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
未央宫外的道两旁种了许多柳树,柳树枝随风摆动,在这晚春绿的肆无忌惮。
还未走过柳树,阿昭就被一位侍卫拦了下来。阿昭心有旁骛,只是低头看路,刚刚抬眼皮一看。
“吟风!白吟风!”
“你怎么穿着侍卫的衣服?”阿昭说道。
白吟风漫不经心的答道:“当然是把他干掉喽!”
阿昭心下一沉,之前听说他杀人如麻只是不信,如今看来他眼里的人命原来如同草芥一般,原来这那干干净净的一袭白衣染了无数的血。
白吟风拉住阿昭的手,挑了挑眉,言:“公主,舞剑舞的不错。”
阿昭甩开白吟风的手,说道:“你这贼子,还我的荷包。不然我打不过你,也要喊人拿你!”
白吟风贴近阿昭,眼角的泪痣十分明显。这美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嗜杀的江湖中人,在阿昭耳边轻声说道:“他们哪有那个本事?公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算着什么,那西山的甘露道长和风林武士已经去了北州了。”
阿昭分不清是敌是友,只是故作镇定的答道:“你常在河边走,总有一天要湿鞋。这皇宫也是随便进的?如此下去,早晚有一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公主的荷包在身边,自然平安。”
“你!”阿昭又羞又怒。
白吟风轻功极好,左脚一踏飞上了房檐。脱去了侍卫的盔甲,一个白衣男子蒙面赫然立于屋顶之上,对着房下的陈阿昭一笑,一点点消失在黑夜中。
白吟风对阿昭说了一声:“再会。”
阿昭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道:“小心……”
白吟风未回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阿昭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三番两次发放过一个刺客,还是个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远处一个小太监喊道:“金銮殿走水了!”
皇帝与钟离朔、钟离辰踏步出了未央宫。
“有刺客!有刺客!”
成阳惊喊:“护驾!护驾!”
皇帝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惊慌。钟离明拉过阿昭,问道:“吓到了?”
阿昭摇了摇头。
钟离朔言:“皇上……”
皇帝转身对钟离朔言:“不必可儿出马。”
扑灭了金銮殿的火,钟离明挠了挠头,言:“如今不仅昭儿住不了,朕可怎么办……金銮殿修缮好之前,我只能麻烦陈美人了,在摘星楼给我腾个地方。”
阿昭一脸的不愿意还没说出口,钟离辰笑道:“我看这刺客就是皇上找来的。”
钟离明掐了掐钟离辰的脸。
摘星楼。
阿昭缠不过,只好让皇帝住主殿,自己搬去了偏殿。
晚间钟离明抱着枕头,挤进阿昭的被窝。不害臊的说:“我要和美人睡。”
阿昭推了推钟离明:“皇上可是明君,就算发乎情也得止乎礼。”
钟离明魅魅的一笑,卧蚕若隐若现,低声言:“昭儿不必挑拨我与朔将军的关系,况将军已有夫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算你钟意将军,将军也万万不肯。”
钟离明一下就看穿了阿昭的心思,阿昭只是不紧不慢的说:“久经沙场如此英气逼人的将军,哪个女子能不爱呢?”
钟离明走到门边把门闩挂上,忽然吹灭了烛火。躺在塌上翻身压过去,边解衣衫边说:“朕也久经沙场,没留下一处伤疤,如今手臂之伤还是一大胆的小兽刺的。”
陈阿昭支起身躯,钟离明按下她,趴在她耳边说:“以后你只能给朕一个人弹奏,也只能给朕一个人舞剑。”
两个人紧贴着,阿昭的心跳越来越快,胯下顶着,屋外站着成阳,屋里传出钟离明的低声嘶吼。
成阳低头一笑。
蓉儿从正殿走过来,朗声道:“我家小主呢?该……”
成阳上前捂住蓉儿的嘴,对蓉儿说:“今天是咱俩主子的好日子,你回去吧!”
“哎?”蓉儿被成阳推搡进了自己屋。
成阳一直守在门外,阿昭喘着粗气也听的一清二楚。眼看着要到了丑时,屋里传来声音。
“成阳,上酒,我与昭儿喝上两杯。”
成阳言道:“皇上,太晚了,明……”
钟离明提高了音量:“快些。”
成阳无奈的叹了口气,送进去一壶酒,又关上殿门。
陈阿昭整理好衣衫,脸上两团绯红,先开口了:“是臣妾有罪,伤了龙体。”
钟离明挑了挑眉,捏了捏阿昭的下巴,说道:“昭儿是有罪,但不是已经罚过了嘛!刚才表现的不错。”
陈阿昭咬着嘴唇,对钟离明的眼光不自觉的躲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陈阿昭微红的脸比往常更觉可爱。钟离明把阿昭打横抱起,第二天一早……
宣政殿。
“今日怎么不上朝了?”
“不知道啊……”
朝臣们议论着,好在也没什么事,都是些关于开国庆典的琐事,尚书令王骜都一一安排妥当。
将军府。
“皇上你怎么来了?”
“嘘。”
钟离朔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待一会儿就快些走,不然宫里不得找翻了天。”
进了正堂,房间当中放着一张大理石大案,案上放着一方宝砚,笔筒内插着几支粗笔。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先皇的赐字,写着:“青出于蓝,我门虎子。”,钟离家是有多喜欢他啊?赐了姓氏当成自己的儿子。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个官窑大盘,盘内盛着几个佛手。第一眼就能看见正前方墙上挂着的宝刀,这刀只是个装饰品,神威将军在战场上拿着的是一把无人能敌的宝剑。整个府上,充斥着一股威风凛凛的气质。
过了正堂,两人在东堂的实木椅上坐下,桌上摆着两盘糕点。
钟离朔看着钟离明眼下的黑眼圈,憋笑道:“才一夜,这是要“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钟离明也不理会他的打趣,说道:“朕可是个勤勉的皇帝。”
转眼看见钟离朔身后那面墙上的一副画,画上的两个人正是钟离朔与夫人。画中钟离朔揽着夫人兰卉的肩膀,兰卉面若桃花笑的灿烂,这画传神的好像真人就站在面前。
钟离朔见钟离明出神,转过身看了看,“奥”了一声。说起那天晚上,将军与夫人去逛灯市,在市边见一画师街边作画,就令他画了一幅自己和夫人,买了下来。
钟离明称赞道:“画的不错。”
钟离明走后,兰卉与钟离朔对面而坐,两人看着彼此就是止不住的喜悦。
钟离朔还在院中为夫人搭了一个秋千,两人经常在月下共坐秋千之上。
兰卉突然谈起:“当日我在茅屋等你,被人敲晕,一睁眼就被人囚在了妓院里。”
“我没有一日不在找你。”
兰卉把头靠在钟离朔肩膀上:“你真的不嫌我吗?我已不是完璧之身,你八抬大轿娶我为妻,传言那安和郡主……比我美艳的多……”
钟离朔捏了捏兰卉的脸,言:“夫人,你就是我唯一的夫人,生同衾死同穴。不要妄自菲薄,世人对不住你,我应该杀尽对不住你的世人,而不是嫌弃你。”
兰卉嘴咧的好大,笑的那么开心,把钟离朔抱的紧紧的。少年时的二人住在狂风一吹就散了的茅屋里,下起雨来能挡雨的地方只有那么小,钟离朔就会拼命护住偷来的兵书和兰卉。
在钟离朔心里,兰卉也是偷来的,从老天爷手里偷来的宝贝。
摘星楼。
一个奇怪的男子进了摘星楼,这男子是钟离明请来的画师,这画师正是为将军与夫人作画的那人,给钟离朔留下了住址,皇帝看中了那副新婚夫妇的画,把画师请进宫来。
说这画师奇怪,临近初夏已经开始闷热,他却全身穿着裹得严严实实,帽子上覆着纱,脸上也带了面纱,肩上还站着一只鸽子,那只鸽子十分听话也不乱飞,就在画师肩膀上静静站立着。那画师自称是隐士,不方便露面。钟离明也没追究,只是想让这画师为自己和陈阿昭画一幅画。
钟离明搂着阿昭,笑嘻嘻的说:“为我们俩画上两身大红喜袍。”
阿昭看着画师身上的鸽子,楞楞的出神。听见钟离明的话,起身走到画师身边,画师正坐着,阿昭弯下腰凑近,若不是头纱挡着,鼻尖几乎碰到了画师的脸。
阿昭开口道:“这隐士一定画的好,皇上把他留在臣妾宫中吧!”
钟离明脸憋的微红,站起身快步走到阿昭身边,抓着阿昭的手腕把她拽回塌上坐着,言:“既然是隐士,人家哪里愿意陪你玩闹!”
钟离明转眼看画师,眼神中多了一分凌厉,言:“画吧!”阿昭捂着嘴,哈哈笑个不停。
“是。”画师答道。
阿昭侧过脸看着钟离明,言:“那臣妾要他那只鸽子,不然,臣妾就不画了,臣妾现在很不高兴。”
那画师为难的样子,说道:“这……”
钟离明见近几天陈阿昭不再对他冷言冷语,况且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心里高兴的很。连忙说道:“好。那只鸽子就赏赐给朕的美人,成阳多给画师一两金子。”
成阳答道:“是。”
那画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