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霖来到秦枫的书房,他有重要的事与秦枫详谈。
秦墨霖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秦枫。
“这是何物?”
秦枫问道。
“父亲,这是已经死去的丞相,让我调查的朝廷官员名单,里面的人,我全都一一调查过了,其中用笔圈出来的,就是需要向皇上上报的官员名字。”
秦墨霖说道。
秦枫刚想打开来,想了一下,还是把册子合上了。
他对秦墨霖说:“这事是你与前丞相在做的,哪些官员有不法之举,你直接向皇上禀报即可,我不便参与此事。”
“父亲,请您先打开册子看看吧,实在是……有无法轻易交出去的人。”
秦枫疑惑的打开册子,从头至尾的看着那些被圈出的名字,前面的官员没什么特别的,大多都在秦枫的意料之中,最大的官也不过只是四品。
直到秦枫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看见了一个意外的名字——贾然辛。
秦枫抬头看了一眼秦墨霖,问他:“贾然辛做了什么?”
秦墨霖答道:“他私下接纳大量武士,还有单独的秘密训练场所,有招兵买马的嫌疑。”
“确凿无误吗?可有证据?”
“有。”
这让秦枫觉得不好办了,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一直在思考。
秦墨霖见他如此为难,又说道:“父亲,若是你实在觉得为难,我还是明日去见了皇上,问问皇上的意思吧,皇上若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我们也是不能再管的。”
秦枫连连摇头,他不赞同。
“不行!你暂时不能去见皇上。”
“父亲,莫非你是要我把此事隐瞒下来?可若有一天,皇上自己知道了,我们就会被认为,是同贾然辛一伙的。”
秦墨霖担忧的说道。
“我并不是让你一直替他瞒着,只是,这贾然辛的女儿,已经做了太子妃,无形中和太子殿下就成为了同一条船上的人,我们不可不顾虑太子。”
“父亲,上一次,因为齐彩琪的事,贾然辛与太子殿下闹得不可开交,心中早已厌烦了彼此,不是吗?”
“话虽这么说,可只要贾红雪一日还是太子妃,别管太子有多么的不情愿,他也始终要帮贾然辛的,除非……”
“父亲,你的意思是……她不再是太子妃?”
秦墨霖试探的问道。
秦枫点头。
“太子殿下怎会如此做呢?”
“不是太子,而是皇后。”
“皇后?”
“是,明日,我想办法进后宫一趟,你先等着。”
另一边,齐彩菱居然到秦府,坚持要见陈玉苒。
“夫人,你还是别管她了吧,你如今大着肚子,她之前又差点害了你,不要见她了。”
小婷劝道。
“可是,你不是说,她有重要的事,非得见我吗?”
陈玉苒问道。
“是,她是这么说的,可……”
“你让她进来吧,在秦府见面,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守在我旁边,若真有什么事,你去书房找公子便是。”
“那好吧。”
小婷把齐彩菱带了过来。
齐彩菱看见陈玉苒隆起的肚子,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迅速坐下,自在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陈玉苒就坐在床边,而齐彩菱坐在靠门的板凳上,两个人隔了有一段距离。
齐彩菱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水,说道:“我是替叔父来传话的,他想让你认回他这个父亲,以后会尽量弥补你。”
“你现在,到底在说什么胡话呢?”
陈玉苒恨不得让齐彩菱马上消失在眼前。
“话是叔父说的,与我无关。”
“哼,怎么?你如此心高气傲的人,竟然会乖乖的听他的话?你们又有什么阴谋?”
“不管怎么说,好歹叔父也帮我还了所有的欠债,让我可以安安稳稳的继续留在长安城。”
“那是我的钱!”
陈玉苒大声的吼道。
“是啊,我知道,所以说,既然叔父已经在你身上无所求了,他想要的东西也都拿到了,他又何必策划什么阴谋呢?不过是他年纪大了,加上爷爷奶奶接连的离世,你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想要让你回到他身边,这很正常。”
“你真的觉得正常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能把这些话,说的如此轻松!”
陈玉苒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站起身来。
“齐彩玉,就算你已经改名换姓,做了陈旭的女儿,就算你嫁进了秦府,马上还会做了母亲,可你身上始终和叔父流着同样的血,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即便你再想否认,也是没有用的。”
齐彩菱说道。
“你错了,我没有否认,只不过你当真以为,只靠血缘关系这四个字,我就可以原谅他对我母亲,和对我所做的一切吗?”
陈玉苒激动的说道。
“反正这话,我是带到了,你要怎么做,随你。”
齐彩菱离开了,刚好走到转角处,遇见了秦墨霖。
秦墨霖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彩菱不回答,只继续往外走。
秦墨霖十分担忧,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陈玉苒身边。
陈玉苒气坏了,忍不住的干呕起来,小婷在旁边拍着她的背。
“玉苒!”
秦墨霖快步到她身旁坐下,又对小婷说:“小婷,你下去吧。”
“是。”
秦墨霖轻轻拍着她,过了好一会儿,陈玉苒才缓过来。
秦墨霖帮陈玉苒理了理头发,又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陈玉苒喝下后,舒服多了。
“玉苒,你好些了吗?”
秦墨霖担心的问道。
“嗯,我没事。”
陈玉苒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刚才,我看见齐彩菱了,她怎么会在府里呢?”
“她是来见我的。”
“你不应该让她进来,她有什么可见的。”
“是她说,有重要的事情非得见我,我这才……”
“她为何见你?”
陈玉苒紧咬着嘴唇说道:“她是来替齐庭罡传话的,说是齐庭罡想要认回我,让我重新做他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他对你做了多少恶事,他如今还是朝廷的通缉犯,根本是自身难保!”
这一夜,陈玉苒的身子一直不太舒服,晚上睡不安稳。
又正值炎炎夏日,秦墨霖整宿都没有合眼,衣不解带的坐在床边,帮陈玉苒扇扇子。
陈玉苒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好不容易入睡了,又做了一场噩梦,秦墨霖一直守着她。
秦枫派人提前与皇后打好了招呼,皇后心里很清楚,秦枫要见她,那必定是重要的事,而且一定跟朝堂有关。
她为了避人耳目,就让凝露偷偷的把秦枫带到偏殿来。
“臣参见皇后娘娘。”
秦枫行了礼,皇后便让他坐下了。
“秦枫,你可是从来没有,单独来见过本宫的。”
皇后说道。
“回皇后娘娘,臣是有不得不见您的理由啊!”
“好,你说吧。”
“娘娘,我那二儿子墨霖,从前一直帮着死去的丞相办事,这其实是皇上安排的,想必您也知道,如今墨霖查出来一些东西,只能让皇上过目,可……在此之前,恐怕还需请示一下娘娘你。”
“请示我?后宫不得干政,本宫怎敢插手?”
“皇后娘娘,实在是,要提交给皇上的官员名单里,有与太子殿下利益息息相关之人啊!”
“什么?与东儿相关?是谁?”
皇后变得不安起来。
“娘娘,是大将军。”
“什么?”
皇后惊讶的叫出了声。
片刻后,她用怀疑的口吻说道:“怎么会呢?贾然辛已经手握兵权了,在朝中的武将当中,也是首屈一指,不可撼动,他到底在背地里做了什么?”
“回娘娘,大将军筹备了大量的武力。”
“这……难道他是想要造反?”
皇后问道。
“造反倒是不至于,臣猜测,大将军是想以备不时之需,是防患于未然的想法。”
“这事若是被皇上知道,那就是造反!”
皇后激动的说道。
“是啊,可是此事必得告诉皇上,否则,一旦皇上日后知道了,我们秦家却替大将军隐瞒下来,那我们全家,也是死路一条。”
“你既知是如此,也改变不了,那你为何还要来见本宫?”
皇后问道。
“娘娘,臣是不想与娘娘你针锋相对,成为仇敌,臣思来想去,这贾然辛,之所以与太子殿下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那全都是因为太子妃啊!”
皇后明白秦枫的意思了。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皇上?”
“此事无法耽搁,臣可再多等娘娘一日,后天一早,墨霖就会到皇上那儿去。”
“本宫知道了,凝露,你亲自送秦大人出去,把母家送来的人参,拿给秦大人。”
“是。”
“娘娘,臣不能收如此贵重的东西啊!”
“秦大人就不要推辞了,若是想让本宫绝对的信任你,你是必得收下的。”
“那老臣就谢过娘娘了,臣告退。”
皇后火速赶往东宫。
一进东宫,她就急着要见贾红雪。
“皇后娘娘,太子此刻在书房呢!奴婢这就去叫太子殿下过来。”
丫鬟说道。
“站住!本宫要见的是太子妃,她此刻在哪里?”
丫鬟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说道:“回娘娘,太子妃应该是在自己的房里。”
“还不快带路?”
凝露说道。
“是!”
丫鬟赶紧上前领路。
贾红雪看见皇后气势汹汹的到来,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红雪参见皇后娘娘。”
“你们全都下去!”
“是。”
气氛变得不寻常,贾红雪只能战战兢兢的问道:“皇后娘娘,您亲自过来,不知有何要事?”
“太子妃的位置,让出来吧。”
皇后直截了当的说道。
贾红雪怎么能接受呢?她问皇后:“皇后娘娘,难道是因为我无法生育,所以您终究还是不能让我做太子妃?”
“不,你应该回去问问你的父亲,都做了些什么!”
“娘娘,红雪不明白您的意思,还请您明言。”
“你父亲在外面集结了众多的武士,皇上随时可以治他一个谋反之罪,你若还继续做这太子妃,只会害了东儿。”
皇后说道。
“这不可能的!皇后娘娘,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话的,可还请您明察!”
贾红雪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这样的事,她从未听说过。
“已经有确凿的证据了,所以说,你也不用再垂死挣扎了。”
“娘娘!您不能这么对我!”
“你若是想继续当这太子妃,那你爹的人头就会不保,你应该明白,谋反是必死的大罪,没有人有例外!”
贾红雪突然跪在皇后面前,哭着恳求道:“皇后娘娘,求求你,救救我爹吧,求您不要把这事告诉皇上,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怎么可能?你真是异想天开,说话全然不过脑子的!本宫要是替他隐瞒,那本宫就是犯了欺君的大罪!你懂吗?”
皇后用力把贾红雪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甩开。
“可是娘娘,我爹不能死!求您了!”
“所以我今日来,也是愿意给你他一条生路的,若要让太子舍弃你,即便他同意,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皇上那边也是不会同意的,若是等皇上已经知晓一切,再废你,始终会牵连东儿,东儿这太子之位,还算不上稳当,本宫绝不允许他被你们毁了!”
贾红雪无力的问道:“那娘娘你的意思,就是要让我主动离开东宫,不再做这太子妃了,对吗?”
“是,你这么做了,你爹的事情暴露之后,本宫自然会跟皇上讲,你是害怕得逃走了,太子事先完全不知情,只有这样,皇上才会相信,太子与此事无关,不过,你放心好了,本宫会把你的生活安排的妥妥当当,不会让你吃苦的。”
“是不是只要我这么做了,娘娘你就可以保住我爹的性命?”
贾红雪问道。
“当然!首先要让皇上相信,太子与此事无关,这样的话,皇上的怒火就可褪去一半,加上你又离开了东宫,本宫再动用母家的势力,皇上自然也就没辙了。”
在书房的太子毫不知情,直到皇后离去,也什么都不知道。
贾红雪已经收拾好东西,先回到娘家去了。
“皇后怎会知道?”
将军府内,贾然辛大惊失色的问道。
“爹,原来都是真的啊,我还想着,会不会……会不会是皇后弄错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你到底为何要做这样的事?难道爹爹真的想要造反吗?”
贾红雪问道。
“红雪,谁都可以这么说我,你不可以,爹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保我们全家周全,皇上喜怒无常,你看看齐庭罡,都成什么样了,他当初为了保皇上登基,也是四处奔走过的……”
“可是齐庭罡是犯了罪,你与他又不一样!”
“我的傻女儿啊,你懂什么?满朝的文武百官,犯了罪的人,多了去了,皇上为何偏偏抓住他不放?还不就因为功高震主四个字,所以才说,狡兔死,走狗烹,如今,功高震主的人,是我了,皇上随时可能向我出手!”
贾然辛说道。
“可是爹,如今好了,一切都暴露了,皇上是不会放过你的,我们家,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贾红雪哭着说道。
贾然辛走上前去,抱住女儿,安抚道:“那还不一定,皇后既然给了机会,那我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爹,你想做什么?”
贾红雪不安的问道。
“看来,假造反要变成真造反了!”
“爹,不可以!”
“这都是他们逼我的!难道你真的希望看到爹死吗?”
“女儿当然不希望爹死!”
“如果我现在不先下手为强,那必定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贾红雪只一个劲儿的哭。
“红雪,你听我说,你回东宫去。”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皇后。”
“红雪,你可真是傻啊!太子迟早要坐上皇位,不如就趁现在,爹帮太子一举把皇位拿下来,免得夜长梦多,你不可以放弃太子妃的位置,因为你,会是将来的皇后。”
就这样,贾然辛派了几个武士,亲自护送贾红雪回去,甚至一起进了东宫,就站在贾红雪的房门外,寸步不离。
皇后知道后,大发雷霆。
“贾然辛,到底想做什么?”
“娘娘,怕是他要真的造反了。”
凝露说道。
皇后心急如焚,若贾然辛成功了,倒也还好,万一他要是失手了,到时候,太子连同皇后的整个家族,都可能毁于一旦。
可是皇后此时却不可以再去东宫,赶走贾红雪了,她身边有武功高强的武士们守着,不能轻易动的了,如若动用宫中武士,此事必定会闹大,到那时候,皇上也会怀疑太子与皇后。
与此同时,毫不知情的秦墨霖,也已经将完整的官员名单,上交给了皇上。
皇上龙颜大怒,他没想到,走了一个齐庭罡,竟然还有一个贾然辛。
很快,皇上便调了御林军,想要杀贾然辛一个措手不及。
贾然辛当然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些年来,他手里武功高强之人,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