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的群山将这个小山村围绕着,村中只有几十间低矮的茅草屋,不过每间小屋周围都栽有桃花树。从上方俯瞰,这里俨然是一片粉嫩的桃花林。
由于四面环山,所以村民们平时以打猎为生,也会在房前屋后种点小菜。
三年时间如白马过驹般流过,当初处在襁褓中的李长安如今已是朝气蓬勃的孩童。
昨夜他的酒鬼师傅又喝得一塌糊涂,到了早上还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打着如雷的呼噜。
李长安蹲在一棵小桃树下,拾起一片粉红的桃花凑近鼻子闻了闻,又抬头看向满树争奇斗艳的桃花,正发着呆,一声呼喊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小长安!”是附近的张婶在喊他,声音很大但也很亲切。李长安,因为还小,所以大家都喊他“小长安”。
“完了,她不会是来打我的吧?”那酒鬼师傅昨天罚小长安一天不能吃饭,不得已他只能去张婶家的小菜园里偷两个瓜来果腹。
小长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此时他怕的腿都有点发软,张婶打人时的凶猛他是见识过了的。张婶边笑边朝他走来,到了跟前,张婶抓住了他的手。
小长安紧闭着双眼,突然他感到手掌烫烫的,睁开眼一看,几个又白又大的包子正在他手中。
“昨天你师傅给你饿坏了吧?以后要是饿了就到婶婶家来吃饭嗷,还有婶婶种的那些瓜果想吃就拿啊。”张婶温柔地叮嘱道,摸了摸小长安乱蓬蓬的头发就走了。
看着张婶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香喷喷的包子,小长安的眼眶湿润起来,已经数不清这是村中的人第几次照顾他了,每次调皮村民们也会包容他。
“谢谢婶婶!”小长安大声地朝张婶的背影喊道,接着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大口向包子咬去。
吃饱后,小长安把剩下的包子放在桃树跟处,并用桃花瓣垫着。紧接着他就收集桃花瓣准备给师傅酿桃花酒,昨天就是因为贪玩没酿酒所以被酒鬼师傅罚不准吃饭。
其实那酒鬼师傅平时待他很好,只是小长安偶尔会调皮捣蛋不听管教,所以时常罚他。
小长安还不能好好走路时就已经会酿好几种酒了,只是这次想摘到树上干净的花瓣对他来说难如登天。
“我来教你点儿轻功罢。”不知何时,那酒鬼师傅站在茅草屋门口,张开惺忪的双眼看着小长安在桃树下一蹦一跳的身影,伸了个懒腰缓缓说道,似乎还没醒酒。
“师傅,早。”小长安看见师傅,把刚才剩下的包子递给他,他也不客气,随手抓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这是你张婶包的吧,肉馅还是那么多。”
那酒鬼师傅吃好后擦了擦嘴,一低头就看见小长安那明澈的眼神正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师傅,你刚才不是说要教我轻功吗?”
“呵呵,小屁孩还挺上进。”那酒鬼师傅摸了摸自己的白须笑道,“看好了!”说罢他足跟微微抬起,轻轻一顿,像一道流光飞到了院子里最粗的桃枝上半躺着。
“身体放轻松,深吸一口气,再把全身的气力都聚集在足尖,多加练习就能像我来去自如了,这就是所谓轻功。”
那酒鬼师傅悠闲地对小长安说道,他此时半躺在桃枝上,取下腰间悬挂着的酒壶,潇洒地抿了一口酒,那姿态宛若一个风流公子。
小长安听罢,深吸一口气,微闭着双眼,控制自己的气力流向足尖,蓄力许久后,“嘿”的一声不知道是飞还是跳,一头撞在桃树的主干上,差点将他的师傅给震下来。
“傻小子,所谓轻功当然要轻一点,不是这样用蛮力!”那酒鬼师傅吼道,接着又抿了一口酒。
“放轻松点,放轻松点。”小长安揉了揉脑袋,对自己提醒道,接着再次原地蓄力,向前方扑去。
“继续练!”还没等师傅开口,小长安就对自己命令道。接着,他就在桃花树下时而扑来扑去,时而跳来跳去,跌倒了就爬起来继续练,可折腾了上百次还是毫无长进。
“奇怪,这小子的天赋咋这么差呢,按理说不应该呀。”看着小长安累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那酒鬼眉头紧蹙了起来。
突然他猛的从树上跳下,大声叫道:“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忘了要先给你打磨筋骨啊!”
“师傅,我还小呢,筋骨还没长好,不耐你打。”小长安惶恐地答道,他以为他师傅又要打他了。
“正是因为你的筋骨还没有长好,所以要给你打磨成适合修道的来,不然你再怎么练也是个凡人。”酒鬼耐心地解释道,“修道之人,选择怎么样的道,就要在幼年时将筋骨打磨成适合的样子来。”
接着,那双枯瘦的手在小长安的身上摸索了起来,有时按一下某个穴位,有时摸一下某块骨头。小长安看着师傅奇怪的行为,问道:“师傅,就是这样打磨筋骨的吗?”
“不是,我在看你适合怎么样的道。”那老酒鬼的手越来越用力,暗淡的眼睛不知为何突然冒出喜悦的精光。最后他五指并拢,沿着小长安的龙脊向下一划。
这一划过后,三道惊雷从天而降,皆准准落在小长安身上,“啊——!”惊雷过后,小长安虽然没有被劈死,但疼的他在地上使劲翻滚着,全身都变得乌漆嘛黑。
“哈哈哈,你小子的天赋不错,连老天都嫉妒你。”酒鬼师傅直起身,把手放在小长安的头上,高兴地说:“小长安,你以后就练剑吧。”
“可张婶家的大勇说我已经够贱了啊。”
小长安看着师傅少有的笑脸,边揉自己的身体边答道。
“傻小子!”那酒鬼师傅猛地弹了小长安一下,“我是叫你练可以杀人的剑,不是你那调皮捣蛋的贱!”
“那我也不想练,我只想在这桃花村中平平淡淡地酿酒。”说罢,小长安跑向桃树旁的小溪,清洗身上的黑色痕迹。
“我可不能放过你这个好苗子,那样也对不住你父母啊。”那酒鬼又抿了一口酒,看着不远处的小长安自言自语道。
小长安把身上洗干净后,正看着溪水里的自己,突然被人一把拎了起来。
“为师也是为了你好,忍着点啊。”接着那酒鬼一手拎着小长安,另外一只手不断地按或扭他的骨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给小长安按摩。
“啊……”小长安不断地嘶吼着,四肢悬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此时的他比刚才遭受雷击还要痛苦,毕竟这可是抽筋断骨的痛。
酒鬼师傅的手并没有因为小长安的嘶吼和眼泪停下,依然使劲地扭打他的筋骨。时不时会有清脆的声音穿出,那是小长安的骨头被打碎了又重新愈合,经络被扭断了又重新交织
在一起。
这时,附近的村民们都听到小长安的哭喊而围过来。看着小长安被举在半空中不停的嘶吼着,村民们都有些诧异。
“酒鬼,小长安哪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你也不能这般折磨他吧!”人群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开口道,他和几个壮汉正要上前阻拦时,一个老人伸出拐杖将他们拦住了。
“别乱动,这是在帮小长安锻骨呢。”老人开口,他是这个小山村的村长,有着很高的威信
众人仔细看了一会,发现这确实是在帮小长安锻骨,所以也就在一旁默默看着,也有的人看见小长安哭的这般凄惨,不忍直视。
突然,酒鬼停下了东西。只见小长安的周身焕发出耀眼的光,光团中有无数道剑影在游荡着,剑气直冲云霄。
“天生异象,是个万里挑一的剑道天才啊。”老村长拄着拐杖,盯着小长安对酒鬼说道。
“是啊,老村长。”酒鬼对村长答道,他是村长年轻时的好友,老了就随他到这小山村中隐居。
那些光团逐渐消散了,这也代表小长安的筋骨已经锻造好了,此时他躺在酒鬼师傅怀中,像是睡着了般一动不动。
“刚才把他给疼晕了,睡一觉就行。”老村长对人们解释道。见小长安平安无事,大人小孩都出舒了一口气,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