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熙王二十三年,腊月二十日,三王子代陌鉴到竹郡王府下聘礼,婚期定在次年三月初六。
腊月二十六日,锦熙王宫中设宴,各亲王郡王及文武之重臣皆受邀参宴。
是日黄昏,陌鉴带着一把琴,到竹郡王府见花柔。
陌鉴刚一踏进后院的小竹林的屋子里,便看见花柔抱着一把琴放在琴案上。
“柔儿。”陌鉴唤了一声。
花柔抬起头,道:“陌先生来了,陌先生请坐。”
陌鉴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看了看琴,又看了看她,道:“柔儿,我们都快成亲了,你怎么还一口一个陌先生的叫我呢?”
“那……陌先生觉得柔儿应该唤您什么为好?”花柔低下头问。
“我与柔儿日后是要成为夫妻的,既是夫妻,就应是亲密平等的,所以柔儿应称呼我亲近一些才是,对不对?”陌鉴话罢,用手抚了两下案上的琴。
“嗯。”花柔点了点头。
“柔儿这把琴,虽算得上是上乘之物,但还是美中不足,不如,柔儿试一试我的这把琴。”陌鉴边说边打开怀中包着琴的布。
花柔抬头一看,他怀中的果然是把好琴,以星云为饰,又以碎花镶边,但她却看不出那琴弦是由什么制成的。
“不用了,柔儿这把琴,是六岁的时候,一位修行之人送的,柔儿已经用了多年。”花柔其实心里是想弹一弹那把琴的。
陌鉴指着她那把琴问:“你这琴它唤什么名字?”
凡是有着来头或是上品的琴都会有个名字的。
“云瑶琴。是那个修行之人告诉我的。”
“既然这样,改日你把这琴还给他便是,我这把琴送给你,柔儿觉得如何?”陌鉴对那把“云瑶琴”皱了皱眉头。
“但那修行之人,自从给了柔儿这把琴之后,柔儿便再没有见过他。”
“不瞒柔儿,你这把琴的主人我认识他,所以这还琴一事就交给我,你且安心的用我这把琴。”话罢,陌鉴把云瑶琴从案上拿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把自己带来的那把琴放到了案上。
“柔儿,试一试吧?”陌鉴坐在一旁,掏出一支玉笛。
花柔应了一声,便开始抚琴。
琴音之悠扬婉转,笛音之清脆柔和,两音和鸣,穿过小竹林,萦绕在王府,传出王城,响在旷野,飘向天涯。
曲罢,犹余音绕耳,久久难消散。
“柔儿,觉得这琴如何?”陌鉴笑着问。
“这琴很好用,弹起来也很顺手。”花柔的手仍停在琴上。
“那便好。”陌鉴把笛子放回腰间。
“这琴可有名字?”花柔把手拿了回来。
“有啊,它叫星云琴。”陌鉴毫不迟疑的告诉她。
“既然,你有意将这星云琴送给我,那我自然是要用着了,届时还请你帮我把那云瑶琴还给紫星道人。”
“自然,改日他会来取走这云瑶琴的。”
“嗯。”
“天色不早了,柔儿,我们一起进宫吧?”陌鉴拿过来一件披风,给花柔披上。
两人上了马车,一刻钟之后,来到了王宫。
今日,花柔穿着一件素绒绣花锦袄,披着祥云素纹锦羽锻披风,双腮被寒风吹的通红,怀里抱着一个小暖壶。
陌鉴把她扶下马车,两人便去赴宴了。
宴会上,花柔与竹郡王妃坐在一侧,陌鉴则是同竹郡王挨着坐在另一侧。
宴会还未开始,锦熙王还没到场之时,琦宝公主过来了。
“陌将军,琦宝来为你斟酒,如何?”说着,她便拿起桌上的酒壶,将酒壶倾斜。
未等她把酒倒出来时,陌鉴就把杯子夺了过来,道:“公主请自重,自古以来,怎有公主为臣子斟酒之理啊?”
“本公主好意为你斟酒,没想到你竟做出如此卑鄙之事,你该当何罪!你……”琦宝公主忽然起身指着陌鉴嚷道。
此言一出,但是吸引了已经到场一些的王公大臣们的观望,有两个王子更是,起身走过来,对陌鉴指指骂骂的。
“那便请琦宝公主说明,臣到底做了什么卑鄙之事?”陌鉴语气清冷,把手中的酒杯用力敲在桌子上。
“本公主如何说得?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琦宝公主嚷着,旁边的两位王子要对陌鉴动手。
“如何说不得?怕是公主根本不知道怎么给臣安罪名吧?”陌鉴盯着那两位王子:“怎么?二位王子难道还想屈打成招不成?”
“敢对我们王妹不敬,打了你又如何?”
花柔这个时候忍不住了,快步走了过来,嚷道:“琦宝公主与我素来不和,怕是因为不想下嫁慕起国世子,才诬陷我未婚夫君对你做了什么的吧?”
“你……你们!”琦宝公主有些语塞。
“说起来,琦宝公主还甚是可怜呢?不过,可怜,就是你诬陷我未婚夫君的理由吗?”花柔接着又说道。
“本公主何时诬陷他了?”琦宝公主质问的语气。
“身为公主,主动为臣子斟酒,本就是有违事理的,琦宝公主口口声声说我未婚夫君对你做出卑鄙之事,无非言外之意就是,适才你假意斟酒之时,我未婚夫君抢先夺过来酒杯之时,碰到了你的手罢了。”
“这难道不是他的卑鄙行为吗?就算他是无意的,也要对本公主负责!”琦宝公主嚷道。
“但我未婚夫君的速度要比琦宝公主快的多,不但他没有碰到琦宝公主,而且琦宝公主甚至还差点因此被桌子磕到。”花柔有理有据的高声说道。
在座的王公大臣和刚刚过来的锦熙王,王后,纤祥公主恰好听到了这一段话。
“琦宝!”锦熙王厉声喝到。
琦宝公主见父王来了,便小跑过去,委屈的道:“父王,陌将军他适才轻薄了女儿,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你给我滚回慕严宫去!以后未经过我的允许,不得踏出宫门半步!”锦熙王怒喝道。
琦宝公主一跺脚,就走了。
“陌将军,适才之事,你受了委屈,本王心里着实过意不去,琦宝尚年少,你便不要与她计较才是。”锦熙王话罢,叹了口气。
“既然还了臣的清白,臣又怎好与公主计较?”陌鉴语气中流露出不满。
“王君,臣女希望你好好管教琦宝公主,她恃宠而骄,心中无仁爱,怕是这样的性格就算下嫁到慕起国也很难有好日子过呢?”花柔的语气更是不满,很直接。
“花柔郡主何出此言呢?”锦熙王自知是他把琦宝惯坏了。
“父王,此事待宴会过后,容儿臣慢慢和你说。”纤祥公主在一旁道。
锦熙王点了点头。
花柔回到座位上。
一场无端的是非平静后,宴会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