪的画面,朝他伸了手。
“看不到怎么剪?”
废话,她打算请佣人帮忙的,哪知道他非要见义勇为。
“我可以照镜子。”她觉得办法总是有的,打发起韩先生更是张口就来。
“说的轻松。”你行吗?韩先生的隐含意思。
“那也比你这靠不住的强。”那可是后颈,不是信任的人,凭什么撩开脖子让他看,还拿着把剪刀。
怼的韩先生脸色一沉,林柚更不敢劳驾他了,就要去找佣人再拿一把。
但是不服气的韩先生,拽了她的右上臂,把她摁在沙发上,然后撩开头发,拣了一绺握着,“别乱动。”
动就保不齐割哪里了。林柚懂了,死变态。
不过韩先生宅心仁厚,不仅帮忙剪了打结的头发,还解下了项链。
“谢谢。”至少事情办成了,林柚再伸出右手要项链。
韩先生递给她,再没有肢体接触,然后开始捡飘落的几丝断发。
光洁的白色大理石地板,干净的晃眼,林柚有点不好意思,佣人日常打扫多辛苦。她也蹲下身去捻,一边说:“你刚才捏着点,放我手里或者桌子上不就行了。”
但想想,被伺候多了,这种人哪儿知道怎么样做好一件小事。
许是被教了一道,韩先生心情沉郁,没声音。
林柚撇下嘴,捡完睡觉,气死他。
可她披散着的头发,严重影响了办事效率,还帮倒忙。她往后理了几下,又扯掉几根,还掉地上了。
长长的,有不安分的,就落在韩先生手背上,还让韩先生看见了。
他眉心一阵波涛,看一眼蹲在对面的女孩,目光薄寒。
“小黑,调皮。”
林柚慢条斯理的拽回来那根头发,在手指上绕几圈,捏在指尖,还虚晃着手打了一下,装作看不见韩先生的神情。
要是每根头发都能自控,她相信“小黑”也不愿意去沾韩先生的不要脸气味。
韩先生懒得理她,抽了一页纸,裹住一根根调皮的头发,搁在桌角。
而后拿着剪刀,预备去储物室。
林柚看到他把她的头发放那里,是要留着明天展览吗?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小调皮,她拿走。
于是起身,弯腰,抓起,开跑。
又没跑掉,原本应该远远落在后面的韩先生,再次拽了她。
“干嘛呀……”她甩着长发回头,再看韩煜的左手,食指侧面一道寸长的血口,正冒着血。
然后是剪刀扔在桌子上的声音,还好落在花纹精美桌布上,只有一声不大的闷响。
“你能不能看着些?”他一边松手,一边拿纸巾擦手指。
林柚握着纸团,凭刚才的画面回忆一下,她在前面,就扭身抓了一下,他走那么快干什么?
而且又不是只有她这里可以通过,绕过桌子或沙发背后也一样,追尾还要事故现场确认一番呢,怎么就怪她了?
但受伤的是他,她素来大度,就让他这个小人过去。
“哪里有药?”她不知道,要不去喊个佣人来?
“那里,第二个柜子。”
韩先生指下靠近中厨的香槟色柜子,每层都有家用应急包,她不知道。
“哦……”林柚不情不愿的去拿了,她手还没好呢,就不能让佣人做?
拿来了,看那流不完似的血,林柚好人做到底,帮他擦干净血渍,涂药水,又包了一片大创可贴。
然后收拾了浸血的纸巾,这总不能再计较了,就要收拾起应急包,药水瓶被他按住了。
“坐下。”韩先生好像不解气,带点情绪。
林柚不够乖的坐在离他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只见韩先生重新打开瓶子,取了一颗药棉,看着她的腿……
是放在腿侧的手。
她懂了,摇摇头,“我自己来。”
对于韩先生以德报怨的行为,让她自惭形秽。刚才骂人家什么来着?
她伸手要,让他抓了手腕。他在右,她右手又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只能伸左手。
伤口的确几乎愈合完毕,但还是擦了。
林柚摇着手加速晾干,一边说:“谢谢,但是你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韩先生看了眼还亮着的笔记本。
打开的文档,密密麻麻的字,林柚头发长见识短了,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字母,但单词不认识。有点嫉妒和羡慕。
只得说一声,“那你是继续忙,还是……伤口挺深的,要不就别看了,年纪轻轻熬坏了老了没地方哭。”
死得早了,老婆就跑了。
“我不是很老了吗?”他侧眸。
“你怎么还记仇?你说我好几次雌雄莫辨、又平的,我计较了吗?”
林柚登时竖起刺,她刚才骂他什么了?应该骂,骂的轻。他最好英年早逝,她好拿着他的钱走向人生巅峰。
“各一次。”
“行,”什么脑回路,林柚懒得抠字眼,“那也是说了吧?”
“我说的不是事实?”
“你眼睛瞎的吗?”气死了,和五大三粗的奶牛比,她赢得了?林柚又暗骂这是什么品种的变态,“好,不和你计较,那你早上干什么了?”
“你不是不计较?”
韩先生再次脑子不走寻常路。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计较?咬死你才行?”
用词让韩先生白了她一眼。
“瞪我干什么?我发着烧,想计较,动得了……”
动不了,马上又动不了了。
韩先生的不悦全在脸上,左手抓着她的右臂,右手扣着她的左腕,将这只野兔子又擒了起来。
兔子急了咬人?早上谁一动不动的挺享受?
当时浑身僵硬的林柚表示想砍他一刀。
“这里客厅,你别……”
别过分,被堵了回去。
一吻绵长,无休无止。他好像在等着她付诸行动的反抗,可还是没有。
呼吸交织,林柚在他暂离的片刻别过脸,点脂小口泛着潋滟的红,“演得像吧?”
她语气幽幽的说。
一下浇了韩先生的热情,因为是客厅她才不反抗的,不是他要求的,不能拒绝肢体接触?
在奶奶家也是。
要不是没意思,韩先生想问一句,是不是在这里做完都可以。
这是什么女孩?真应了她那句,特别。
可韩先生没有觉得特别吸引他,全是败兴。
反正只是合作伙伴,尝都尝了,她无所谓,他更无所谓。
再看一眼她乱发半遮的小脸,韩煜起身。本来动作缓慢,但瞥见走廊边缩回去的脚,马上松开了林柚。
在墙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佣人,低声说:“先生,我刚才听到声音,不确定是不是有事就过来看了一眼,并没有看监控。”
监控?!
林柚心下一凉,残存的理智让她忍着断子绝孙脚,死变态在家里装监控,还在监控下面跟她这样那样……
他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