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也就是萧国皇帝登基的第七年。由于他尚幼无法把持朝政,所以朝政大权便落入宦官和亲王们的手中。
他们手握大权却无心治理国家,再加上连年天灾,原本昌盛的萧国变得一片混乱,百姓都生活在饥饿和贫困中,那些所谓的江湖侠客和地方官员都肆无忌惮地鱼肉百姓……
位于萧国北部的玄国早已蠢蠢欲动,故此联合周边的几个国家共同讨伐萧国。
若无增援,边疆迟早告破。可当权者们仍每日载歌载舞,丝毫不理会战事。幸亏有许多心怀天下的高手接连奔赴边疆御敌,敌人的剑锋还没有到达国内。
一个暴风雨的夜晚,两道身影不断穿梭在群山万壑中。
雨势突然剧增,雨水如一把把利剑般落下,两道身影不得不停在一棵枝叶繁茂的树下稍作休息。
“相公,你说的这人真的可靠吗?”树下,一个清脆但低沉的女声响起,她怀中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至少能让安儿没有性命之忧吧。”一个男人回答,话中带着无奈与疲惫。此时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女子怀中的婴儿。
那是他俩的亲生骨肉,却将要分离。因为俩人皆是同辈翘楚,边疆的战事不能坐视不管。所以不得不将还没满一岁孩子托付给他人照看。
雨势渐小,一男一女带着那小婴儿继续在山路中飞遁。不多时,两人到达一个小山村的村口。
村中只有几十间茅草屋,都早已灭了灯。
哪怕黑夜使人看不着路,男人还是靠着记忆找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俩人站在一个简陋的茅草屋门口,里面传出来的呼噜声震耳欲雷,盖过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男人走进去轻轻把门推开,呼噜声戛然而止。“谁啊?敢来打扰本大爷的好梦!”一个苍老但响亮的声音响起。
“师傅,徒儿深夜造访,打扰您了。”一男一女走进茅草屋,男人看着坐在床上的老头恭敬地说道,那是他的师傅。
“哦,是我的爱徒李苏林来了,呵呵呵,快坐。”老头本来还挺生气,看到来人后喜笑颜开,微笑着对俩人说道。“何事值得你深夜来访啊?我说过,我不会再去理会这天下事了。”
“师傅,边疆告急,我和怡宁都即将奔赴战场,所以想求你帮忙照看我的安儿。”说罢,李苏林将那个名为怡宁的女人手中的婴儿接过来递给老人。
“嗯,年轻人心怀祖国,挺好。放心吧,师傅我会照顾好他的。”老头接过婴儿,笑眯眯地看着那白胖的小脸,“去吧,去保家卫国,去施展师傅教你的一身本事。”
“保重,师傅。”见师傅同意帮忙照看,李苏林和怡宁最后不舍地看了几眼他们的儿子李长安,便急匆匆向外走去。
熟睡的婴儿突然啼哭起来,像是知道父母要离去一般。李苏林和怡宁自年少相识,刚诞下一子却不得不分离。纵有万般不舍,但俩人都知道,若贪恋亲人不去边疆参战最终只有死路一条,故此不得不狠心离去。
“记得要活着回来!”老头又大声叮嘱了一句。
走出茅草屋,怡宁,也就是孩子的母亲以及李苏林的妻子,抹了抹红红的眼眶,“此战过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安儿相见。”
李苏林没有回答,轻叹一声,接着拉起怡宁的手毅然奔向北部。这一去生死难料,作为一个父亲他也不好受,但为了家园也只能拿起手中的武器前去御敌。
俩人走后,那小婴儿哭得更大声了,这可把老头急坏了,又是哄又是摇,好歹把他给哄睡了。
此时雨停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老头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看向窗外长叹了一口气,“这乱世何时才能被平啊!”接着他就抱着小婴儿躺下去睡了。
清晨,乡间小路上满是泥泞,不过充满着清新的芳味。
茅草屋内,老头翻了个身,突然一阵急促的啼哭响起。睁开眼一看,自己把小婴儿的大半个身子都给压住了!他赶紧爬起来,可无论怎么哄,小婴儿都哭个不停。
老头平日里潇洒成性,可现在却急得手足无措。
或许是哭声太大了,有几个村妇此时闻声走了进来,“酒鬼,你从哪里偷了个孩子来?”其中一个看着很壮实的女人开口道。
“这是苏林的儿子,他夫妻俩到边疆御敌去了,把他们的儿子交给我照看!”老头有点生气地回应道。
“哦,是你的小徒孙啊。”听罢,几个村妇都松了口气,“孩子肯定是饿了,快到我那去吃点东西。”
“行,拜托你了张婶子。”小婴儿如烫手山芋般被老头递给了开口的村妇,也就是张婶。
同处一村,所以张家离这儿也不远。几个村妇急匆匆跑进张家的厨房,其中一人舀起一勺水似的白粥顺着小婴儿的嘴灌下去。
“咳咳。”小婴儿咳了几下,灌下去的粥水被吐出了大半,“哎呀我说你,也是当过妈的人了,哪能这样粗鲁!”
张婶轻轻地拍了拍婴儿的后背,等他不再咳时,抢过盛有粥水的勺子,一手抱着小婴儿,一手将粥水慢慢喂进他的嘴中。
慢慢地,小婴儿平静了下来,只顾喝着粥水。等喝够了又吐出来一点,接着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说够了。
“哈哈哈。”几个村妇正笑着,那老头过来了,“酒鬼,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张婶问道。这老头平日里嗜酒如命,经常喝得烂醉如泥,所以村民们都叫他酒鬼。
“长安。”
“好名字。”几人仍低头挑逗着小婴儿,笑容满面,好像是在玩弄着一个布偶娃娃。
这件事马上在村中传开了,不管大人小孩都挤进刘家小院来看李长安,村民们兴高采烈地讨论着,“酒鬼,这下有人给你送终了。”不知哪个老顽童蹦出这样一句玩笑话,瞬间哄堂大笑。
当了解到李长安之所以到这儿来的原因后,村民们都沉默不语了。还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打破了这沉默:“乡亲们,这孩子的父母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咱们得帮忙照顾他啊!”
“对!”“这是我们大伙共同的孩子!”村民们都大声附和,从此开始他们都拿李长安当自家孩子对待。
那老头,也就是村民们口中的酒鬼,经常喝得一两天都不省人事,所以李长安大部分时候都是由村子里的婶婶们照看。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李长安也一天天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