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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仇-5

潇江录 心悦君熙 2251 2024-07-06 21:16

  5

  未时三刻,白衡修要押送粮草去碟州一事就传到了姜络的府邸上。姜妤珊派去传递消息的宫人小心谨慎地等候在姜络的面前,而姜络看到那封书信不过是轻描淡写地放在一旁。

  “回去告知皇后娘娘,这件事对太子殿下来说是件好事。能代替陛下亲去前线,说明陛下对太子仍是看重的。”

  宫人声音怯怯地回道,“可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希望中书令能劝阻此事。若太子殿下在前线遭遇意外,姜家的一切可就不保了。”

  “皇后娘娘爱子心切,臣都明白。可太子殿下是一国的储君,难道要将机会让给肃王不成?你就回去将我的原话告知皇后娘娘,明日下朝后,我会去雀宸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的。”

  姜络目送宫人出了书房,脸色立刻沉下。

  碟州的局面他一早就知道,当初在姜如海获罪后,一直有意无意地克扣西北的军饷与奏疏也都是他刻意安排。原本是想碟州战线拉长,守将曾植无力抵抗,最后熟知西北战事的姜如海一定能临危受命重获军权。可谁能想得到的一直在京中养尊处优的白衡英竟然在被责罚后去了碟州,若只在碟州城中闲逛也并不会影响他的计划。可白衡英一头扎进了护军小镇,甚至还把西北的情况全部禀告给白伯安知道。他为此被白伯安在朝堂上训斥,堂堂一个中书令竟连一丝颜面也不曾留过。

  虽然计划失败,碟州边境的军需也暂时填补上,但关外春季少雨缺少水源,战争依旧爆发。碟州的伤亡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惨重,可繁重的军费还是让朝廷喘不过气来。想起今日朝会上庄浩与户部尚书惨白的脸,也知道户部定然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

  姜络坐回桌案边,将面前的青瓷香炉打开,里面的香已经燃烧殆尽,只留下尚有余温的香灰。

  “所以想利用太子去往前线让我们姜家把这笔军费填补上吧。”姜络自言自语着,眼中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天子果然是天子,帝王之心难以揣测,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利用。”

  不过转念一想,白衡修这两三年来的确一直都不太受白伯安的宠爱。一来是因为姜家在朝中势强威胁皇权,白伯安经历过前朝外戚乱政一事,对这种事有所忌讳人之常情。二来是因为白衡英年岁见长,又不争不抢看着淡泊名利。与姜家这样的外戚相比,安贵妃的母家只能算得上是名门而非望族。并无兄弟在朝中掌权,家中姊妹的荫封并不能惠及子孙。所以即便庆华夫人的小儿子宗辛被封为子爵,也不足为患。其三则是白衡东为襄王时与白衡修互为掣肘,给白衡修暗地里埋下不少祸端,渐渐也就失了圣心。

  若真能依靠这次押送西北军需一事赢得圣心,又与边境的将领有所交集,算起账来也是稳赚不赔的。只要白衡修能无功无过地将一切都安排好,这个太子之位也算是坐得稳了。

  姜络此刻的眉眼才有一丝舒缓,他将青瓷香炉捧在手心,喃喃道,“真心白银换来一个稳固的太子之位,也是值得的。”

  “押送西北军需的要职落在了太子手上,王爷一点也不着急么?”

  宗辛喘着粗气已经在白衡英的书房里来来回回转了三圈,白衡英只是抬头看着他,两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气定神闲。

  “着急什么?你火急火燎地带着夫人一同到我府上,就是为了这件事?”

  “押送军需这种头等大事,王爷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白衡英起身,回道,“我当然知道。意味着太子王兄只要一出京城,姜家就要把这些年的积蓄一同送往碟州。这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不仅要命还要钱。今天朝议时你是没有瞧见尚书令和户部尚书的脸色,户部可没有那么多银子来贴补军费。太子王兄这是拿着姜家的银子来垫实自己的太子之位啊。”

  他说完推开窗,看着窗外夕阳染红整片天空,转而对宗辛说道,“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宗辛瞪着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可是你家肃王妃请来的客人,特意带着月仪来一同赴宴的。”

  听到宗辛提起顾羲凰,白衡英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下来,笑道,“这个肃王妃又没与我商量就自作主张,越发没规矩了。”

  宗辛见他这副模样,小声嘟囔道,“我看王爷不在乎西北军需一事,最根本的原因才不是吝啬金银,而是新婚燕尔不愿抛下肃王妃吧。”

  谁知白衡英一点也不避讳,直言道,“我与她新婚,自然是不愿抛下她一人在京城的。若真的要去西北,也要带她同去。”

  而在王府会客的正堂里,顾羲凰正与刘月仪坐在对面,略显拘谨地说着话。顾羲凰自成婚后梳起了高髻,打扮却一如既往的朴素,发中簪着常戴的那支碧玉簪子,还有一支白衡英前些时日送她的金步摇。衣衫迫于身份只能穿着花样简单些的清淡颜色,今日就是一身浅绿色绣荷花的绣裙,与她发间的碧玉簪子也算呼应。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刘月仪喝过两道茶,越看顾羲凰越觉得眼熟,但因为是第一次跟随宗辛来到肃王府做客,有些放不开,也摸不准这位肃王侧妃的脾气。

  顾羲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盏回道,“在县主成婚那日我曾去房中给你送过糕点裹腹。”

  “是你?”刘月仪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那日我还以为你是子爵府的奴婢。”说完才发觉自己失言连忙捂住口。现在想来,那一日顾羲凰的衣饰打扮怎么看也不会是子爵府的下人。

  “无妨。县主从前并未与我见过面,那日行事匆忙也未来得及表明我的身份。今日见过,该向县主报上名讳的。我姓顾名羲凰小字昭熙。县主称呼我昭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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