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听了这话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看着眼前受尽折磨的姑娘,想着她的好,替她怜惜了起来。
李奶奶也是惊在原地,接着说道:“没有别的法子了吗?你看姑娘受这般折磨,怎不叫人心疼,如此良善之人,到底是哪个天杀的,下得去这样的毒手”
大夫说道:“当日这姑娘去寻我把脉之时,坦然告知自己中毒之事,我学识尚浅,姑娘体内许多毒素我都从未识得,只能开些药缓解疼痛,至于救治……唉…没法了”
说完开了张药方给了悠悠“你同我去抓药,熬好喝下去,一个时辰左右就会缓解些疼痛,这毒素发作之时是叫人生不如死的,若不服药,真不知她该如何撑下去。”
悠悠跟着大夫前去抓药,留李奶奶在这守着月凝,听着月凝冷热交替的喊着,看着她浑身被汗湿透,着急的来回走动,不时的在门口盼着悠悠快些回来。
就这样折腾了会终于等到悠悠回来将药煎上,这时她也不喊冷也不喊热了,二人只松了口气想着她能好受些了,悠悠又给她擦了擦汗。
可月凝这会儿又觉得像被一百万只蚂蚁在啃咬自己,密密麻麻的疼痛让她头脑发胀,心脏也越来越刺痛,痛到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好像魂魄已经离了本体似的。
李奶奶看月凝刚刚好一会儿,这会儿又蜷缩在一起浑身发抖,一会儿叫着娘,一会儿叫着疼,细细听着还唤了几声阿言,想来这阿言就是她那未婚夫婿了。
月凝为人和善,对悠悠是万分宽待,平日里与李奶奶一家走的又近,二人见平日里如此温婉的人受着这样的折磨,都抹了抹眼泪,悠悠更是哭的上下气不接,月凝与她年岁相差不大,二人平日相处好似姐妹,今日见月凝这样痛苦,悠悠心里也是无尽的心疼。
盛京,赵睿言正在禄安阁处理政事,突然觉得心口痛了起来,大太监见他脸色苍白,手捂胸口,惊呼了声陛下,连忙让人传唤太医,过了好一会儿心痛渐渐好些,他思索了些什么让人叫了付云泽来。
太医来了之后把了脉说道:“陛下脉象有忧心之症,此次心口疼痛或许与其有关,臣开些将养心脏的药方,由陛下服下慢慢就会缓解”,赵睿言摆了摆手。
付云泽来的时候正见太医离开禄安阁,忙问道:“臣见太医刚刚离去,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赵睿言屏退了左右说道:“云泽,孤还是要寻她,刚刚孤心口疼痛,隐隐觉得是小月儿出事了,孤要找她,孤不知道她一个人若有些什么事情该如何是好。”
付云泽听了这话回答道:“陛下执意如此?”
赵睿言回答:“云泽,孤只要知道她好好的,安然无事也就安心了,孤也不会再拘着她在这宫内了。”
付云泽点了点头:“若要寻她,陛下可有方向?”
“小月儿跟孤提过数次,想去江南,孤现在就派人去江南寻她。”
“好,只是陛下此处寻人,切记要低调”
“孤知晓了”
江南小院,等了好久,药终于煎好了,二人将月凝扶起喂了碗止疼药,过了许久二人见月凝还是痛苦非常又喂了碗药,如此折腾月凝算是安定了下来,昏睡了过去,二人也松了口气。天晚了下来,悠悠见月凝好多了便让李奶奶回家了,自己随便用了些晚饭,又在灶内温了碗莲子粥,怕月凝夜间醒来腹中空空。
平日里月凝是不让悠悠守夜的,今日悠悠见月凝这昏睡的模样,便拿了褥子,睡在踏板上,夜里也方便照看月凝。
这夜月凝毫无意识的昏睡着,赵睿言躺在床上想着他的小月儿是否安好。
天亮了,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屋内,月凝觉得眼前一片白茫茫,她被毒发折腾了一夜早已没了力气,动了动手指,眼睛微微睁开又重新闭了起来。
月凝躺在榻上,想着昨日的折磨,心里暗自琢磨了起来,悠悠进屋的时候看着月凝正闭眼躺着,唯恐打扰了她,小声的唤了声:“姑娘…”
月凝听见悠悠唤了她一声,睁开了眼,张口应了句“嗯”,声音微小。
悠悠连忙走上前去:“姑娘,可还疼吗?我灶上还温着碗止疼药,要不端来喂你喝了吧”
月凝摇了摇头,准备要起身,悠悠慌忙扶起让她靠在榻上,又给她披了件外衣,月凝嘴角扯出了一抹笑:“不疼了”,声音嘶哑的像一个苍老的老妪。
悠悠连忙去倒了杯热水过来,喂给月凝,让她润了润嗓子,又去将灶上温的粥端了过来:“姑娘昨日折腾了半日,什么也没吃,这会应当是饿了吧,我温了碗粥,姑娘先用些,锅里我还炖着汤,给放了些参片,姑娘好补补身子。”
月凝任着悠悠喂了口粥,嘴角弯弯缓缓开口道:“昨日,你可吓坏了吧?”
悠悠听她这样一说眼泪就盈满了眼眶:“我不怕,看着姑娘的样子,我极心疼,姑娘对我们这么好,说句不自知的话,在我心里姑娘就是亲姐姐一般的,性格又好,这样大好的年纪,为何要受这样的痛苦,姑娘又为何会……”说到这,她停了口,不再出声,低着头眼眶微红,眼泪顺着脸颊掉落,手里不停的搅拌着粥。
月凝忙说道:“快擦擦眼泪。我阿娘曾经告诉过我,尽人事,听天命,这就是我的命,天注定了。”
悠悠听了这话直接抽泣起来,月凝慌忙作势要下榻“莫哭了,莫哭了,快快喂我喝粥吧,今日这粥味道是极好的,躺了这么久我可是饿了。”
悠悠又慌忙将她按在榻上,才喂了半碗粥,月凝就直呼吃饱了。
“悠悠,我看外面日头好的呢,你帮我把躺椅搬出去,我想晒晒太阳”
悠悠应了声,将躺椅安置好,扶她躺下了,过了会儿,李奶奶来了小院看望她。
“姑娘可好些了”李奶奶进门就问了声月凝,悠悠回答好些了,二人坐在了躺椅旁边。
李奶奶见月凝这副模样,又想起昨日大夫说的话,抹了抹眼睛。
月凝说道:“奶奶无需担心,我好多了,听悠悠说昨日还折腾了奶奶过来帮忙,月凝道谢了。”
月凝又挣扎着起身给她俩行了礼,二人一边慌忙扶她躺回躺椅上一边说:“姑娘这是作何”
月凝笑了笑说道:“我昨日呕血毒发,按大夫所说,毒素攻入心脉,最多七日便要魂去,月凝独身一人来此,若魂去了,有一些事情要拜托李奶奶和悠悠”
二人连忙说道:“姑娘有事需要我们去办的直说就好,谈不上拜托的”
月凝点了点头接着说:“我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悠悠年幼,若我魂去还请李奶奶为我安排些身后事,愿奶奶为我寻处清净幽僻之处掩埋即可。我现有这小院一间,银票一千两,琐碎银子差不多三四百两,还有些钗环首饰,银票奶奶与悠悠一人五百两,琐碎银子就用来置办我身后事所需土地,棺椁,至于这小院奶奶可寻个牙房卖出,卖出的银子就由你二人平分。至于我那些钗环首饰悠悠若是不嫌弃就拿去吧,自己戴也好,变卖也罢。”
二人见她如此淡然的交代身后事,心里也是无限悲凉,李奶奶又问道:“姑娘不是还有未婚夫婿,可需我替你寄去信物通知一声”
月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会写封信交给悠悠,到时他若是来寻我,便将信给他,若是不来寻,将信烧了便是。”
月凝说了这些话直觉心口又刺痛了起来,便住了声,细细的想着可还有什么没有交代好的。
她二人叹了口气,坐在躺椅旁边,相顾无言。
月凝刚用过午膳,瓷器坊就来人告知瓶胚已经烧好,可绘制花样了,月凝多给了些银子让那伙计将瓶胚送过来,月凝描绘了花样,又提笔写了几行字便让伙计拿去烧制成品。
月凝本想等过几日再将给赵睿言的信写好,可又担忧这几日自己就突然魂去,便让悠悠扶她去到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