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天明,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落的小了,成了犹如连绵如丝的细雪。
陌鉴亦是早早的起来了,但却见到花柔手中,竟不知是何时多出来一个卷轴,看上去还很眼熟。
奈何看着花柔睡得香甜,陌鉴倒也不忍心去叫,便想着轻轻的把那卷轴抽出来,却不曾想,惊醒了花柔。
“陌先生,这卷轴,是昨日一个叫飘渺无邪的妖王让我转交给你的。”
陌鉴诧异之中无意间盯着花柔愣看。
“陌先生,你与他很熟吗?”
“哦……我并不与他熟识,可能是他一时之间找不到紫星了,所以才想着将这卷轴托与你,再由我转交给紫星吧?许是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了。”陌鉴又在诳她了,虽是情不得已,但心中隐有不安之感。
“哦,这样啊,那紫星道人现下身在哪里?陌先生可知?”
陌鉴摇了摇头:“不知。”
“那这卷轴……可别耽搁了人家的事情才是啊?”
“没事,紫星应该过两日便回会来的,柔儿,天还早,你再休息会儿吧?”
陌鉴为花柔掖了掖被子,花柔闭上眼睛,片刻之后,细细的鼾声传来,陌鉴穿好衣装,韦明将军已经在帐外候着了。两人来到韦明将军营帐内,其他各将军侯公世子悉已到齐,为明日之决战做最后的商讨。
待陌鉴同韦明将军从营帐之中出来,踱步在街上时,瞟到了一个身影,是那个小司。
遂,两人来到了那晚陌鉴曾吃面的那家小面馆,与那小司碰了头,也得知一些云莫盟军中的作战消息。
此时已经近晌午时分,花柔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了床。
但似乎,少了云儿的服侍却对她的起居并无影响。把自己吃的饱饱的,而后坐在桌子前,看着那本已经翻过数遍的《北荒轶事》,嘬着茶水,聊以打发时间,静等着她的陌先生回来。
陌鉴回到营帐时,晌午已过。但只同花柔说了几句话,便又匆匆忙忙的去了军营中。
明日决战,今晚济葳国世子同其侯国徐云将军,便要前去燕郊河旁,夺取有利地势,预先埋伏。为明日之决战,创造可攻可守,可进可退的有利之机。
此外,陌鉴还设置就栈道暗战与诱敌深入等计策。欲借着云桓公好胜急胜之心,达到最快解决战斗为目的,这样也能够大大的减少伤亡,很有益于将士们。
遂,陌鉴亲自来为他们壮酒送行。而后又去查看了栈道的情况。
直到天色已晚,才回了主帅大营中。
花柔已然靠在床边,睡着了。
陌鉴再营帐之中的炭火旁暖了暖,怕把外面的凉气传给花柔,而后想把花柔放躺在床上,却不曾想陌鉴才给花柔轻轻地撩盖上被子,花柔便微微睁开眼睛。
“陌先生,你回来了?现在几时了?”
“二更天了,柔儿快睡吧。”
陌鉴抬手欲去撩床上的布帘,却被花柔拦了下来。
“怎么了?柔儿。”
“陌先生,柔儿最近梦中总是能梦到坏人。”花柔起身,扑在他怀里。
陌鉴心中一颤,只将手轻轻地抚着花柔的后背。
“没事的,柔儿,不要怕那个坏人,以后记得再梦到那个坏人的时候,醒来就好了。”陌鉴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已经乱了。
“这样可以吗?”花柔有些委屈的说道。
“当然了,这可是我之前从紫星道人那里得知的。”
缓了缓,花柔点了点头,在陌鉴的安慰下睡着了。
陌鉴长舒了一口气,也将歇下了。
转眼便已五更天初。
陌鉴同韦明将军等认在韦明将军帐内,城外暗流涌动,城内诸般绸缪。
而花柔仍是在沉沉的睡着。
待到城楼之上,擂鼓声起,沉郁响震,白茫茫之雪地上,阵型罗列,旌旗飘摇,刀枪马鸣,风亦萧萧,旷荡在四野,响彻犹入云。
花柔才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看到了紫星道人坐在桌案边上,自斟自嘬着茶水。
“醒了?”紫星道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回身到衣架上拿过来衣衫背对着花柔,递给她。
花柔慌乱且迅速地拿过来衣衫穿好,没作声。心里却想着:这紫星道人怎么能如此呢?虽说他是个修道之人,但仍是让花柔不自在。
“过来梳洗一下吧?我去外面等着。”话罢,紫星道人便去了外室。
梳洗罢,花柔突然想到了那幅卷轴,陌先生把它放在了哪里?花柔在内室没找到,便来到了外室,却看见它再紫星道人的手中,正在被端详着。
诧异之中,花柔又心安道:总算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了,那妖帝的托付她也算是完成了……等等,妖……帝?把她从梦魇之中送出来的人是……妖?花柔不禁心一颤,感到了后怕,一个趔趄险些摔到在地上,扶着旁边的栏杆。
“你……怎么了?”
“没……我……”花柔仍是后怕。
“你到底怎么了?”紫星道人很是诧异。
“那卷轴……是妖……是妖的。”花柔大口喘息着,嘴唇都在颤抖着。
“哎呀,我当是什么呢?”紫星道人笑着起身走过来。
“你……你是什么人?”花柔突然想到他与那个飘渺无邪相识。
“我是道士啊?夫人怕是受惊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去收妖,反而还同他关系匪浅?”
紫星道人此时只想苦笑,他要怎么向她解释呢?
“夫人,你可还记得,这卷轴原是那飘渺无邪让你转交给你夫君的。”
花柔的眼神之中闪出了迟疑。
紫星道人语意深长地又道:“那飘渺无邪是个心容万物的妖帝,这卷轴的既承载了一段凄美的爱情,又有着非同小可的秘密,因此,你还是不要用凡人的看法去度量妖族了。”
妖帝?是个什么概念,花柔觉得有些朦朦胧胧的。然她却觉得飘渺无邪这个名字很熟悉顺耳,虽然她并不认得他,但他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把她送出梦魇,而且看他又很正派勇毅。而紫星道人应是不会诓她的,毕竟他在北荒修道,而且他还曾施恩于锦国开国王君。据说,他还曾得中天帝君点化,就连他那紫星的道号也是由此得来的,所以,他的话还是可信的。
在紫星道人看来,花柔站在那里,呆愣了片刻多,才微微点了点头。
紫星道人斟了杯茶水递予她。却不料想,因为紧张,加之一个姿势站的太久,感觉身子一软,花柔便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