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绵婉醒来的时候,太阳正照进窗子。
她睁开眼,望着那一束温暖的光,笑了。她活下来了,她用命博得的信任,成功了。
嗓子干哑的不舒服,可身边没有人。她知道,这里有动静,门外一定有人听得到。于是费力的抬起胳膊,将床头柜子上的盘子拨到地上。那盘子本是放药碗用的,是瓷的。掉在地上摔的粉碎,动静不小。
“你醒了!哎呀,阿弥陀佛……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啊!”
进来的人,正是医馆的老大夫。两个太医熬了两天,日夜守着木绵婉。终于见她脱离危险,烧也退了。才放心的去休息,让老大夫看着。
“渴……”
木绵婉沙哑的说出一个字,觉得嗓子都要裂了。
“好好好,我去给你拿水。哎呀,真是福大命大……”老大夫唏嘘不已。
傅倾云与司徒铭此时正在巷子里巡逻。
因为酉凌,纳达塔和纬冶三国关系紧张。所以经常会出现他国细作,刺客之类的人。而例行检查也很常见。所以百姓见太子带着官兵巡视,也没有什么波动。
巡视到吴管家所住的巷口的时候,见里面鬼鬼祟祟出来一个人。青黛背着包袱,在巷口探头探脑。
青黛见到太子,眼神慌张。犹豫了一下,跪在地上。
太子打马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怎么?!想逃!”
青黛连忙磕头,嘴里说着不敢。其实太子小声的对她说了四个字“我答应你”。青黛得到了太子的亲口承诺,心放在了肚子里。
“送她回去。”太子吩咐一声,不再理睬。
两个侍卫过来,将青黛一左一右架进了吴管家的宅子。
大队人马随着太子离开,巷子里恢复了平静。青黛轻轻开门,见巷子里空无一人,呸了一口出来。感觉还不解气,抬脚猛踢木门。因为手上的伤还未好,这一顿折腾痛的她龇牙咧嘴。
“让我认命!想都别想!”
恨恨的骂咧一句,气呼呼的回去了。那被她连踢几脚的木门,并未关上。
暗中一双眼睛,将一切目睹。
太子知道木绵婉醒来的消息,已经是傍晚。他忙了一天下来,实在没有精力再出城去。于是让人带话给木绵婉,明日去看她,要她好好吃药。
“将这个送去司官司。”
太子递给司徒铭一个折子。
“现在吗?”
司徒铭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了。看来殿下是真的要给木绵婉官身了,那也不至于这么急吧。
“现在。明日一早,我要见到她的官服。”
司徒铭打开折子,见到里面的字,没有什么意外。太子侍书,官居八品。太子身边的人,六品以下,都可以自己作主。只要折子上盖了太子私印,递到司官司,他们便会安排。
可这么晚送到司官司,他们登记入档。还要给司衣司和司礼司通知,那司衣司今晚怕是别睡了。
太子决定的事,司徒铭很少提出意见。所以他只能照办,希望明早司衣司能将官服赶制出来。
太子侍书以前是司徒铭,后来太子接管朝政的事情,司徒铭跟着升官。而太子侍书,向来没有女子。司徒铭在想,虽然侍书官职很小,可毕竟是女子。这件事,要不了多久,皇后就会知晓。太子隐瞒这次被刺杀的事情,那木绵婉又何德何能从个侍女入官身呢?皇后知道以后,恐怕对木绵婉来说,是个灾难。因为能让太子不顾礼法给侍女官身,那这个女子只能是妖媚惑主。太子如今给她的荣耀,以后就会成为她夺命的毒药。
不止司徒铭这样想。折子在夜晚交给司官司的时候,记档的人写木绵婉的出身时,就在议论了。而司衣司接到通知要连夜赶制官服的时候,更是不满的很。
木绵婉不知道这些,她要的是太子的信任。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当太子将官服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眼中的惊喜可是真真的。
“给我的?”
“给你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侍书了,官级八品。”
木绵婉摸了摸官服,突然转头看向司徒铭身上的官服。
“他的料子看起来比我的好。他是几品?”
傅倾云总是对木绵婉很服气,因为他总是猜不到她注意的点是什么。
“他是六品。”
“六品啊!那我是不是比他大?他要向我行礼吧!”
司徒铭还是觉得,这个女人不应该活下来。
“官级大小不是这样算的。一品最大,九品最小。”傅倾云耐心的解释。
“那我不要。”木绵婉撅撅嘴。
“但是以后,司徒会称呼你为侍书大人。”傅倾云坏心思突然起来。
司徒铭不可置信的看向太子,可惜太子并不看他。
“这样啊……那我要。”
木绵婉将官服扯在手里,仔细端详。可心口的伤被扯痛,额头立马冒出细密的汗珠。可木绵婉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将官服放下。然后老老实实的躺好。
傅倾云看在眼里,奇怪木绵婉为何不喊疼。
“疼吗?”傅倾云没忍住,问她。
“不疼。”木绵婉嘴硬。
“为什么不喊疼?”
“喊出来也不能止疼啊,而且……”
“而且什么?”
“我怕殿下心疼。”木绵婉可可爱爱的抿着嘴,看着傅倾云。
傅倾云听了,心里特别柔软。
临走的时候,还特意让司徒铭给木绵婉打招呼。
“侍书大人好好养伤。”
司徒铭一脸便秘的说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木绵婉如果不是怕伤口裂开,绝对要大笑三声。虽然木绵婉不能笑,可傅倾云却是笑眯眯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