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花柔起身来,将那杯茶水饮了。
紫星道人道:“这两日,我去了南疆,竹郡王遭人暗算,负了重伤。”
花柔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着他,紧接着是担心。
紫星道人又道:“不过,你也别担心,竹郡王伤势已无大碍,只需将养些时日便会好的。”
“那,花柔在此多谢道长了。”花柔欲起身行礼便是诚意,却被拦下。
城楼之上的擂鼓声音愈加激烈,可颇让人有振聋发聩之感。
花柔小步来到营帐前,紫星道人也随着跟了出来,道:“要决战了。”
只四个字,却牵动着花柔的心绪。
两人便在站在营帐前的空地上,花柔巴巴的望着远处的城楼。
连紫星道人什么时候从她身边隐去的都毫不知情。
直到紫星道人回来,抓着她的手,似很是着急的说道:“他出事了,快和我走。”
而后便不由分说的将她带走之时,她才反应过来。
“陌先生他怎么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紫星道人将她带到了雪山之上的一个院子里。
走进屋子,花柔见到她的陌先生躺在床上,微微皱起着眉头,似乎很难受。
花柔扑了过去,紫星道人却不紧不慢的端过来放在桌边的一碗汤药,是热的。
“我来。”花柔伸手去接药碗。
紫星道人把药碗抬高:“不,这药是给你喝的。”
“给我?”
“这是打胎药。”
花柔瞪大眼睛,身子往后一倾磕到了床榻边沿上。
“陌先生和孩子,你只能要一个。”
霎时间,花柔眼里闪着泪花。
紫星道人又道:“你只要喝了这药,我便救他醒来。”
“为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花柔近乎声嘶力竭地喊着。
“他一出生便会是那为祸世间的祸妖仓九婴。”紫星道人把药碗又递到花柔跟前,道:“你虽出生在郡王之家,但一直以来也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更何况,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紫星道人觉得自己这般说辞太过于不近人情了。
花柔怔怔地看着床榻上的陌先生,良久,拿过来那碗药,一饮而尽。
紫星道人接过来药碗,转过身去,抑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的逼着她……从未想过,那是他断定的绝不可能的事情,怎料,他终有一天这般做了。
“请道长为陌先生诊治!”
“自然!”紫星道人回身过来到榻前,为陌鉴治伤。而后,便出去了,来到药房之中,流了泪,待稍微稳定些时,才为陌鉴抓药煎药。
一个时辰后,陌鉴醒来了,但感觉自己很是无力气。
“柔儿,这是哪里啊?”
“我们在山上,陌先生,你对阵之时受了伤,再休息会儿吧?”
花柔为他掖了掖被子,半眯笑着。
陌鉴很是满足,也很快便入睡了。
花柔留下了一封信,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待紫星道人为陌鉴熬好了药回来,却不见花柔,反而见桌子上多了封信的时候,慌了。
这可怎么办呢?找花柔?那陌鉴这里怎么办?不找花柔,他做不到,而且陌鉴醒了知道这些后,他又要怎么解释?他怎么那么笨呢?当时在那碗药里加些嗜睡的药,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对了!可以找他帮忙啊!紫星道人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故交。
而花柔,沿着山路一直走着,摔倒了,便爬起来,再走;若是晕倒了,醒来后,爬起来,再走。心中满是感伤,对不起她和陌先生的孩子,哪怕被着雪地的寒气打的浑身已无知觉。
不知何时,花柔来到了一处崖边,山风凛冽,呼啸刮过,花柔倒在了雪地之中。
醒来之时,已经在暖意扑面的屋子中,躺在床榻上。
“你醒了?”一个面相清俊,而又沈郁的男子笑着问他。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男子稍迟疑了一下,道:“你唤我燧风便好,这是我的住处。”
“燧风?”花柔重复一遍。
“嗯。话说,姑娘为何会只身一人,倒在雪地之中?”他也很想知道缘由,毕竟中天帝君只说让他帮忙找她,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对他只字未提。
花柔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便不问了,你现在身子很弱,多休息一下吧?晚膳,少时,我会让人送过来的。”话罢,男子出去了。
花柔独自坐在床榻上,双手攥紧被子,抽泣着哽咽着。
若是陌鉴见他的柔儿这般,定会心疼的要对那紫星道人拳脚相加一顿才是。
待到陌鉴迷迷糊糊中,喝了紫星道人熬好的药,又入睡了,直到次日,天已大亮时,才醒来。
醒来第一句便是问花柔。
紫星道人支支吾吾的,把那封信给他看。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陌先生,柔儿要走了,勿念。
却深深刺痛着陌鉴的心窝,挥起他那绝尘剑,接连朝着紫星道人刺将过去。紫星道人左一个闪又一个躲的,避开他的剑锋,口中还一五一十的解释着。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不去把她找回来?你个混蛋!”陌鉴地剑锋指着紫星道人的胸前,紫星道人长叹了一口气:“兄长教训的极是,我们现在就去找。”
其实,不是他不想找,而是他一个人实在难以分身乏术,更何况他已经托付给燧羲皇了,而且花柔现下是安全的,这才让他没那么着急去寻她,而是先把陌鉴治好,毕竟,他那一掌虽然是收了力道,但陌鉴还是伤的不轻。
幸好,陌鉴还不知道是他暗中打伤了他。
陌鉴穿好衣服,两人便沿着山路去寻。
直到绕过了山岭,也走出了树林,却仍不见花柔的半分影踪,陌鉴心中一阵接一阵的悲凉之感愈加激烈,直到他承受不住,跪在雪地之上,哭了。
紫星道人心中亦是不绝如缕而来的心酸与心痛,这实在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又不得不这般做,哪怕他成了她眼中的恶人。可这恶人,不是他来做,又有谁来做?
漫天飞雪,山风凛冽,虽体不感知,然,心却胜比之。
陌鉴从见到那封信时起,便知道紫星道人都对花柔做了些什么,此时他也仍在后悔着,为什么当时他要贪睡,若不是花柔说他交战之中负了伤,要他多些歇息会儿,他又怎么会让她留下一封信,而后又离开呢?
越是想到这里,陌鉴心中便愈发的稳定不住,他一定要尽快的把花柔找回来!
紫星道人缓了缓,继而又道:“应该是在他那里,不如我们去他那里看看吧?”
陌鉴点了点头,两人都沿着雪山路,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陌鉴心中祈祷并默念:柔儿,你一定不能有事!
乱了分寸的陌鉴竟然没有怀疑紫星道人,他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却又不直接带他去找。
还好,事情的发展都是按照紫星道人的预先安排而来的,状态与情势也是情理之中的,不然,他可就真的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