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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絮絮不知语

江水碧如南 草门柬 2377 2024-07-06 17:58

  我二人都笑了起来,我扬眉道:“这也算是推心置腹了!”我看着茶水已沏的俨俨的,水温也合适了,将茶盏递给他,柔声道:“那你就好好与他说说!”

  他接过茶盏,点头道:“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他算是把心里想说,又不能与人说的,对我说了…”

  他吃着茶,接着道:“我说这世上只怕是没有不吃苦,轻轻松松就把事情做好的,这种好事,至少我没有发现。如果有,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了,麻烦说一声,我也想知道。他有些沮丧,叫我再想想,我仔细想了想,对他道,应该有两个可能,一个你是生而知之的人,天生就会,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说说另一种,那就是做一件你喜欢的,愿意为之吃苦的事情,就算不得苦了…别的我不敢说,读书就是这样,喜欢读书,读起来自然欢喜,自然不苦,你是不曾读出乐子,便觉着苦,你若能从书本里头得到乐子,读书就是件开心的事,你如今就是要学,如何发现书本里头的乐子…”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的很是开心对我道:“你猜猜他问我什么?”

  我哪里能猜到,瞅着他道:“问你什么?”

  他笑的止不住,断续道:“他说…从书本里…里…得到乐子…莫不是…是看话本…上的…那些笑话?”他笑的只打跌,忍也忍不住。

  我明白过来,也忍不住笑了,这孩子…该怎么与他说呢!

  “昨日我就笑的…那孩子有些不好看…今日想起来还是忍不住…”他好容易忍住笑

  我却有点担心,问道:“那孩子没有恼了你吧?”

  他摇头道:“没有,本就是在聊天,我也说了对不住,他倒不好意思了…我慢慢与他说,所谓读书读出乐子,是说在书里发现有趣之事,打个比方,读论语,方知晓孔夫子与诸弟子的故事,你试着把论语当故事书来看,这就是一本一位先生和他的弟子的故事书,就像我和你们这些同窗的这些日常…他瞪大眼睛看着我说,还能这样读《论语》?孔老夫子可是弟子三千,七十二贤能!”

  他笑着回忆道:“我指着敞轩问他,你怎知你的同窗里头,将来不会出一个肱骨大臣,一个贤能之士!他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我们都有点热血沸腾的意思…”

  我笑到道:“本来就是这样,孔老夫子也是人,他老人家学识渊博,德行高尚,恰恰在他日常行止之中,在他与人交往之中…”

  他说着,拿起火钳翻了翻炭火道:“对啊!读书能让我们知道,诸多我们一生无法亲身经历的种种…那时候手边正好有本唐诗,顺手一翻,竟是苏轼的《惠州一绝》,我就问他可吃过荔枝,他说见都没有见过,只是听说,有个贵妃爱吃,结果皇帝为了让贵妃吃上荔枝,亡了国。我就骂他这就是不读书,只听人浑说,被糊弄了。再不读书,还要被人糊弄!他竟还问我,荔枝好吃吗?我道好吃,我就是看了这首诗,才刻意绕道岭南,尝了尝荔枝,真好吃!便与他说了那首诗,他听到‘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竟对我道,原来东坡居士也是个吃货!我顺手告诉他东坡肉、东坡肘子的来历…”

  我却越来越觉得他们师徒,怎么有些越来越投缘!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上午,我却越听越觉着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难不成那位老爷又难为他了…他这模样…是不愿对我说了…

  午饭时,我与他道:“独孤兄可还好?”

  他夹着菜的手停了停,也不抬头,仍旧夹起菜道:“他还好!前些日子还与竹兄通了信,那边下雪大,早停了课,他正好趁这时候复习功课,还可以好好读读书。”

  他的语气一如平常,可我却知晓,不是这样的!他从前提起独孤不是这样的!从前的语调,那样松快,如今的语调,那样的刻意…

  莫名心惊,难道他与独孤有了罅隙…难道…也是因了我?…独孤也…

  我吃不下了,看着碗里的鲫鱼萝卜汤,我一丝胃口也无,又不愿他但心,仍是用汤下了半碗饭。

  看着对面,一口一口认真吃着饭的他,愈发心沉…这顿饭,我们就这样,各自怀揣心事…

  饭后我惯了躺一躺,他却拉着我道:“郎中说了,这时候躺着容易积食,我们去看看后罩房的那株老梅树吧!过几日天晴了,请了郎中来再给你号号脉。”

  我却不愿再喝汤药了,太苦!一壁抿了抿头发,披上斗篷,一壁道:“我好了!郎中上次来看就说了,喝完这幅汤药就差不多了!”

  他也穿上大氅,拉着我道:“我知道你差不多大好了,再让郎中来号号脉,只是调养调养,放心,我问过了,调养的汤药不苦,若还是嫌苦,我们就吃膏方,多放些蜜在里头…”

  被他拉着出了正房,拐向后罩房,我无奈道:“就是膏方也是药方子,每一味药搁多少都是有讲究的,哪里由得我们!”

  他回身看了看没人,伸手揽着我,嬉笑道:“那就是郎中的能耐不够,有能耐的郎中自可以调了方子多放蜜。”

  这人又开始无赖了,我伸手打了他一下,瞪着他道:“这郎中挺好的,可不许这样说人家,好歹吃他的药,我如今都大好了!”

  他反手拉着我道:“不说,不说,这郎中治好了我娘子,定是好的,再请他给我家娘子调养调养,那就更好啦!”

  迎着他暖暖的眼眸,渐渐定下心神,思忖着,总要想法子弄明白才好,只是,他明摆着不欲我知晓,我却愈发想知道,究竟是何事?…

  自娄婆子时不时地住在后罩房,后院天井有了人收拾,一转进来,就觉着不一样了,不禁对他道:“娄妈妈手脚利索,也没见她做什么,就这么一打扫,看着竟是有模有样的。”

  他点头道:“这宅子还是要有人住,有了人气,宅子也活了过来,自然不一样!”

  我却在想着那一日,那个一身月白衣裙、喜欢狸猫的女子,她坐在后罩房的墙头,带来母亲安好的消息,却说了我还要吃些苦,果然啊,看看如今一身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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