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倾云这么一忙起来,就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这天处理完政事,赵公公询问去哪里歇息。傅倾云想了想,说去云溪宫。
“贵人,皇上来了。”
小宫女进来支会木绵婉的时候,木绵婉正和冬梅讨论绣花的样子。
“知道了。”
“贵人,您要出门迎接皇上啊。”
小宫女心急,皇上可是马上就要进屋了。
木绵婉不情不愿的起身,绣花样子也不收,就那么胡乱的摊在桌子上。
“皇上。”
木绵婉对着进屋的人,福了福身,不咸不淡的请安。就连正眼都为瞧傅倾云,这让傅倾云很郁闷。而郁闷的不止傅倾云一人,还有那个报信的小宫女。小宫女心里急啊,贵人应该说臣妾恭迎皇上啊。
“你们都退下吧。”
冬梅和小宫女退出去,留下俩人在屋里。
“婉婉,你看起来不开心?”
傅倾云拉了木绵婉的手,一起走到桌前坐下。
“为何不开心?因为入了后宫?你觉得不如在澄明殿自由?”
木绵婉即使心里再不开心,也不能一直撩着脸子。这个局面,总要解决,不能这么尴尬着。傅倾云心里肯定是乐意的很,可她不乐意啊。
“皇上,我……我却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个身份。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曾在书中学过,知己一词的含义。我想做皇上的知己,并不想做皇上的女人。皇上的女人有很多,以后还会更多。而我若侍寝,必然会有身孕。皇上疼爱我,其他妃嫔更会嫉妒。墨姐姐与我说过,她摔倒差点流产,不是意外是人为。我不想参与进后宫的争宠之中,那样的争斗我不喜欢。而且,我若有了孩子,必会为自己的孩子筹谋。那样的我,还是皇上喜欢的我吗?所以,我只想做皇上的知己,让皇上有心事烦恼的时候,有人可以诉说。皇上的床榻之上,暖身之人何其之多。可暖心之人呢?我想做那个人,那个能暖皇上心的人。没有算计,没有顾虑,只为皇上。”
木绵婉这番话,让傅倾云震惊。他一直以为,木绵婉是一个心思单纯,大大咧咧的姑娘。可她现在说的这些,竟然那么的……心思细腻。这一刻他才觉得,木绵婉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而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婉婉,你……变化很大。”
“皇上,我长大了。您可能忘记了我留在您身边的最初目的。我留在您身边,是为了感激您的出手相助。虽然一两银子对您来说不值一提,可对陷入困境的我来说,就是洪恩。我就是为了报答您的恩情,所以才留下的。当然,做您后宫中的一个女人,也算是报恩。可我不想以这种方式留下,我既然对您来说是特殊的存在。那便让我继续特殊下去吧,让我做您唯一的知心人。您觉得,好不好?”
傅倾云笑了,抬手捧起木绵婉的脸颊。
“你还真是长大了呢,说的头头是道,我被你说动了。确实,我和你在一起会放松自在。你很特殊,让我欲罢不能。婉婉,可是我喜欢你呢。这次封你为贵人,虽然是因为鹰翼的原因,可我一直就想这么做了。是做我的知己还是我的女人,这并不冲突。至于你的担心,我明白。后宫确实会有争宠的事情,我会尽快提升你的位份。位份高了,危险就小了。你要相信我,我可以保护你的。你为我生的孩子,不用你谋划,我自会给他最好的安排。如此,你还要拒绝我吗?”
木绵婉在听到鹰翼的时候,眼神就闪烁,赶紧垂眸不让傅倾云看到。此时脑子很乱,怔怔出神。在她出神的时候,傅倾云说的已经动情。便捧起木绵婉的脸,吻了上去。
“皇上!”
木绵婉惊愕的瞪大眼睛,本能的推开他。
“你,不喜欢我?”
傅倾云还是头一回被如此拒绝,一时接受不了。
“我……皇上,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您给我些时间,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我还小,我不想有孩子呢。”
傅倾云想了想,确实,木绵婉还未满十六岁。若是有了身孕,生孩子会有风险。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能感觉到木绵婉发自内心的抗拒。她不喜欢他。
“那,今晚我怕是要在这里留宿了。总不能来了你的寝宫,半夜拂袖离去吧。你放心,我就占你一半的床,什么也不做。不然,我被你赶走,很没面子的。”
木绵婉若是连这都不同意,就说不过去了。一个帝王,能好商好量的和她如此说。已经是非常宠惯她了,她再恃宠而骄,怕是要惹怒傅倾云了。
俩人相对无言的躺在床榻上,都睁着眼睛不肯睡。
“婉婉……”
“皇上我困了,我先睡了。”
木绵婉不等傅倾云再说什么,迅速翻过身去。
傅倾云测过身,手臂搭在木绵婉的腰上。感觉到木绵婉身形一僵,呼吸都凝滞了。
“别紧张,我答应了你,就不会动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睡吧。”
腰上搭着一个手臂,木绵婉能睡着才怪了。天快亮的时候,实在撑不住,眯了一会。
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木绵婉立刻惊醒。人虽然醒了,可依然装睡。
傅倾云看出来了,也不戳破。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发现一把剪刀。拿在手里,走向了床榻。
“既然睡醒了,就起来吧。”
木绵婉不好再装睡,慢吞吞的爬起来。
“啊,皇上,您拿剪刀做什么?”
“别吵,你想惊动外头的人吗。”
只见傅倾云掀开袖子,用剪刀在手臂上划了一下。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床榻上,染红了床单。
“皇上……”
木绵婉惊愕的看着那个伤口,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当然明白傅倾云在做什么,正因为明白,才惊讶。傅倾云,一个帝王。竟然能为自己做成这样,他该有多在乎自己?
“别怕。你既然侍寝,司寝司必然记档。若是,没有个印记留档,怕是对你的名声不好。好了,去里面一点,再睡会吧。”
“你的伤……”
“没事。”
木绵婉乖乖的躺下,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听着宫女进屋,伺候傅倾云洗漱穿戴。她突然担心,有人发现傅倾云手臂上的伤该怎么办。傅倾云离开,屋内安静下来。因为傅倾云吩咐,让木绵婉再多休息一会,所以没有人来请木绵婉起身。
木绵婉呆愣了一会,爬起来,看着那一滩血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