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熙王二十三年,仲冬晦日,为两军决战之日。
是日,天空之中纷纷扬扬、似舞如醉的雪花伴着寒风漂然落下,将士的铁甲被染白,城中城外亦是白茫茫一片。
竹郡王现在城楼中央,锦熙王及慕起侯公,陌鉴,两个世子和四个将军出城迎敌。
另,按照两日前竹郡王和陌鉴的部署,楚荆国世子和一小将,领兵两万,握住商悠山古道之险要之地——商於岭;三王子和慕起国二世子领兵二万,隐蔽在泠水河畔一侧与商悠山傍,把住水陆两险要关隘,以断叛军之后路。
阵前!
楚风融见陌鉴亦在锦熙王的旁边,不禁心中一颤,但她楚风融向来有仇必报,她的心腹丧在陌鉴剑下,她定要报仇!武功不敌他又如何?她有这么多兵将在呢!
“原来,你是锦国的人!”楚风融一马闯至军前,语气清冷,亦是故作不屑。
“非也!”陌鉴擦拭着手中的剑。
“那你为什么帮着他们!”楚风融心里很气愤。
“我喜欢啊!”陌鉴今日的话异常的多。
“早晚,你是我的人!”楚风融盯着陌鉴。
陌鉴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剑,轻笑一声,道:“你早晚是我的剑下之魂,这次,怕是不得不委屈了我的剑了!”
楚风融冷哼一声,下令出兵,列阵。
与此同时,城楼之上的竹郡王亦击鼓为号,以旗为令,下令排兵布阵。
风雪交加之中,将士们丝毫不敢懈怠,阵形衔接自然,阵容亦是进可攻退可守。
锦熙王下令进攻,楚风融随之亦下令进攻。
漫天飞雪旌旗滚,凛冽寒风悲笳鸣,缨红刃白士气涨,战马长嘶响征云,变化莫测阵形稳,擂声锣鸣战事激。正所谓,两军交战,刀枪无眼,将相争,士相斗,鲜血印白地,功绩载史册!
陌鉴,策马冲进阵中,并未击杀多少士兵,而是借着他们为垫脚石,找到厮杀正欢的楚风融。
虽是寒冬飞雪,然,陌鉴只一身素衣,袖口与底边印着淡淡的祥云图案,手执一柄长剑,快步向楚风融刺来。
楚风融挥起手中越夜金描戟,抵了过去。陌鉴旋身侧至楚风融身后,回手一剑封喉。
楚风融掉落马下。
陌鉴拿出一方帕子,擦拭着手中的剑,罢了,帕子仍在雪地上。陌鉴翩翩步伐离开。
不知是哪一个小将,在阵中高声喊到:“楚风融已死!楚风融已死……”
此语传入郑皖侯公等人耳中时,为了稳住军心,他们便高声喊着:“别中了敌军的奸计!那是他们的奸计……”
直到牧方国一将军来报:“侯公!越戎女侯公已经捐躯了!”
牧方国公见大势已去,便令贴身郎将高举白旗,以示投降!
又一个时辰不到,叛军便已溃不成军。
郑皖侯公与风屏侯公却宁死不降,率领残余逃向商於古道。
郑皖侯公不听劝告,执意要走泠水河畔,被三王子与慕起国二世子一举歼灭。
风屏侯公见形势堪弱,便率领残兵败将藏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山谷之内。
又三日后,风屏侯公率领的残兵败将被竹郡王找到,又饥又渴带着伤的他们,得到了竹郡王的宽仁待遇,只要投降,便留他们性命,并且为他们治好伤势,并遣送他们回到家中,过回百姓的生活。
而风屏侯公,本是竹郡王要将其带回城中,交给王君处置。
然,风屏侯公见自己已沦为锦熙王的阶下之囚,便自缢了。
锦熙王见其生性刚烈,便派人通知风屏国二世子,接已逝的风屏侯公回风屏国善后。
持续了三个月之久的边地战乱终是平定了,叛军已灭,锦熙王班师回朝。
是日上午,王城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陌鉴已经星夜出五关赶六州,直抵锦国王城竹郡王府,表明来意。
王府门卫一听,速速去报,竹郡王妃一听此人是受竹郡王之托前来为花柔解毒的,便亲自迎接。
“先生里边请。”竹郡王妃礼遇有加。
陌鉴倒也没推辞竹郡王妃的这般礼节。
入房中,陌鉴为花柔诊脉,花柔脸色苍白却浑身滚热,陌鉴不禁眉头一皱。
“怎么了?可是先生也解不了此毒?”竹郡王妃顿时起身问道。
“这是谁干的!”陌鉴环视屋子里的医者。
“是我,解不了,便只能以毒攻毒。”药一品淡然回答:“解此毒的医书,当年被人所毁,而当时郡主年纪尚幼,我不得不出此下策来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毒。”
陌鉴并未再多言语,而是从腰间拿出一个灰纹玉瓶,倒出一颗药来,给花柔喂下,而后便专心的施针透穴,一个时辰过去,陌鉴将银针拔出。
对着竹郡王妃道:“王妃派一人带我去药房。”
竹郡王妃点头,让云儿带陌鉴去了药房。
王府的药房很小,好在药材的种类是很齐全的。
陌鉴亲自挑选药材,称量,洗药,泡药,熬药,每一淋药的火候都恰到好处。
他又从腰间拿出一个白色红底玉瓶,向药碗里倾倒出些许药粉。用药匙搅拌好后,他端着药亲自喂给花柔吃。
竹郡王妃摸了摸女儿的手,已经不再是滚烫的了,便顿生欣喜的问道:“先生,柔儿的毒,可是解了?”
“之前所中之毒已解,被那位医者以毒攻毒的毒还未解。”陌鉴语气冷淡。
“既如此,还请神医拿出解药来,为柔儿妹妹解毒。”纤祥公主道。
药一品摇摇头。道:“我并无此毒解药。”
“什么?你用的毒,怎么可能没有解药!”纤祥公主不敢相信。
“不瞒公主,草民手中的确没有此毒的解药,但这位陌先生一定可解此毒!”药一品话罢,陷入了沉默。
“解此毒但是不急,毕竟这是慢性之毒,所以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彻底将余毒拔除干净。”陌鉴慢声慢语的道。
“既如此,那便全听先生的安排。”竹郡王妃很是激动。
“既然这样,我要赶紧回宫,把这个消息告诉母后。”话罢,纤祥公主便跑了出去,由于降雪的原因,她今日是坐轿子来的郡王府。
“先生既救了柔儿,我竹郡王府定是受了您的恩情的……”
“王妃无需多言。”陌鉴打断了她的话,道:“我来之前便已与竹郡王说明,待竹郡王回来,王妃自会明白。”
竹郡王妃点了点头,陌鉴嘱咐让她们给花柔的房间适当的通风。然后便跟着竹郡王妃指派的侍卫到了为他安排暂住的院子。
陌鉴在窗前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心中的隐痛让他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