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与贾然辛之间的对抗,持续了快半个月。
终于,贾然辛大败,当场被人斩杀。
皇上下旨,要废了贾红雪这个太子妃,并将她流放。
太子想去向皇上求情,却在半道上被皇后拦下。
“东儿,你不能去!”
皇后说道。
“母后,红雪陪在我身边这么久,她从小被宠惯了,怎么受得住流放之苦啊?”
“你去了,也无济于事,你父皇没有下旨杀了她,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格外开恩,用不着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谋反的大罪,全家都是要论处的,如今,将军府留了她一个,你还想怎样?”
“可是母亲……”
“东儿,你不知道,此前,我从秦枫那儿,知道了贾然辛背后的勾当,曾经劝过贾红雪,让她放弃太子妃之位,走的远远的,我会给她安排好住处,保她衣食无忧,可她却偏偏不听我的,明知道她爹要造反,也要继续做太子妃,今日变成这样,怪不得别人,你现在去求你父皇,不仅不会有任何改变,还会让皇上猜忌你,也可能,他一生气,再杀了贾红雪,你可要想清楚啊!”
皇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太子沉思片刻,才终于没有再去求皇上。
“母后,此事虽已无力回天,但我还想再去见红雪一面。”
太子恳求道。
皇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母后会替你安排。”
“谢母后!”
贾红雪被关在大牢里,再过两日,就会戴上手铐脚拷,去往偏远艰苦的流放之地。
太子怀着悲伤的心情,再一次走进了这地牢里。
贾红雪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看见了太子。
她迅速的跑到栅栏门边,瞬间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红雪,你还好吗?”
太子缓缓的问出这句话。
“我不好!一点也不好!这牢房里面,又冷又黑,还有老鼠,我很害怕!”
贾红雪哭着说道。
太子心里难受,他对贾红雪说道:“红雪,你知道吗?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贾红雪疑惑的问道:“太子之前来过?”
太子点点头。
贾红雪努力的思索着,终于,她的脑袋里,闪现出一个许久未提及的名字——齐彩琪。
“是齐彩琪?”
贾红雪犹豫的问道。
“是,她临走之前,我来这儿看过她,当时我问她,为何要自投罗网,跑了就不应该回来,回来了,就是必死无疑。”
当时的情景,又出现在太子眼前。
“那她是怎么回答你的?”
贾红雪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跟她讲,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不善良,所以说她想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不论她再怎么坏,也不忍心看着她的父亲死,只可惜,她的命没了,以为这么做,就能保她父亲平安,谁知道……”
“殿下,你恨我是吗?不知从何时起,明明是亲密无间的我们,却变得好疏远。”
贾红雪难过的说道。
“不,我没有恨你,齐彩琪死了,我虽心中难过,可我也不是不会明辨是非之人,是她害了你,只不过,当你重新再回来的时候,我却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个总是爽朗的你了,我很压抑,也束手无策,可能是我没用,才会让我的夫人,一个接一个的遭罪。”
“殿下,你别说了,在我走之前,你能来看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今后,天各一方,你要保重。”
两日后,贾红雪踏上了流放之路。
太子悲伤的看着窗外发呆。
丁棠知道太子重情重义,一句话不说的陪着他。
几个月后的一天,小婷急匆匆的跑进房内,对陈玉苒说道:“夫人,刚才陈家的人来报,说小少爷出天花了。”
陈玉苒打翻了桌上的茶杯,一下慌了神。
“这可如何是好啊?天花可是很严重的病啊!不行!我得立马过去看看他!”
说着,陈玉苒就想往外走。
小婷赶紧拦住陈玉苒,对她说道:“夫人,万万不可!你这肚子都那么大了,估计这几日就要生产,你怎么能去呢?”
“我没事的,我就想去看看小川,我听人家说,天花是要死人的,小川他……”
陈玉苒怀孕期间,反应很大,最近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这下更是泣不成声。
“夫人,天花是会传染人的,即便你不把自己当回事,那肚子里的孩子,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奴婢会再去打听小少爷的情况,你就……”
小婷的话才说了一半,陈玉苒的肚子突然剧痛无比,整个身子立马软了下来。
小婷吓得赶紧扶她到床上躺着,然后朝门外大喊道:“快来人啊!夫人不对劲!”
小婷没生过孩子,她不确定,陈玉苒现在这样,是快要生了,还是只是和平常一样,肚子疼痛而已。
还好,秦枫想的周到,他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把长安城里最好的大夫,请到府中来住了多日了。
此刻,大夫就在府中别院,下人们见陈玉苒一直疼痛不止,便赶紧叫了大夫过来。
大夫一看,便着急的说道:“你们赶紧去拿热水,剪子,和布过来,夫人的羊水已经破了,马上就要生了。”
下人们如热锅上的蚂蚁,齐刷刷的往外跑去。
秦枫父子三人刚从外面回来,就听下人们说,陈玉苒要生产了。
秦墨霖火速朝房间跑去。
小婷在门外拦住他,“公子,您就别进去了,安心在外面等着吧。”
秦枫与秦墨青也在稍后赶来,一起在门外焦急的等候。
秦墨霖听见房内传来陈玉苒痛苦的叫声,心都提了起来。
秦墨青安慰道:“别担心,女人生孩子都是很痛苦的,会顺利生下来的。”
秦墨霖点点头,他的额头上全是汗。
半个时辰过去了,屋内传来一阵孩子的啼哭声,秦墨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他迫不及待的冲进屋内。
“大夫,玉苒她怎么样了?”
秦墨霖紧张的问道,屋子内传来一阵血腥味,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到奶妈抱着的孩子身上,可秦墨霖关心的,只有陈玉苒。
“夫人没事,母子平安。”
大夫说道。
秦墨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旁的奶奶高兴的说道:“恭喜公子,是个小少爷!”
秦墨霖像是没听见一样,只留心看着床上的陈玉苒,她累极了,闭着眼睛,全身是汗,筋疲力尽。
“大夫,玉苒她这是怎么了?”
秦墨霖又看见丫鬟手上拿着沾着血的白布,心急如焚。
大夫笑着说道:“公子不必太过担忧,夫人是太累了,得暂时休息一会儿,至于这血嘛,生孩子的时候,都会有的,公子,还是先看看孩子吧。”
秦墨霖终于完全放心了,他转头一看,秦枫与秦墨青,都欣喜若狂的看着奶妈手里抱着的孩子,就连晨儿,也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
秦墨霖慢慢走过去,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一下孩子的脸蛋儿,又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晨儿见他这样,笑着说道:“墨霖怕是还不习惯呢!这可是你与玉苒的孩子啊!”
秦墨霖心中一怔,不由得在心里反复默念着那几个字:与玉苒的孩子。
然后,他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来。
过了一会儿,孩子被奶妈抱了下去,秦墨霖便一直守在陈玉苒的身边。
终于,陈玉苒皱着眉头,醒过来。
“玉苒,怎么样?身子还难受吗?”
秦墨霖问道。
陈玉苒忍着疼痛说道:“还受得住,我没事。”
接着,她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没了之前的分量,她的身子也不沉重了。
陈玉苒躺在床上,够着脑袋,四处张望着。
“怎么了?”
秦墨霖问道。
“孩子呢?怎么没看见?”
“你放心,孩子很健康,被奶妈抱下去了。”
“我想看看,墨霖,我还一眼都没看过呢!”
陈玉苒情绪激动,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可孩子刚刚才睡着,你忍心把他叫醒吗?”
“我……还是算了。”
陈玉苒轻声啜泣道。
秦墨霖理了理陈玉苒的头发,对她说:“等孩子醒了,我会让奶妈把孩子抱来给你看看的。”
“嗯!”
陈玉苒点点头。
然后,她又想起了什么,她问秦墨霖:“墨霖,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刚才我太累了,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男孩,父亲取好了乳名,叫吉枫。”
“嗯,我记得这名字,前几日,父亲拟了好多名字给我看,对了对了,小川他出天花了,墨霖,你帮我去问问情况,好吗?”
陈玉苒突然想起小川,担忧极了。
“天花?那可坏了!玉苒,你先把身子养好,大夫说了,你暂时不能外出,吹不得风,否则会伤了身子的,我亲自去趟陈家。”
秦墨霖怕陈玉苒担心,把被子给她捂严实,然后转身就打算去陈家。
陈玉苒突然拉住他的手。
“怎么了?玉苒。”
秦墨霖问道。
“墨霖,天花是会传染人的,你把脸蒙上,千万要小心,去看了情况,马上就回来,暂时不要靠近小川了。”
“嗯,我知道,你安心躺着吧,我会把小婷叫来,照顾你。”
“嗯。”
秦墨霖亲自去看了,又派了几个下人去守着,随时告知消息,好在小川渡过了危险期,确定能保住命了。
待小川完全好了以后,王若璇便带着小川,来秦府看陈玉苒了。
小川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疤痕,陈玉苒心痛的摸了摸,又把小川抱在怀里。
“小川,你可吓死姑姑了,姑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陈玉苒说道。
“我要看姑姑的孩子,听说姑姑给小川生了个弟弟,小川要看弟弟!”
小川说道。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生的病,是多么严重的病。
此刻他身子好了,根本把生病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秦墨霖让奶妈把吉枫抱过来了。
奶妈把吉枫抱到小川跟前,对他说道:“小川少爷,这是吉枫,是你的弟弟。”
小川把眼睛瞪得圆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弟弟怎么这样小?”
王若璇笑着说道:“弟弟还没有长大,等再过些日子,弟弟可以下地走路,然后也会慢慢的越长越大,就像小川一样。”
“弟弟会说话吗?”
“当然会啊,只是还要再等些日子!”
小川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他说:“那太好了。”
陈玉苒忍不住笑他。
小川轻轻拍了拍吉枫的脸蛋儿,说:“我的好弟弟,你现在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我就先跟波儿玩着,等你大到能陪我一起玩儿了,哥哥再来找你。”
小川说的头头是道,房间里笑声一片。
一日午后,齐庭罡偷偷潜入了秦府,他是来找陈玉苒的。
当他从窗户翻进来时,陈玉苒吓得全身僵硬,脸色苍白。
此时,只有她一人在房中,她想叫人,却又想到,下人们没几个会武功的,况且,这时候最快赶进来的,一定是小婷,齐庭罡只怕会要了她的命。
因此,陈玉苒没有声张。
她迅速拿起一旁的剑,不准齐庭罡靠近。
“你要干什么?”
陈玉苒瞪着他。
“你先把剑放下,我们好好谈谈。”
齐庭罡说道。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早跟你说过了,让你离我远一点,最好是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陈玉苒用剑指着齐庭罡,丝毫不肯松懈。
这一次,齐庭罡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多了,已经没了往日的锋芒。
“我是你的父亲……”
“你闭嘴!”
陈玉苒一点也不想和齐庭罡沾上关系。
“父亲这两个字,从你嘴巴里说出来,不觉得恶心吗?”
陈玉苒反问道。
“我让菱儿来转告你,她来了吗?”
齐庭罡问道。
“我想你还是不明白,你以为,齐彩菱来了,跟我说了那些话,我就一定会照做吗?齐庭罡!难道你真的忘记了,你从前是怎么对我的吗?”
陈玉苒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她的声音有些大,把小婷吸引了过来,小婷不敢擅自开门进去,觉得不对劲,便跑去书房找秦枫父子。
“齐彩玉,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我可是你的父亲!”
“直呼你名字怎么了?我同他人说起你,全是直呼你的名字,还有,我叫陈玉苒,世上根本没有齐彩玉这个人!”
“就算你打小和陈旭生活在一起,可我们才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没有我,你能活在这世上吗?”
“没有你,我娘也不会死!齐庭罡,你想要的钱财,我已经尽数给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过去,是我做错了,如今我年纪也大了,只想认回你。”
“齐庭罡,你别说这些话来恶心我了!我母亲就是被你害死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认你!”
“你母亲怎么是被我害死的呢?我没想过要她死,是她自己太脆弱……”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你赶紧给我滚!否则我就杀了你!”
“好啊,你杀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下得了手!”
陈玉苒的剑,已经指到齐庭罡的脖子边,秦墨霖先行一步赶过来了。
“玉苒!”
秦墨霖叫道。
陈玉苒看了一眼秦墨霖,终于还是把剑放下了。
齐庭罡大笑道:“你看看,我就知道,你根本下不了手,你还是在意我这个父亲的。”
“你错了!我不杀你,只是不想变成像你一样的人,何况如今我已有了孩子,我会做好榜样,也会好好爱我的孩子,让他幸福快乐的长大。”
这时,秦墨霖掏出剑来,对着齐庭罡。
“你想做什么?”
齐庭罡问道。
“齐庭罡,我跟玉苒可不一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她,我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你如今又是朝廷的通缉要犯,我现在就要把你抓了交给皇上。”
说着,秦墨霖就把剑刺向齐庭罡,陈玉苒闪到一边。
齐庭罡迅速躲闪,也掏出身上的剑,与秦墨霖打斗起来。
“墨霖,别打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陈玉苒担心的喊道。
“我今日若不治了他,还不知道他今后,还会再对你做出什么事!”
秦墨霖的一招一式,都拼尽了全力,他一心想要抓住齐庭罡。
秦枫后脚赶来,见此情形,赶紧把以贤宇为首的,几个会武功的侍从,叫了过来帮忙,不一会儿的功夫,齐庭罡被抓住了。
秦府的下人们将他五花大绑,准备交给皇上。
“齐彩玉,我可是你亲爹!你让他们放了我!”
齐庭罡对着陈玉苒大喊道。
陈玉苒只皱着眉头看他,一言不发。
秦枫父子二人对视一眼,秦墨霖走到陈玉苒身边,轻声问她:“玉苒,你是不是想放了他?”
陈玉苒毫不犹豫的摇头,她说:“不是,你一定要把他交到皇上手里。”
“你想好了吗?如果把他交给皇上,这一次,他是真的没命可活了。”
“齐彩玉!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会遭天谴的!”
贤宇踢了他一脚,让他闭嘴。
陈玉苒点头说道:“每个人都会死,每个人也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他有今日,是他自食恶果,没有理由因为我放他走,我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