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正门的人比较多,不好停靠,便只得是从旁边临时开设的马车停靠专用地停靠下车。
刚也一同听到看到那番热闹场面,盼安的眉头仍旧轻蹙着,面上挂着一些不明白。
“这出折子戏当真有这么受欢迎么?”
“听闻折子戏是出自一名名家的作品,历经几年方得完著,且相对于别的折子戏而言,这部戏更长些,看得周期也久些,自出展后也不过是演了几遭罢了。”沈柚默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不急不缓地解释起来,“而且,这场戏要紧的不是戏,而是演戏的人,诸多公子爷们估计是奔着演这出戏的角儿去的。”
沈柚默这一通不清不楚的解释,倒是没有让雪霜和盼安能够明白些,反倒还引得人起了疑惑。
沈柚默一边说一边在前面走着,诸多照顾保护的侍婢侍卫都在后面紧紧跟着。
而盼安则紧紧盯着不过走在前边一两步的人的后背,忍不住带着一些要深究的语气问了句:“姑娘,这些时日婢子几乎都和你一起,你又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
沈柚默顿了顿,没有解释,只是继续走着。
人还未到雅间,戏台上的戏却已经开场了,锣鼓敲得直响,节奏一茬接一茬。
周围看戏的看客也随着戏的开场而哄闹了起来,场面很是热闹。
直至沈柚默等人进入雅间,外面的闹声也还是很响亮的,几乎唱戏的声音和看戏的嘶喊声混杂在了一起,一时间也难以分辨是在听戏还是在听看客的吵闹。
不过也因戏方开场,锣鼓敲了一阵子,戏角儿们也都热了热场子,随之在领首的控场下,纷闹的看客声也都逐渐熄了,清脆的戏腔自戏台传向杏花楼的各个角落。
近些的听得很清楚,远些的就只能依稀听见几句调子。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戏台上的折子戏时,有一些稀碎的杂声隐匿在戏角儿的对话声中,不惊动里面的任何一人。
随着台上故事的发展,那些潜伏在暗中的几名黑衣人手持利器,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所要执行的目标,拿捏着关键时机,准备给人一个猝不及防的致命一击。
台上戏角儿发出一声拔高的喊音后,台下的人当即鼓掌喊好,纷闹的场面又以顺耳不及掩的速度恢复,同时暗中刺客也掐准了时机,一闯而入,直接挥刀砍向屋内所见到的几名女子。
刚听见脆弱的窗户被人撞穿的声音,沈柚默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就连守在旁边的盼安和雪霜也始料未及,不及回神。
直到刀光明晃晃来到面前,忽然从别的地方冒出来保护她们的暗卫为她们挡下这刀光剑影,沈柚默才忽的回过神来,满脸惊恐地看着正在纠缠的几人,带着自己的随身侍婢一起慢慢往后面走。
不过前来的刺客并没有想要让她们能离开的意思,一招一式狠辣至极,步步直逼沈柚默的门面。有好几次都是保护她的人堪堪拦下,才不至于直接成为刀下冤魂。
“夫人,此处不宜久待,赶紧离开!”蝶芝又打开了一名想要趁机袭向她的人,在空余间分出了神喊道,转而又不得不全身心投入这场打斗中,处于难分难解的状态中。
沈柚默也反应过来此处位置不够宽敞,乃至于有些束手束脚,偏偏对上的还是不要命般的刺客,便更是难以施展武力。于是刚回神,便依照提醒快速与盼安和雪霜离开雅间。
而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也彻底扰乱了整个杏花楼的秩序,原本应当继续演下去的折子戏,也因为这个大乱而冲散了队伍,便是集结了又会被再一次冲破,无奈便跟着四下躲避,未演完的戏就这般中途而废了。
“这是怎么回事?”
即便是及时从雅间逃出,却依然有几名刺客尾随追杀,完全就是想让她们留下来一般,又惊又怕之下,盼安忍不住问了一句,可是没人能在这时候回答她。
沈柚默虽然听到了这句话,可是处在被人追杀之中,就算是百无一疏的计算好了,可就凭她这连杀鸡都费劲的武力,她根本没有闲心再说别的事情。
毕竟是文弱的姑娘们,刚跑到楼下甚至于还没到自家马车前,她们几人就已经快没力气再跑下去了,但那些刺客却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沈柚默这一次带的人,基本算是精挑细选的,武功与那些刺客也算是不相上下,即便是人数上多少占了一些优势。
在喘口气期间,沈柚默抬头看了一眼方才下来的那间楼阁,只见有好些人即便害怕也还是冒着危险探头张望,而在这些人之中,就包括了做事圆滑手腕多的罗氏女。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沈柚默总感觉罗氏女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带着仇怨与不甘,可那些情绪也只是稍纵即逝,很快便被冷漠掩盖了下午,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有没有看错。
非常惊险地躲过了一劫后,沈柚默来不及感慨自己的九死一生之途,也甚至来不及向未明情况的人解释,一回到侯府,她就直接寻到了驻守在府里的流萤询问情况。
“在杏花楼受袭前后的这些时辰,府里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沈柚默不确定有没有人在外偷听,就只是用表面的一些套话问了起来。
不过,流萤为人神经有些粗,对于一些事情并不算是很明白,就算是听懂了沈柚默话里的意思,也不能用婉转的暗语回答,就是直愣愣地实话实说。
“夫人,婢子并没有发现这期间叶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就和她所说的平时情况一样,甚至连花落轩都没有隐约望过一眼。”
“……”沈柚默沉默了片刻,在想自己暗戳戳地说法是不是多余了,因为压根没用。
不过,流萤自然是不知道沈柚默此时的想法,只觉得是自己的如实做到了自己该做的,并且没有被发现,也算是完美执行了。
即便是自认为完成的很好,流萤也依然不明白沈柚默此举,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不过夫人让婢子去观察叶锦此人,究竟是为何?”
此问一出,在旁候着的另外两位侍婢也跟着看向了沈柚默,眼睛里就好像在冒着求解的渴望,如果将里面的抱怨与不满剔除的话。
沈柚默装作不经意地用视线环扫了一周,随后垂眸拨动着自己手里的团扇柄上挂绑着的流珠穗子,神情看着很是平静地道了一句:“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些担心,故而……我对她不放心。”
盼安和雪霜对视了一眼,但都只是动了动唇,没有开口。而流萤听言也好似没什么感觉,还大有一副了然的样子,对此也不觉得意外。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夫人会担心她,毕竟单看她那张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心思不纯。”流萤点了点头,也跟着说道了几句,但她并不是那种逮到了几回就可劲儿说别人不好的人,转而又说了几句叶锦可怜的话。
“说起来,叶锦也是挺惨的,爹娘造人迫害去了,她那些伯叔姑姨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年纪轻轻就被卖入勾舍害得险些没命……侯爷刚救下她的最初几年,她人还是不错,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了个模样品性,虽然不曾做什么逾止之举,但瞧她那看侯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猎物一样贪婪,完全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说到最后,流萤几乎是咬紧了牙关在说着。
……
“娘子,计划没能成功,只怕还暴露了。”
闹场散退后,一名深衣男子潜行来到一处暗室,便对着已经在此等候的一名背对着他的女子女子说道。
这个暗室足有一件上等宽敞雅间般大,四壁挂着许多烛灯,烛火还时不时跳动几下,显得这间暗室有一种极为压抑之感。
“知道了。”女子看着面前的墙壁,借着烛光审着上面挂着的一副水墨画,只是略微点了点头,言语间的情绪起伏不大,反而还很平静。
盯着面前的画片刻后,女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微微侧过脸,也不知是瞧着还是没瞧着人,缓声道:“替我向爷道个不是,没能完成好此次任务。不过那枚令牌,我已拿到大半,再过些许时日,便能全部收齐,到时爷的计划定然能实现。”
男子应了一声,随之略微抬眸看了一眼,虽然没敢看得太清,但他好似看见,女子眼中流露出的悲戚之情,好像在为什么事感到伤心。
男子并没有停留很久,转而便带着要转告的话离开了暗室。
女子又在暗室待了好一阵子,直盯着墙上的那幅画出神,之后才略一些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了。
因为方出现了一遭刺杀之事,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大伤害,但依然要配合前来查明情况的巡护使追查刺客等事,杏花楼也不得以需要休业一些事日。
罗氏女换了一身素色罗裙,自楼上俯瞰了一眼庭中正在四处搜查的护城卫,随之款款下楼,寻到了领军,动晓情理,便离开了杏花楼,前往自雪堂。
罗氏女刚走进自雪堂的门,便迎面便撞见了神情不太愉悦的邹关鸢正赶着要离开,她当即便是退开到一侧浅笑行礼。
“邹娘子,今日杏花楼不小心混进了贼人,不知邹娘子可还安好?”
邹关鸢停下脚步,眼睛打量了一下罗氏女,紧接着才说道:“我人倒是没什么,心情倒是被影响了……我还有事,便不多与罗娘子闲谈了。”
邹关鸢刚说完,罗氏女便紧跟着说道,“影响了邹娘子的心情实属杏花楼不是,改日定然向娘子好生赔罪……娘子一路小心。”
只是邹关鸢并没有想要听完罗氏女这番客套话的意思,脚步甚至还比方才还快了些。直至看着邹关鸢上了马车,罗氏女才没有继续说客套话。
马车内,邹关鸢一脸气愤地撕扯着自己的帕子,神情几近是咬牙切齿。就连一旁带着的团扇都没能幸免于难,甚至连竹柄都险些被怨怒之下的邹关鸢给掰断。
“这个郡主的运气怎么能这般好,都遇着人刺杀她了,竟然还能生生地躲了过去,没受一丁点擦伤……”邹关鸢眸眼流露着凶恶,随州又转眸看向被允许和她一起在马车内的如觅,又问道:“是全部都躲过去了,没有任何伤?”
邹关鸢不信这么大的架势,这么混乱的局面,竟然会真的没有一点擦伤,
如觅看着身形有些畏畏缩缩,神情已经不似先前的朝阳得意,但对于此事,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得到错误的消息。
邹关鸢当即便怒了,一下就把一边的团扇扔到了马车的角落内,“这不可能,我分明也趁机混入了自己的人,怎么偏偏谁都没伤着她?”
正在赶着马车的马夫听到马车内的动静,只是偏了偏头,没有想要去纠结药的事情。
看着情绪即将要控制不住的邹关鸢,如觅直接抓住了她,同时还解释道,“娘子,而今咱们说话也需小心些……”
邹关鸢只是冷冷一笑,但还是将声音放低些才开口,“找个机会去侯府寻一下叶锦,让她想尽办法,必须让她这个郡主也跟着吃些苦头!若是能直接要了命,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如觅直接瞪大了眼眸,未曾想到邹关鸢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刚想要劝谏几句,转而看着邹关鸢带着威胁意味的瞪视,如觅最后也就只是张了张口,没敢说些什么,只是认命般地认下了这个吩咐。
“是……”
待最近正刮着的风平静了些时,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的叶锦便借着要去买东西的理由离开了侯府,约莫一个时辰便回来了,同时还拎着一些买到的东西回来,便是暗中观察她的人都没办法揪出什么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