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剪烛西窗
一去九个月,陆长歌一行人回到了云州帝都,彼时正值初春,紫凉纱殿里的海棠竞相开放,春风习习,美丽旖旎。
带回来的寒玉海棠花就栽种在介无痕的府中,苏月几乎每日都要来照料,心里像是紧绷着一根弦,担心寒玉海棠出现什么差错,不小心被弄坏,或者培育不当凋谢了。
小离不时的安慰她:“苏月姐姐,你不必太紧张,寒玉海棠在苦寒之地尚能生存,没有那么脆弱不堪,只需偶尔浇浇水便可,不用管它,两年后自会开花。”
苏月这才放下心来。
夜晚时,墨风和白芷坐在园中赏月。
回来这几日,皇上接连宴请,加上军务忙得实在抽不开身,今日总算得闲。墨风命人做了一桌菜,两个人把酒言欢。
“难得你今日终于有空了。”白芷开心地笑着。
“是啊,一闲下来,就立马回来陪陪你。”墨风也笑得怡然。
“才从漠河回来,又忙于军务,你都瘦了好多。”白芷说着就给墨风夹了菜。
墨风却忽而抓住她的手。
白芷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阿芷,我已经想好了,几个月后是爹爹的忌日,等忌日一过,我就正式娶你为妻。”他说这话时,眼神温柔而坚定。
白芷又惊又喜,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最想听到的话。她离开牡丹山庄陪在他身边,从此以后,她可以做他的妻子,岁岁年年,与他相伴。
“阿芷?”
白芷这才回过神来,“你是说真的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墨风走过去抱住她。“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此去漠河,我才明白了这世间除了生死,没有过不去的坎。小离可以冲破枷锁,长歌可以无视所谓宿命,无痕可以那样坚强的活下去,那我又何必为过去之事耿耿于怀呢?”
然后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人生百年匆匆而过,能和相爱的人相守,我就应该珍惜。所以我是真心的,真心想娶你做我的妻子,想和你,白芷,我敬重,珍爱的姑娘,一辈子在一起。”
白芷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那是幸福的,欢喜的泪。她紧紧抱住她,像拥抱以后数十年相伴的岁月。
而慕千城与陆长歌,也终于等来了期盼已久的消息。
大殿之上,皇上郑重的宣布:“云州大喜,朕赐婚于荣亲王慕千城和长公主陆长歌,七月初一,两人完婚。尚武南宫墨风和白芷,九月十三完婚。”
众人抑制不住的喜悦。消息传到民间,百姓们也竞相庆贺。
慕千城和陆长歌犹如他们的守护神,如今佳偶天成,无不欢喜雀跃,感慨他们终于苦尽甘来。
春雨润物无声,有如甘露。
夜晚时,雨水混合着泥土的清香,还有海棠花的味道,随微风飘进屋子里。
慕千城和陆长歌就对着西窗夜雨,剪烛夜话,说家常,谈政事,聊心事。烛光映着他们的脸颊,幸福而美好。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雨停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苏月一大早便来到了紫凉纱殿,碰上了正欲离开的慕千城。
两人都没注意,迎面撞了上去。
“诶呀!”苏月抚摸着撞到的肩膀,才看清是慕千城。
“千城,你怎么来的比我还早?”
慕千城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月就脱口而出:“噢~你是一晚上没回去吧!”
然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人家说成亲之前两个人不能经常见面。马上就是你的娘子了又跑不了,你要是再天天来小心我禀告皇上啊。”
“既是我的娘子,又有什么不能见呢?”慕千城笑着说。
“苏月。”
陆长歌从房中走出来,苏月连忙跑过去,“长歌,民间百姓习俗道,新婚夫妻婚前是不能经常见面的,否则就是见了以后的面。诶呀总之是不吉利的。”
陆长歌笑了笑,“民间传言何须当真呢。”
苏月瘪起嘴,“我这可是好心告诉你们,怎么都不领我的情。”
陆长歌和慕千城对视一笑,陆长歌捏了捏苏月的脸,“好了知道啦,我们以后少见就是了。”
说完慕千城便笑着走了。苏月迫不及待地告诉陆长歌出去游玩的计划。
三日后便是灯花节,云州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每年春日四月,百姓们竞相出游,去寺庙祈福,看杂耍,吃糖糕,听戏曲。最重要的活动在晚上,云州的镜湖,水面平静如铜镜,只有灯花节这天会微泛波澜。百姓们将河灯放入水中,上面写上祈福的话,河灯随水流而去,寄托着美好的祝愿。
灯花节当日,陆长歌,慕千城,介无痕,苏月,墨风,墨雨,白芷,小离和初儿,还有皇后储莺,一同出游。
几人先去寺庙里,烧香祈愿。
愿云州国泰民安,愿与知己好友,挚爱之人,一生相伴。
接着便四处游玩,储莺几乎没有出过门,受皇上嘱托,慕千城和陆长歌悉心陪着她。
“看来这是千城和长歌,还有墨风白芷成亲之前我们最后一次大家一起出来了。”苏月兴奋喊道,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墨风笑着说:“无妨,即使成亲了,我们大家还是可以经常出来。”
人来人往,慕千城不自觉的抓紧了陆长歌的手。
夜晚时大家都来到镜湖边,与白天里欢欣的场景有些不同,大家几乎都安静地,细心写好自己的愿望,然后将河灯放入镜湖里,看着它渐渐远去,还有人乘船,载着家人亲眷,将河灯放在湖中心。,
湖面上飘着许多河灯。百姓们的愿望,“秋日丰收、父母身体康健、来年高中、夫妻和顺、孩儿平安长大、再无战事......”
小小的河灯,承载着人们最诚挚的心愿。
陆长歌写:“愿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慕千城写:“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储莺亦细心写下:“相伴君心,相守国都。”
彼时夜空烟花绽放,绚烂多彩,无边的天际下,是家家户户点亮的灯烛,挂起的灯笼,是镜湖上漂泊的河灯。
明亮如白昼。
一如梦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